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仪式

  为了达成更完美的统一意识，候选人尽量挑选个体差异较小的伙伴。容器会影响内容物，虽说是统一意识，意识与身体的关联性依旧不容忽视。因此事先将候选人们的身体条件置于某种相似状态下——转生成“宠物”的仪式。
  换句话说，就是将绝大多数的脑部记忆先清除。再强制烙印常驻型通讯系术法，将他们连成一体。
  彻底破坏个人意识，将准备好的“程序”固定于脑内，成为全新意识的一部分，再也无法解除。尽管身体各异，但是他们经由灵魂相互连接。舍弃个体，成为共享体验与记忆的单一生物。
  可是——
  “什么？”四位候选人同时睁眼。样子不像单纯醒转。睁至极限的眼睑间，白眼球上浮起红色龟裂般的血管。
  这并非原本预定的状态。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在场观礼的执行者，同时转向室内一隅寻求解释。
  那里站着两名神秘人，身穿黑色长袍。
  他们是“那些家伙”旗下的造物师。原本不应存于这个世界上的术法技术者。
  他们负责“宠物”的转生仪式。利用通讯系术法侵入候选人的意识，灌入自行解冻型的术式。
  “快回答！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两名造物师神色茫然地站在原地。对执行者的质问置若罔闻。下一瞬间，两人同时向前扑倒。
  “喂！”一名执行者急忙奔去，抱起其中一名造物者。
  “死、死了！”
  “什么？”
  在惨叫声的催促下，其他执行者冲向另一人。可是他的脉搏已经停止。翻开眼查看，瞳孔完全扩散。
  “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名造物者的生命活动业已停止。
  没有惨叫，没有流血，没有苦闷，没有痉挛，甚至没有衰竭的模样。只不过从心脏和脑髓开始，全身器官自发性地停止活动情况看来——就是如此。
  这就是这就是死亡吗？
  观礼的执行者颤栗，不，反倒是以近似困惑的心情望着尸体。这是欠缺所有生物感觉的死亡方式。异样的终结法完全没有一般死亡词汇所能联想的气息。
  “是、是谁？”
  靠近门口的执行者，迅速开门窜出。他大概认为只要请医师进行适当的医疗处理，这两人说不定还有救。
  “喂、喂！”
  一名执行者发出狼狈不堪的混浊声音。其他执行者们的视线循声转回床铺上的候选人们众人目击了那里发生的奇异现象。
  候选人们同时举起右手。
  当然并未打暗号，完全是自发性的动作，可是他们在同一时间举起右手。这个弹跳似的动作，让人联想到某种发条人偶。
  候选人们同时放下右手。候选人们同时向右转。候选人们同时向左转。候选人们同时——
  “这是怎么一回事？”犹如某种笑话，候选人们反复相同的动作。这其中自然找不出任何意味，宛若痉挛。
  虽说是统一意识，个体的身体控制仍是个别个脑部负责。若非如此，一旦其中一人失足，另外三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跌倒。本来现在这种喜剧动作，根本不可能发生。
  动作甚至堪称滑稽。话虽如此，当然没有人发笑。
  “啊、啊、啊！”
  候选人们以仰躺之姿同时开口出声。可是就连那呼吸般的声音，都是以完全相同的语气，发自四个人嘴里。
  “啊、啊、啊！”候选人逸出沉重的气息，然而与此同时——
  “我们被欲望蛊惑，污染身体，鄙视权威者，诬蔑光荣者！”候选人们猝然非常猝然地迅速吟咏起圣典的部分内容。
  那是讲述创世战争结尾的章节。
  惨叫响彻地下室。
  候选人们挥舞手脚，虎目暴睁，以分毫不差的节拍、完全相同的语气唱和。
  脸颊逐渐泛红，与其说是兴奋，或许是并未呼吸所致。将肺部空气挤压至最后一丝，仿佛自己的魂魄都乘着那声嘶吼迸出。
  接着突如其来的——
  “祸害哉！”如此喊完一声，全员陷入沉默。
  沉默支配整个地下室。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