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青梅竹马

  姬桁神情的异样不过是须臾的功夫,片刻之后,又恢复了素日里的淡然,道:“你安心准备明日考试,梁园的事不必过问了。”
  谢容华愣了愣,看着姬桁淡然的神情,方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答应的竟这般爽快?莫非魏管家消息有误,今日安王他老人家心情看起来挺好的啊!姬桁淡淡的扫了一眼,将谢容华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
  谢容华知道姬桁性情虽然莫名了些,但应下的事绝对不会反悔,只是方才,姬桁为何那样一副忌讳莫测的神情?
  “我真是愚蠢啊!”马车上,谢容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无奈扶额叹气道。
  一旁翡翠见谢容华如此神情,不解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镇南王府!”谢容华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昔年姬桁曾与镇南王府有婚约?”
  翡翠看着谢容华脸色有些不对劲,迟疑了会儿,方才道:“昔年安王殿下与镇南王的长女洛尘郡主定下了婚约,只是后来洛尘郡主香消玉殒之后,此事也无人再提了。”
  此事无人再提,也不等于是过去了。
  姬桁与洛尘郡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纵使后来镇南王被贬谪去了临州,但两家婚约一直在的。鹿原一役,姬桁方才弱冠之年,本来是等战役平定之后,便回京迎娶洛尘郡主。
  谁又曾想到,鹿原一役姬桁身受重伤,而洛尘郡主衣不解/带的照顾姬桁,染上了恶疾撒手人寰。世人皆言,安王命犯孤煞,克死了洛尘郡主。
  谢容华当然不信所谓的命格之说,但洛尘郡主的死对姬桁的打击应该不小吧,不然前世的时候姬桁近而立之年,竟一直未娶,也未曾听说过他亲近过哪个女子。
  甚至后来,在梦境之中他君临天下,从始至终也只是形单影只的一人而已,少年时的情分,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想到此处,谢容华生出几分感慨之意,实在没想到姬桁那样的人,竟是个痴情的……
  “姑娘,您怎么不说话?”翡翠见谢容华的脸色忽明忽暗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莫不是……吃醋了?”
  谢容华身形微震,皱眉道:“休要胡说,我……我方才不过是想事情而已。”
  翡翠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让谢容华反应如此之大,连忙噤声,心中隐有不解。
  谢容华也才堪堪反应过来,她为何这般在意?
  她将手放在了胸口的位置,有些闷闷的。
  窗外落日余晖,炊烟渺渺,整个邺城在暮色飞烟下添了一层暖意。
  她看着窗外,一路静默无言,素来清湛的眼眸,夹杂着许些茫然……
  昭和二十六年,六月二十日,盛夏荷盛,开启姒音大选。
  谢家早就提前一天备好了马车,包括每位姑娘的笔墨纸砚,避免出任何的差错。毕竟能否进姒音学院,不只是关乎着家族的荣耀,还有自己的前程……
  谢家式微,早已无昔年江左谢家子弟名满朝野的盛状。没有优秀的父兄和家族在背后撑腰,她们这些谢家女子想要一个好的前程,只有进入姒音学院,才能从满京比她们身份尊贵的贵女中脱颖而出,得到进入皇室的资格。
  是的,对于如今的世道,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子而言,唯一的出路,只有嫁人。
  姒音学院大选的重要性相当于男子的科举考试,谢家的几位姑娘甚至连谢清嘉,基本都是一宿没睡,早早的来到门口准备出发。
  “人都齐了,我们走吧。”为首的襄阳郡主开口道。
  今年她的两个宝贝女儿都要参加考试,她一早起来送她们。
  “等等……”谢清言声若蚊蝇道,“容华还没来呢。”
  “呵,我瞧着她是怕了,不会参加考试了。”谢清雪十分不屑的说道。
  话音方才落下,便听一道慵懒的声音道:“抱歉,我来迟了。”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却见谢容华正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慢慢走来。
  见她如此懒怠,谢清雪不屑的冷哼一声,谢清嘉等人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之意。
  在慈心堂中谢容华那般气势汹汹,本以为她藏了一手,谁曾想这半个月她依旧如常那般贪玩懒怠,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既然来了,便就启程吧,可别耽误了考试的时间。”襄阳郡主淡淡道,一个必输的人不值当她浪费时间,今日重要的是她寄以厚望的长女大事。
  至于谢清雪,襄阳郡主淡淡的看了眼和苏解语坐在后面那辆马车的小女儿……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谢清嘉上,才将谢清雪养成骄纵愚蠢的性格,不过至少听话,就算不能考上姒音学院,也只当她凑个数吧。
  谢清雪同苏解语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虽然马车里面十分舒适,但见母亲自始至终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长姐身上,连句话都懒得交代她,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可……就算是心中隐隐有些不适,还是隐忍了下来,谁让她比不上长姐好看聪慧呢。
  此时襄阳郡主可没功夫在乎小女儿的情绪,而是紧张的交待着谢清嘉一些考场上规则。
  “贞禾夫人说诗书这两门最为重要的两项,只有夺得此次大选的头筹,才有机会成为凌霄院长的嫡系弟子,你记住了吗!”
  襄阳郡主脸色凝重的叮嘱道,她不止是想让谢清嘉考入姒音学院,更重要的是要考第一名!谢清嘉,才能重新有机会得到章皇后的青睐,成为四皇子妃。
  谢清嘉咬了咬唇,如今也无旁人,只得对襄阳郡主说实话道:“母亲,女儿师承林夫子和贞禾夫人,诗书上自问无人能比得过的。但唯一担心的是……”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谢清言。”
  “这些年虽然她在诗词上的名声不如女儿,但她苦读多年,文章上,未必不如女儿的。”
  谢清嘉骨子里傲气,但却也能审时度势,不会一味逞强的。
  襄阳郡主对肖似自己的长女自是满意的不得了,至于那谢清言……
  “哼,昔年我输给了李如兰那个贱人,怎会再叫你输给她的女儿。放心好了,母亲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谢清言非但不会跟你争第一名,就连姒音学院的门槛,也休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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