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瓮中捉鳖
现场的气氛很凝重，刘启脸上阴晴不定，内心痛苦万分。理智告诉他，诸葛明这样处置是最严谨的做法，手段虽然有些残忍，但绝对是一劳永逸的。可感情上呢？刘启实难接受一个最为信任的，共同发展的合作伙伴突然间变为了敌人的内应，几次三番传递情报给自己的敌人，最终导致甄家酒厂烟消云散。
整整半个时辰，众人耐心地等待着刘启。尽管他们之中除了诸葛明都不清楚为什么刘启会那么关心固北商行的命运，但是第一功臣的身份让大家不得不耐住性子，免得触怒了新皇。
“我也去极北城！”
好不容易等到刘启开口，众人却被他的决定吓了一跳。汤立看了诸葛明一眼，轻声问道：“贤弟这是为何？”
刘启微微抬头迎上众人狐疑的目光，他知道他的决定给他们带来了困惑，以为他要徇私枉法，利用身份之利放过固北商行。
“大家放心。”刘启苦涩一笑：“我此去，就是要亲手捉拿卫家父子，亲口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内奸。”
说这番话时，众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刘启眼中闪动的泪花，一个个为他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心痛不已。
缓缓上前几步，汤立拍了拍刘启的肩膀，安慰道：“好兄弟。如果卫家父子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是可以放他们一马的。”
轻轻颔首，刘启给了汤立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朝殿外走去：“我有点累了，先回皇子府休息，明天出发叫我。”
众人看着刘启略显疲惫的身影，都明白固北商行的背叛带给这位天才极大的打击。诸葛明暗叹一声，挥手向余人告辞，跟在刘启身后离开皇宫。
会议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接到命令的人马不停蹄忙碌开来，按照约定的时间，第二天早上辰时就要开始围捕汤勇和颜回。照汤立的心思，甚至希望连夜发动，只不过经历白天的大战，大家都心力交瘁，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再加上颜回伤重以及秘术的副作用，一晚上休想恢复过来，三天门禁的时间足够他们从容布置了。
夜，微凉。
固北商行鎏金城分号地下密室。三人围着弱如萤火的烛光低垂着头，沉默不语。首位的赫然是身材魁梧一脸戾气的大皇子汤勇。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再不复往日的狂傲，有的只是担忧。左手边同样垂头丧气的正是汤立急于除去的罪魁，鎏金王朝前左相颜回。观其气色，颇有些一蹶不振之势，脸色苍白无血，不时咳嗽一声。右手边是位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如果刘启在的话，就能认出他就是固北商行鎏金分号的掌柜。当初刘启就看见他在接待几位皇宫内侍，商讨刚到货的粮食买卖。
许久，汤勇似乎受不了压抑的氛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愤慨。颜回和掌柜抬起头看着他，不过眼神还是没多少波动。
“难道我们就在这等死？”汤勇激动地满脸通红。
颜回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道：“你有逃命的办法？”篡位失败后，汤勇的价值一落千丈，对于颜回来说反而成为了累赘，所以说话时再也不会对他客气。
“呃……”汤勇一滞。要是动武，他倒还有些用场，但是论到动脑，那就不是他的长处了。
鎏金城的局势，刚才掌柜的已经告诉他们了。说句难听的，现在的鎏金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军队，暗中还有数不清的眼线盯着各家武林门派。用草木皆兵来形容，在合适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伤势未愈的颜回自己都逃不出去，更何况还要带上一个实力并不怎么高的汤勇，成功脱逃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当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哎！”汤勇颓然一叹，懊丧的坐下身来。
颜回收回鄙夷的目光，开口问掌柜的：“他们有没有怀疑到固北商行？”
掌柜的想了想，回道：“好像没有。商行外一切如常，只有不时巡逻走过的军士，就连监视的探子都没发现。”
“什么？探子都没有？”掌柜的满以为颜回会松口气，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几乎是一下子弹起身来，不顾沉重的内伤释放出强横的气息。
“是……是的。”掌柜的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气息迅速收敛，颜回深吸口气，眼中寒芒毕露，沉声道：“他们已经要动手了。”
“动手？”汤勇还没想明白其中的蹊跷，疑惑道：“左相这话从何说起？”
“不要叫我左相。我是幽远 门第一殿殿主秦广王颜回，叫我殿主或者秦广王。”汤勇话音刚落，颜回就冷冷的驳斥道。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走投无路的汤勇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眼下，除了依靠颜回，再无他途。
胸腹剧烈起伏，汤勇强压下心头的愤懑，轻唤道：“殿主。”
“哼！”颜回闷哼一声，算是回答，转而恢复冷漠，道：“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汤立越是表现出对固北商行的无视就越是表明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我相信，监视这里的探子早已换了实力强大的武者，而不是普通的王朝密探，以商行里的人手，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我想，最迟明天，他们就要发动突袭。一旦三天的门禁一过，以汤立的为人绝不会落人口实，城门一开，就很难保证我们不会趁势离开，他们苦心经营的瓮中捉鳖便成了泡影。还好，我们的家人在举事前都已经暗中撤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掌柜的一惊。要是真如颜回所说，那么不光是颜回和汤勇，就连他这个固北商行鎏金分号也不能幸免。更有甚者，整个固北商行都已经暴露，这后果……想想都觉得后怕。
身体不自觉抖了几下，掌柜的眼含恐惧地望着颜回，嘴巴张了张，却由于喉咙的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颜回能被幽远门主选中来执行这个计划，本身就说明了他的优秀。考虑问题的严密性比起柳士元来也不遑多让。眼下，只是凭借掌柜提供的一丝线索就能将汤立的安排猜个七七八八，确实有其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