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刘光明早就安排好了,他告知管理人员这件事,然后联系上剩余两位考生,得知他们自愿放弃。
  闻此展教授放心了,他看向刘光明,赞赏道:“这次你有功劳,我们都会看在眼里。现在姚青青还没来,你先考试吧。”
  展教授至今误把刘光明当考生。
  刘光明赶忙解释,“老师你误会了,我不是考生,我是市刊编辑。”说着他掏出他的工作证。
  展教授这才知道误会了,问道:“你怎么认识姚青青?”
  刘光明说了他去升东县调研的事,还讲了姚青青考完外语就晕倒在校门口的事。
  展教授听此变得愤慨,“公务人员办事不认真,损坏的是国家利益,要不是这次我们关心、发现错误,及时纠正,损失了什么都不知道。”
  于姚青青失去上大学的机会,于国家失去人才。
  没人保证姚青青还会坚持高考,直至考上大学。
  刘光明点头赞成。
  展教授继续说:“这事我要向上报告,这样的事情我们要杜绝。”
  屋里没有其他人、其他事,刘光明本身就是编辑,他便向两位老师采访,三人谈开。
  中途他想起问姚青青英语成绩怎样,展教授赞许的语气,“她是全省唯一的满分。”
  她还真是满分!
  刘光明心头一跳,他知道他撞上大新闻了。
  普通考生错过考试和第一名错过考试上面重视程度可是不一样。
  第25章 025 赶考
  姚青青她们拦到了去市里的卡车, 听到是去赶考,司机二话没说让她们上车。
  坐在车厢里比拖拉机温暖,但机身的气味让姚青青恶心, 再加上思想上烦心,姚青青胃里开始翻滚, 十几分钟后吐了。
  姚妈一边给人道歉,一边给她收拾。
  为了赶路, 即便姚青青不舒服, 也没有停车让她缓缓。
  “没事, 倒是孩子遭殃了。大姐你在这座位附近找找,我有水, 让孩子漱漱口。”司机为人好心,但路途不畅。
  原以为搭上卡车就能顺利抵达市里, 却不料雪天地面湿滑, 夜晚灯光昏暗,车子行驶三分之一时撞车了, 对方是辆小轿车,里面的人受伤了, 车也开不了。
  司机只能请姚青青她们下车, 将受害人抱出来放到车上,要送人家去最近的医院。
  人命关天,姚妈同意了,还给司机塞钱,“谢谢大弟弟, 要不是你为了我女儿赶考,也不会开这么快,我就住在升东县洪田公社, 是那里的妇女主任,到时候该我承担的你就联系我,我绝不推辞。”
  医疗费不能让司机全掏,还有车子损失。
  司机赞美她,而后紧忙开车走了。
  国道上姚妈和姚青青相伴前行,等待路过的车辆。这条道没有岔路,夜间能开上这条道的都会经过市里。
  环境又冷又黑,又经历这么多挫折,卡车离开后没几分钟,姚青青哭了。
  “妈,妈——”她也说不出什么,就是一个劲哭,脚站住不肯动弹。
  热泪沿着脸庞往下流,要把所有的不适、难过流出去。
  姚妈挽着他的手,拖着她往前走,“哭吧哭吧,妈在这呢,能有多大事呢,能考咱就考,考不了就下次考,或者不考了,这算什么事呢……”
  姚青青哭,姚妈说,大概五分钟后,来了一辆小轿车,对方愿意送她们去市里,并且直接给送铁路学校。
  这次终于一路顺风。
  另一边,考官和刘光明等待,展教授让管理人员回去了。
  管理人员走了,没多久给三人带饭回来。
  吃过饭,刘光明又给洪田公社拨了个电话,眼镜男接到了,并告知姚青青在去考场的路上。
  快十点时,姚青青和姚妈赶到铁路学校。
  考场很好找,整栋楼只有一间教室是亮的,它的明亮指引姚青青和姚妈走向它。
  母女俩推开门,室内三人看过来。
  一晚上折腾耗损元气,姚妈面貌望上去憔悴,只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提示她的坚强。
  姚青青比较可怜,路上又吐又哭,零碎的头发还沾在脸上,小模样可怜。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赶过来辛苦了。
  刘光明认出姚青青,率先开口,“姚青青来啦。老师们在等你,国家不会辜负你,收拾一下自己,考试吧。”
  姚妈看向姚青青,才见到她的落魄样。
  伸手拨开沾在她脸上的头发,温声道:“青青,咱们到了,老师在呢,放心考试吧。”她拍了拍姚青青的背。
  姚青青目光看向冲她和蔼微笑的展教授,体贴微笑的颜老师,今日总总宛如昨日隔梦,泪水瞬间冲破眼眶,她嚎啕大哭道:“老师,我来了,对不起,我迟到了。”她是用英文说的,即便是哭着说,发音准确地道。
  展教授知道他等对了,他用英文笑着说:“好孩子,别哭了,没有人怪你,你做的很好了。”
  姚青青咬住嘴唇,试图压制住她哭泣的欲.望,却依旧有哭声经过胸腔、喉咙、口腔传出,她点头,胸腔快速上下起伏。
  刘光明自认见过不少场面,但不知为何,他此刻心底酸酸的。
  虽然两人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
  考试终于得以进行,口语考试的材料对姚青青来说很简单,很顺利的,展教授再次给了她满分。如无意外,姚青青将是全省英语最高分,她一定能上大学。
  事情尘埃落定后,学校的灯熄灭,一行人都去招待所。
  姚妈忘记给自己留钱了,她的钱全给了司机,招待所的费用是刘光明垫付的。
  证明用姚青青的考生证,母女俩睡一间屋子。
  第二天,展教授邀请母女俩一同吃早餐。
  展教授了解姚青青更多的故事,也知道姚家是个和睦正气的家庭。
  到了离别时,他微笑对姚青青说:“回去放心等通知,这次录取通知书一定会送到你手上。”
  姚青青腼腆点头。
  睡一觉后醒来和考官一起吃早饭,姚青青这才清醒,意识到昨晚发生什么。
  她的脸丢光了,她居然在考官面前大哭。
  展教授和颜老师不再耽搁,他们要把成绩送回省会,进行汇总,使得录取工作顺利开展。
  刘光明则和姚妈姚青青一同回升东县,这次他要拜访升东县教育局,替姚青青查找错过考试的原因,并写文章。
  车费依旧是刘光明垫付,不到中午,三人抵达升东县,姚妈谢过刘光明,带姚青青回家。
  回到村子里,刚进村口,姚青青和姚妈看见恶霸屁股朝天趴在田埂边。
  “恶霸你在做什么?”姚妈喊他,大冬天趴在地上凉。
  恶霸掉头,喊人,“青青姐。”
  他是个坏性子,礼貌只对永远不会凶他的人。
  “有鸟。”他大声说。
  姚青青和姚妈走近,是喜鹊,奄奄一息躺在沟里,再这么躺下去,冻都会被冻死。
  姚妈蹲下去弯腰就给捡起来。
  恶霸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讨要,“给我。”
  “你要它干吗?”
  “我要吃。”恶霸说完用力吸气,挂在鼻子下的鼻涕被他吸回去。
  “这鸟还活着,不能吃,过小年你来我家,给你炸红薯饼吃。”姚青青利诱他。
  恶霸想了想同意了。
  鸟就让姚妈姚青青带走了。
  今天的喜鹊对她们有特殊含义,两人心照不宣的要养活它,然后放它走。
  回到家中,姚爸迎接她们,得知事情一切顺利,一颗不安的心安然了。
  身上气味不好,姚青青和姚爸说了两句便烧水洗澡。
  姚妈处理喜鹊,她给它搭了一个窝,又放了粮食和水在它身旁,这才问姚爸,“刘平昨晚回来没?”刘平就是送她们的拖拉机车手。
  “回来了,待会我给他报个平安。”
  “给他拿点东西。”接着姚妈说了路上车祸的事。
  “人没事吧?”姚爸眉头微微隆起。
  “不知道,家里的钱都准备好,到时候人家要了就给。”
  “嗯。”
  姚家是个有良心的家庭。
  姚爸去刘平家之前给老爷子报了平安,一家子的心总算放下。
  到家时姚青青其实已经累了,发困,只是洗完澡后人精神,而且头发湿漉漉,不能直接上床。
  她问姚妈要信件,她要把这短短一天的波澜起伏写给两个哥哥。
  昨晚姚妈回家后她就把信交给了姚妈,是故她得跟姚妈要。
  姚妈把信扔给她。
  姚青青趴在桌上哼哧哼哧写,洋洋洒洒又多了几页纸,中途把自己写委屈,又挤了几滴眼泪。
  写完后把信交给姚妈,她问:“大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年姚青木一家通常在姚家过,大年就在公婆家,如今姚青青想她外甥了,也想和姚青木讲讲她的故事。
  “到时候就来了。”姚妈捏了捏手中的信,再写几回姚青青能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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