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长勋
窗外的梨花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树枝的地方慢慢的枯萎,花朵变得萎靡而发黄最终都扑哧扑哧的落在了地上,一只穿着深紫色上面写绣着兰草的鞋的脚踩在了已经枯萎一团的花瓣上面。
“长勋。”一个穿着青蓝色的长裙扎着两个花苞头的小姑娘从竹屋里跑了出来,手上捧着一盆小小的野菊.花黄色的,半开非开。
“你快看,你快看。小菊快开啦!”
叫做长勋的少年转过身来,紫衣黑发,单薄的身体在紫色的绸缎衣服下面显得更加有几分谪仙的飘逸。因为没有成年,头发无法束冠,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在紫色的缎衣上,有一种异样流动的光泽。
“长勋。”苏悦芯跟在少女身后走了出来,少年墨玉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惊喜:“母亲。”
苏悦芯有几分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男生女相,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她与沈炼所出二子,长子长安风度闲雅有几分清风松柏的气度。
小儿子长勋却生的极美,眸若琉璃面容如画。这样的美貌放在一个女子身上时是极大的杀器,或许倾国倾城得一世宠爱。
只是,若是生在一个男儿的身上,只怕是祸非福。更何况,这孩子的性子不像沈炼也不像自己,而是十分的刚硬,甚至大概因为这样比女子更貌美的容貌,而变得更加介意别人在意他的容颜品评。
也正因此沈炼才会让他跟着那位去学习出世吧。
沈长勋的眼底像是有无数世间光彩一样,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底微微泛红似乎有泪光与感慨,便长行一礼走上前去。
行动间,紫衣下露出的衣角白色的衣袍上面用银线绣着兰草,腰间的白玉腰带上别着用兽骨做成的扇子。
“是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沈长勋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温柔的笑着的样子,从来没有这样惊慌而伤心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加上父亲并没有陪同母亲一起来。
沈长勋秀美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你父亲…….”
她将原委来去告诉了沈长勋,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的脸上有了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凝重:“阿夏,老师去山里看野梨花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边说家里面出了变故,我跟母亲走了。”
说着便牵了快马,与苏悦芯一同赶往京城。
尽管苏悦芯只说了些许事情的细枝末节,但是在马上沈长勋已经将大概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么,这位在深宫之中的萧天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牝鸡司晨的吕后?不像。她那样的女人如今在朝臣眼中就像是纣王的妲己妃,周幽的褒姒一样。
一个想架空皇帝权利的女人,绝不可能甘心用自己的美色留下这样的污点。那么……她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因为父亲不从就堂而皇之的将作为皇族的父亲下狱呢?
交给刑部和宗人府…….
如此堂而皇之,却又没有任何罪名的放在两个朝中重部的看管下……
锦州客栈是京城一个富商开的,原本就是为了保证住在这家客栈之中的人来往讯息的隐秘性,所以非富即贵者不能入住。
长勋与苏悦芯便住在此家客栈。只是清雅的房间布局并没有让苏悦芯舒缓丝毫的心情,反倒是到了京城以后更加的心慌起来。
她甚至有些后悔,把长勋拉进这不必要的浑水之中。可是沈长勋显见是个极为有注意的人,他站在窗前看着大理寺衙门的大门许久,才转头说道:“娘亲。我决定进宫。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人传出的消息都是零零碎碎的。如果我们想探知父亲被下狱的真相,就要最接近这个权利的中心。”
苏悦芯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不行,我不允许你冒险!长勋,且不说你应该如何进宫面见皇上,单单就说当初我跟你父亲是多艰难才离开那个鬼地方你就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长勋从窗边走到了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苏悦芯。温热的茶杯握在手里让人的心情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而沈长勋不知道的是,沈宁的圣驾在这个时候从万寿山回到了皇宫,因为好玩或者不想看那么多大臣虚情假意的跟自己胡乱跪拜,所以并没有清路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只是悄悄的一辆马车周围跟着五六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进了城。
走到昌乐路上的时候,随身的小黄门正站在一边来往的瞧着,而后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见小黄门说道:“爷,您慢着点。”
沈宁抚着小黄门的手,掀起帘子站了出来,刚想说话不经意间抬头却愣在了那里。
“爷?爷?”小黄门有些犹疑,不知道这位善变的帝王又发现了什么新东西玩意儿才会如此痴迷。
他悄悄地顺着沈宁的视线瞧了过去,也愣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怎样风华绝代的女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不,都不是。是一种芙蓉花开到极致的娇容艳丽,带着几分凌厉和妩媚,各种风情竟然就这样奇异的糅合在一个人身上。只是那个女子只是在窗口站了一瞬便转身离去了。
“看清楚了?”沈宁的阴沉的声音在小黄门的耳边响起的时候,让他浑身打的一个激灵,而后连忙想跪地求饶。
“不许跪!这满大街的人,你想让他们都看出来我是谁吗?”沈宁一把拉住他眼睛里面满是阴翳。
“看清楚了没?去,给我打听清楚住在那里的女子的消息,朕要她。”
沈宁说罢,只觉得满街上都是尘土,就像是看惯了世上最洁白的雪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兴致去看其他东西一眼了。
马车扬尘进宫,小黄门则抬眼看了一眼这家客栈——锦州客栈。
这是…….陈大人的门客开的的客栈啊。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决定先进去打探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