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黯然神伤

  “刘院长你们快起来,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陈小川反倒是被吓了一跳,刘院长可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一个晚辈,着实受不起这道大礼。
  “陈医师,你就是晓蓉的再生父母,当得起,绝对当得起的。”
  刘院长眼神坚定,感慨道:“为了晓蓉的病,我们连给这孩子过生日都会提心吊胆,就像是在刻意提醒她多过一个生日,剩下的时间就少一年似的。”
  “表舅,你现在说这些干嘛啊。”
  洛晓蓉眼眶红红的,有些哽咽了。
  “对对,不说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刘院长眉开眼笑道:“晓蓉啊,你把事情告诉你爸妈了吗?”
  “我还没敢说,怕他们太激动,会犯病的。”
  洛晓蓉破涕为笑道。
  “这有啥,高兴的事情就该早点跟家里人分享。”
  刘院长乐得直措手,望向陈小川道:“陈医师,要不今晚去晓蓉家里,一起吃个晚饭吧?”
  生怕陈小川拒绝,他连忙道:“无论如何,你治好了晓蓉的绝症,我们这些家里人都该有所表示。”
  “……那好吧,那我就冒昧打扰了。”
  毕竟对方盛情难却,要是拒绝,实在会伤了刘院长的与洛晓蓉的面子。
  陈小川略作沉吟,也就答应下来了。
  “刘院长,原来晓蓉一直有病吗?”
  一旁听得满头雾水的房医生,终于找到了机会插嘴了。
  “你才有病,会不会说人话?”
  刘院长气得老脸一板,哼唧道:“以后晓蓉就是健健康康的好孩子,我看谁还敢说她有病?”
  “……抱歉抱歉,是我词不达意,说出话了。”
  房医生尴尬一笑,倒也没生气,望向陈小川的眼神不禁变得有些敬畏。
  这个陈医师,实在是医术逆天啊。
  不但把沈冰月给救醒了,还顺手治好了洛晓蓉的绝症!
  嘿,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啊。
  先前他还有点眼红陈小川得到刘院长的种种承诺,可是眼下看来,刘院长开出的这些条件,恐怕人家陈医师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吧?
  有如此医术,天底下哪家大医院去不得?
  见陈小川答应来家里吃饭,洛晓蓉高兴得小脸红扑扑的,就跟过年了似的,立刻掏出手机给父母报喜起来。
  电话那头,得知女孩的遗传病居然被一个叫陈医师的陌生人,给直接治好了,洛晓蓉的父母都是又惊又喜,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
  “回家,一定得带回家来吃个饭 ,好当面谢谢人家呢!”
  吃饭的事情就此定下,洛晓蓉高兴得都找不到北了,立刻向刘院长请假,要回家帮忙做饭。
  刘院长心情不错,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反正他是副院长,这点小权利还是有的。
  “刘院长,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和你说说。”
  目送着蹦蹦跳跳的洛晓蓉离开,陈小川笑着摇摇头,然后望向刘院长道。
  “陈医师尽管说。”
  刘院长心情不错,满口答应下来。
  “当初咱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陈小川平静问道。
  “约定……你是说,要是沈冰月康复,我们医院就要退还她所有的医疗费用,对吧?”
  提起这茬, 刘院长与房医生的脸色都有点尴尬。
  当初刘院长压根就不信任陈小川,这才定下了这个颇为荒唐的约定。
  可是眼下沈冰月的情况大有好转,还真有可能让陈小川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将其治愈啊。
  “……没问题,沈冰月的病情,在国内都是列属于首例,具有极高的医学研究价值,医院这边,可以给她免除所有费用。”
  刘院长略作沉吟,顿时叫来一名护士:“你去楼下的收费窗口,查一下沈冰月一共花了多少钱,然后上报给我。”
  “刘院长,倒不是我非得要把这钱给要回来。”
  陈小川倒是颇为满意刘院长的干脆利落,点点头,开始解释起来。
  “沈冰月的家人,对待她的治疗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要不是沈冰月的前男友王军虎,一直把医药费打来,她根本没钱治疗到现在。”
  一番话说得刘院长与房医生频频点头。
  的确,就沈冰月的大嫂张淑芳那副德行,怎么会舍得掏一分钱来给沈冰月治病?
  倒是知道沈冰月的遗体可以换钱之后,反倒是颇为上心了,时长跑来医院,和刘院长讨价还价。
  “为了给沈冰月筹集医药费,王军虎不惜倾家荡产,卖了房产,还四处借高利网贷。”
  陈小川的嗓音变得沉重了几分,黯然摇头道:“他最后被催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想出了自杀骗保的方法,从阴阳山风景区的一处山崖上,一跃而下。”
  “甚至为了拖延救助时间,他甚至不惜让那两个催债的人,抬着他在半路上拖延时间,最后落得个失血过多而亡的下场。”
  陈小川眼底泛起一抹伤感之色,刘院长与房医生面面相觑,都是叹息摇头。
  有人为了别人,不惜自杀骗保,的确令人感慨不已。
  “我其实与王军虎根本不认识,但是他被人从阴阳山风景区的山崖下抬了过来,然后抬到了我的医馆里。”
  陈小川惨然一笑:“要是医馆里有急救设备,或许我能救活王军虎,救回这条年轻的生命。”
  “王军虎临时之前,还在嘱托我,让我帮他隐瞒自杀骗保的事情,就是想留一笔钱给沈冰月。”
  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只觉胸口堵得慌。
  被生活逼得绝望的滋味,陈小川可是深有体会。
  就在一年前,他曾背着陈老爷子,在深夜里走在清冷的街头,最后露宿在天桥底下。
  王军虎的遭遇,深深刺痛了陈小川的心,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得到记忆传承,修炼炼神经,恐怕最后也会被逼得走上绝路吧?
  他同情王军虎,就类似于同情曾经的自己。
  “我能理解陈医师的心情,沈冰月能够遇上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实在令人感动啊。”
  刘院长深深感叹,其实在医院里工作了几十年,什么样的生离死别没有见过?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经历再多,可是听到这番人间惨剧,仍是让刘院长与房医生动容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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