第199节

  楼晏问:“他们家有问题?”
  池韫眉头微皱:“她说自己感了风寒,可我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脉,并不是风寒,倒像是外伤失血。”
  一个深闺妇人,怎么会外伤失血到卧床呢?
  丈夫去世,屋里自己说了算,断然不会有人打她。
  这么一看,事情确实很奇怪。
  “好,我派人去查查他们家的底。”
  “嗯。”
  正事说完,楼晏眉目柔和下来,正想伸手去握一握她的,不料外头响起了寒灯的声音。
  “公子,有消息。”
  这小子机灵得很,明知道他们俩独处,没有要事,不会来打扰。
  楼晏没法子,只能叫他进来。
  寒灯推开门,飞快扫了他们一眼,确定公子没生气,禀道:“折桂楼传消息来了,有位贵人忽然驾临。”
  “贵人?”楼晏皱了皱眉。
  寒灯点点头,伸手指天。
  “他出宫了?”楼晏惊讶,“干什么去的?”
  寒灯回道:“去见了那位柳姑娘。”
  “柳丝丝?”池韫脱口而出。
  寒灯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
  “那边说,他在屋里留了一下午,时不时传出乐声,直到酉时才走。”
  寒灯说完事,便退下了。
  屋里沉默了一阵。
  “这事情不对。”楼晏轻声说,“宫里那么多美人,没有谁能留住他。”
  包括皇后二妃,他都是每个月固定去几次,每次睡完就走,哪会聊天听曲?对皇后态度好转,也是贤妃出事以后,需要沈家替他镇着阮家。
  “这是厌烦了吗?”池韫慢慢道,“不管他心里多么怀念,已经死去的人,终究死去了。”
  “也许,是他终于意识到,假的就是假的。”楼晏道,“上次在朝芳宫,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贤妃恶意栽赃,但凡他对玉妃的感情真挚一些,都不应该相信。”
  池韫回想皇帝的态度。
  当时,他是打算护着玉妃,但是,内心并不十分相信。
  “如果真是玉重华,他会那样吗?”楼晏肯定地摇头,“他不会,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当场洗清她的嫌疑。”
  可皇帝的决定却是,回宫再说。
  这种事,回宫了可就说不清了啊!
  池韫苦笑:“所以说,他心里是清楚的。”
  阮贤妃干了件蠢事,但这件事引发了一个意外的结果。
  当皇帝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玉妃这个人就和玉重华剥离了。
  有些事,不想则罢,一想就装不下去了。
  楼晏瞅了她两眼,低声:“祸水。”
  池韫挑眉:“你说什么?”
  他伸手过来,扭开头:“都怪你,太讨人喜欢。”
  池韫“扑哧”笑了。
  楼晏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只要想到,他求而不得的人,就在我的身边,便觉得神清气爽。”
  “很得意是吧?”
  “是啊!开心极了。”
  ……
  入夜前,皇帝回了宫。
  他去皇后那里用了膳,随后回承元宫处理政务。
  亥初时分,殿外响起声音。
  “奴婢见过玉妃娘娘。”
  玉妃下了辇,露出温和的笑容:“本宫命膳房准备了宵夜,特意送来给陛下。”
  往常这个时候,胡恩不必通禀,就会请她进殿。
  但是今天,胡恩却端出恭敬的笑容,说道:“有劳娘娘了。陛下正忙,奴婢等会儿就送进去。”
  玉妃怔了下,问道:“本宫想,这就送进去。”
  胡恩躬了躬身,语气更谦卑了:“娘娘见谅,陛下好多奏章没处理,不让打扰。”
  玉妃追问:“本宫也不行?”
  胡恩只是笑。
  玉妃沉默片刻,说道:“那本宫在这里等。”
  胡恩劝了几次,她都没改变主意,只得道:“娘娘且到偏殿坐,这里风大。”
  玉妃心神不宁。
  早上皇帝离开,她就觉得不安。
  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他回来,忍不住借着送宵夜的理由,过来一探,谁知又被拦住了。
  这让她越发难受。
  坐了好久,马上亥时末刻了,她起身出了偏殿,看到胡恩从那边出来,忙叫人喊他过来。
  “陛下呢?”
  胡恩一脸歉意:“娘娘,陛下刚歇下,奴婢正要来给您回话,您也回去歇息吧。”
  玉妃愣了好久,只觉得心像那碗宵夜一样,晾了半天,凉透了。
  ……
  宴席过后,康王世子出了酒楼。
  长随问:“世子,回府吗?”
  康王世子点了下头,想想又改了主意:“先不回,随便走走。”
  “是。”
  马车在街道上遛遛达达,一阵阵凉风吹过来。
  康王世子透过车窗,看了眼外头,问道:“这里是长乐池?”
  “是。”长随答道,“酒楼就在附近。”
  说到长乐池,康王世子就想起前几天的事,顺口问了句:“那个进宫作证的伎子,叫什么来着?”
  长随禀道:“叫柳丝丝,是这个月的花魁娘子。”
  康王世子就说:“去问问她在哪。”
  “是。”
  第249章 又出宫了
  柳丝丝如今名声大噪,客人早就满了。
  康王世子不想暴露身份,长随也是有力无处使,只得回来禀道。
  “一个伎子,想见居然还见不着?”康王世子觉得这事真荒唐。
  长随问:“要不,小的通报一下身份?”
  康王世子兴致索然:“她也值当!回吧!”
  原就是一时兴起,他再想起这事,已是几天后。
  ……
  池韫从兰泽山房回来,便接到了字条。
  她立时改装易容,避人耳目,悄悄出了朝芳宫。
  经由一家茶馆的后院,她上了一辆马车。
  楼晏放下卷宗,对她微微一笑。
  “叫我来什么事?还得穿成这个样子。”池韫小声抱怨。
  楼晏慢慢扫过她的模样。
  男装扮多了,越发像了。
  “喝花酒,当然要穿成这个样子。”
  “哈?”
  马车启动,一路疾驰。
  两人在折桂楼前下了车,一进去便被被迎入一间雅居。
  楼晏推开窗,只听外头传来叮叮咚咚的乐声。
  池韫凝神听了一会儿,对他做了个口型:“柳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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