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9章青云在上

  见沈无情被伫立在山顶上的男仆一剑穿杀,在沈浪身后观战的那些人,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惊讶与责问声:
  “啊!他是快剑门的人!”
  “七星剑阵,天枢意剑,好凶狠的剑法!”
  “阁下,我剑王府与尔快剑门一向相安无事,今日怎得出此毒手,伤我沈无情师兄性命!”
  ……
  事实上他们看错了凌峰,凌峰并非快剑门的人,凌峰所施展的七星剑阵,也只能说是复刻了快剑门七星剑阵的十分之五而已,还有一半他并未复刻出来。
  他之所以现学现卖七星剑阵,无非就是觉得快剑门的剑阵非比寻常,耍出来很好看,所以他就耍给大家看看而已。
  至于别人要误会什么,那是别人的事。
  最好就让别人把他当作快剑门的人,那么威镇边夷的快剑门,便要受到人皇赵胤的追杀,如今的快剑门虽然没了疾辛坐镇,但门中七子以及其他剑客风骨犹存,人皇赵胤若竖此敌,那对于赵胤的统治,那也是一件极其棘手之事。
  所以他不辩驳什么,只是在山顶上冷声喝斥:“既是江湖比斗,便得按江湖规矩来,看剑!看剑!”
  他在招呼大家看剑,看的只是青缺和沈浪的剑,因为此刻的大家,都只是看客,而青缺与沈浪才是主角,今日谁在青缺与沈浪比剑的过程中使辫子,谁都是破坏了江湖规矩,他凌峰都不允许。
  凌峰的话也是道义上的话,而沈浪带来的人,曾经也都是道义上的人,所以他此话一出,沈浪那边的人虽然其心恨恨,但也没有再多狡辩。
  沈浪一脚跺地,身体上浮现出巨虎形态,以此虎为根基,一块巨大的山峦巨虎幻境,亦终于在他的身旁衍化出来。
  不过在这幻境衍化出来之时,沈浪的额头上,却也被青缺一剑劈杀,割破了一块皮肉,鲜血于是顺着沈浪的脸颊,朝着他的脖子处流溢了出来。
  这就是沈无情被凌峰绝杀所导致的结果,沈无情若不被凌峰绝杀,那么他的出击便恰好帮助沈浪架挡住青缺,令沈浪完成境界的衍化,沈无情被凌峰半路截杀,沈浪无人援助,遂被青缺先下一城,割脸破相。
  沈浪占稳脚根,释放境界,在其脚下,瞬间衍化成百里皇城,金碧辉煌,巍峨无比,无数的金芒从那皇城中绽放,说不尽的威仪万代,泽披四方。
  而沈浪自己,则立于所衍化皇城中的一座巨大山体之上,身上依旧依附着那头巨大的金皮斑斓大虎。
  这是沈浪现在的境界——剑王之境,以皇城为根基,皇脉威仪天威霍霍,宣扬着释放此境界之人身份的高贵不同凡响。
  他这境界很壮观,但青缺的境界更壮观!
  此刻青缺亦同样衍化出了自己的境界,那就是整个弥盖且倒悬于天顶上的青云山脉!
  登天峰一步登天巍巍直上统领八峰,天香峰逶迤多情妙蔓蜿蜒,天华峰天材物宝引多少人向往不尽,昊天峰杀意凛然欲与天斗比高低;
  西北的玉雪峰白雪皑皑有如等待旧人归来的多情少妇,西南的天鬼峰阴风阵阵有如阴鬼缠身欲夺魂,西边的观天峰玄光暗放无数玄奥萦绕在侧北边的天禁雷域雷光蔓延显奇俊,猎猎雷霆声轰鸣灌耳让人心血翻腾!
  又是那八大山峰为引领,下辖四十九座地峰,成千上万的人峰,以镇天之势,反天而立,碾坠苍穹。
  沈浪在下方望着那倒悬于空的弥弥剑境,也止不住慨然生叹:“青云剑境,原来你早已经修炼成了青云剑境!”
  青缺满目寒芒,朝着沈浪煞然而喝:“所以沈浪,你受死吧!”
  青缺语毕,煌煌青云山于天底豁然解体,化作数以万计的青云剑,穿杀而下凡尘。
  那是青缺将整个剑境完全释放,他有自信,他相信自己的剑境,可以将沈浪的剑境解体斩杀,他要将沈浪此刻衍化出的威威皇城,全都杀成一把烂渣!
  沈浪连忙振臂而举,从他所衍化的剑王之境中,从那威威的皇城之内,开始掠出同样数以万计的大剑,那些剑都呈金色,因为那都是染了皇脉尊严的剑!
  他想也许这些金色的剑,因为沾染了皇威所以能给他加持,让他能够扛住青缺这如天湖崩塌的攻击,他想只要扛住青缺的这一波攻击,那么接下来年轻气盛的青缺,便只有落入再而衰三而竭的境地,那么他就可以展开完美的反扑,将青缺杀死。
  但怎耐事不如人愿,他连青缺的这第一波攻击都抵挡不住,又怎能奢望与青缺的战斗转入下一轮的战斗之中?
  “叮叮叮叮叮!”
  他的剑遇见青缺的剑,被青缺的青云剑雨砸得节节败落,刚开始还有着璀璨的金色光芒加持,到了中场,却都被青缺的青云剑击杀得褪尽了金色,而化作了一把把灰色的,没有了皇威的普通铁剑。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或许便是对此刻他头顶上悬飞着的,那些灰色铁剑最准确的形容。
  他多么眷恋那些金黄色的圣芒,他多么怀念锦衣玉食,晚上云烟花柳巷、肆意弄姑娘的美好日子,只是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又想那些灰色的铁剑,不正是他以前本来的面貌吗?他曾经可是江湖中的豪客,他洗尽铅华,回归了本来模样了,那么本来模样,能不能赐他原来的力量,可以以“神剑”之名,敌退青缺?
  可惜那也只是他在临死前的幻想,他原来的剑境叫做“随意剑境”,所有飞剑都能以出人意料的刁钻角度下发动攻击,但是此刻,他的剑境被青缺那磅礴的剑雨碾压着,完全失去了任何刁钻反攻的能力。
  他被青缺的剑雨带得,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以前的随意剑境当如何施展了,他恍恍惚惚着,能做的唯有守,并且眼睁睁地看着守在自己头顶上的剑雨,朝着自己头顶一寸一寸地逼退,再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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