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调虎离山

  叶徽之知道谢容华的盘算,是以当然是不断的催促。
  谢容华只得将目光收回,但见四周无论是侍卫群臣都十分陌生,眉心微皱,而后高声问道:“怎么不见卿太傅?”
  见‘女帝’发问,底下宫人面面相觑,叶徽之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之前谢容华不喜欢卿如晤,但这个时候,能够认出‘燕凰’有问题的,也就只有卿如晤了!
  “卿太傅自另有要事。”叶徽之代为宫人回答道,“今日由在下主持仪典。”
  一番话,直接打碎了谢容华的希望,而后叶徽之再度对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谢容华失去了往日里的神气,不得不制约于自己,叶徽之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谢容华忽然顿住了脚步,说了一句道:“叶先生可真是对她痴心不改。只是叶先生如此为她汲汲经营,却不知她心中可有先生分毫呢……”
  叶徽之面色微变,像是心底的心事被人戳穿,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警告的看向谢容华!
  谢容华想到方才叶徽之喂自己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知晓其中利害,她最是惜命的。放弃了抵抗,认命的上了鸾轿……
  紧闭一夜的八方宫门缓缓打开,晨曦的微光照在那威严赫赫的皇室轿撵之上,万众瞩目下,官道两边夹杂着迎奉的百姓们,偷偷的看着鸾轿里面那影影绰绰‘女帝’的影子。
  在这样高的位置,却让人并无一点安全感,登高易跌重,谢容华只觉得那一道道好奇敬畏的目光、朝臣百姓一声声俯身叩拜,都将化作利箭将她穿透。
  从宫中到凤凰台的一路上,四周守卫严密,李怀言和叶徽之一左一右的守在马车两边,根本无人敢靠近。
  谢容华知道,若想脱身,唯有从宫中到凤凰台的路上是最佳的机会。可是随着离凤凰台越来越近,谢容华打量着四周,却没看到任何熟悉的影子,只有越来越严密的守卫。
  等近了凤凰台,便就是到叶徽之等人严密布守的地盘!
  谢容华,插翅难逃。
  而这一路上没有见姬桁任何动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很有可能姬桁他们被调走了!
  就在谢容华磨磨蹭蹭的下了轿撵之际,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中……
  是楚栖迟!
  毕竟这次大宸来人,是为了观礼的,楚栖迟今日身为大宸使团的代表来参加典礼,位于观礼最前面的位置。
  谢容华下马车的时候,故意踩住衣角,一个踉跄……却没想到,还没摔倒呢,却被李怀言稳稳的扶住了,“圣上小心啊!”
  李怀言阴柔的声音道,那个看似孱弱的宦官,身手敏捷,力气格外的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谢容华。却没想到此人竟是会功夫的!
  正在走在前面的叶徽之也察觉到了谢容华的异样,冷笑了一声,谢容华只觉得腹内一阵绞痛,知道是方才服的那粒丹药的缘故,心中不知问候了叶徽之多少遍,但之后也只得乖乖听话,如同牵线木偶一般,配合着礼官的动作。
  九十九层白玉长阶,仿佛通向无尽的地狱远方——谢容华的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绝对不能打开凤凰台!
  这是谢容华心中唯一的念头。
  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距离吉时也就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姬桁等人还没来,不用多说,肯定是被公仪熙拖住了脚步,姬桁卿如晤等人。
  此时谢容华心急如焚,但瞧着叶徽之清淡的神色,方知姬桁等人可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里他们能安排一个假的‘燕凰’,而桃叶渡,他们又何尝不能安排一个假的‘谢容华’呢。
  若真的如此,如今在凤凰台只有她一人,只能自救,但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可调遣,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做什么呢?
  她跟随着礼官,一一祭过天地,眼见最后便就是以血鉴凤凰台的时候,忽而听到下面一阵混乱……
  谢容华心中暗喜,循声看去,却见一行人飞骑而来,底下的人回道:“圣上,太后,呼延统领来了。”
  随着传话人的话音落下,却见那人在凤凰台白玉阶前飞身下马,穿着银色的盔甲,底下的人竟也不敢阻拦,正是呼延寂雪!
  见是他,谢容华的心底有些失望,叶徽之却如临大敌,上前挡再了呼延寂雪的面前……
  “呼延将军不是奉命去送十三王子回北楚的,怎么又回来了?”
  谢容华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燕凰亲自下诏,让呼延寂雪送北楚使团回国,今日启程。
  圣旨是在姬桁等人聚集在倾雪阁,不早不晚半个时辰之后下达的,显而易见是在告诉他们,这上京的一举一动都在公仪熙监视的范围内。
  与宫中圣旨一起到倾雪阁的,还有谢容华佩戴的袖箭以及燕徽从不离身的一只孔雀翎。
  今日凤凰台封禅大典,与此同时,北楚的使团也将在桃叶渡同时离开,这也是在分散姬桁他们的人手!
  纵使姬桁等人再如何的神机妙算运筹帷幄,都无法能够准确的算计到公仪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谢容华究竟是在凤凰台,还是在桃叶渡。
  所以这一场比试,也是一场赌约,赌谁的手段更为高明,谁更能了解谁。
  这就是公仪熙口中,最终的对决。
  一旦算计出了任何偏差,北楚的船只离开桃叶渡,之后纵使他们再有通天的本事,从西燕去北楚要人,也是难上加难。
  这些,此时深陷凤凰台的谢容华完全不知情。只知见来人不是姬桁,而是呼延寂雪,心底沉了沉,难道今日真的在劫难逃吗?
  呼延寂雪看了谢容华一眼,却见她着朱红色凤袍,神色在旒冕垂下的南珠之下,本该看不清神情的,但呼延寂雪却能感受到她的失望。
  是因为来的人不是姬桁吗?真的是个孩子啊……
  呼延寂雪眼底闪过了一丝叹息,但面上却淡淡道:“北楚使团已启程,在下是来观礼的,想必侯爷不会拒绝吧。”
  呼延寂雪一番话,将那些好奇的大臣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叶徽之的身上。
  叶先生何时成了侯爷?而他所穿的宗亲服制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凤凰台上议论纷纷,而呼延寂雪也借此机会给谢容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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