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两人来来往往,缓慢的低语交叙中,李成的妈妈回来了。
  梁梦圆赶快把双腿从李成的身上移开,拉回凳子,端坐着。
  李成的母亲提回了许许多多的购物袋,里面是一位母亲对孩子将别时的爱。
  她为梁梦圆买的,甚至比李成还要多。
  梁梦圆面红耳赤,心里像是滚着番沉水一般,暗重重的,感激中交织着羞惭。
  李成去收拾行李时,客厅里仅剩了李成的母亲和梁梦圆。
  若是梁梦圆把一切视若无物,拿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坦然态度,李成的母亲或许还会有些芥蒂。只是梁梦圆实在太拘束,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李成的母亲不能不起了些真心。
  她对梁梦圆道:“好孩子,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过去的,就过去了。谁没有过去?我从来都是往前看。”
  梁梦圆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脸上淌着泪,终是点了点头。
  李成的母亲忙,只能送到汽车站。大巴比火车快捷且人少,他们俩坐了大巴回家。
  路上,梁梦圆转头看看李成,怕他为离别而伤心。
  李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梁梦圆委婉道:“这周过得真快。没一会儿功夫。”
  李成笑笑,对梁梦圆道:“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你呢?会不会有些不舍?”
  “会有一点儿。不过也无所谓。我有了你,倒也不会多在乎其它的。前两年不大容易。姥姥没了,你也还没来。”
  梁梦圆沉沉眼睛,用手握了握李成的手。
  李成有些感动,对梁梦圆道:“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姥姥,大概会挺恨我妈的。至少心里会有口难平的气。”
  梁梦圆感觉得出,李成的家庭复杂,大概也是吃了许多苦。她把身子往李成的胳膊上靠着,试着给他些暖和。
  李成侧头,对着梁梦圆倚过来的头顶笑笑。梁梦圆没看到。
  他略有些突兀地承诺道:“我妈要是想我认她,会对你很好的。夏天时,我们搬过来,你跟着她做事,不会受委屈的。”
  昨夜里,李成的母亲又是几番邀约,又是讲了镯子的来头。梁梦圆也逐渐地体味到,李成的家里,他妈妈是看他脸色行事的。
  大概只要李成肯待她好,他母亲是无法不对她好的。
  李成的新提议,令梁梦圆左右矛盾。她并不敢下定决心,没头没脑地,全然依附于他。
  无论是一起搬去省城,还是去和李成的母亲一起做事,都不过是仰仗着李成对她的心意。
  他们还那样小,远不到定下来的年纪。吃喝住不说,若是连工作也要看他的眼色,怕是太过于失意与弱势了。
  昨夜,李成的母亲说了很多宽慰话。梁梦圆当时感动不已。现在想想,更是觉得李成的母亲大概是知晓了她的惨痛过往。
  稍作换位思考,梁梦圆清楚,李成的母亲大概也不会想通,为何李成选择了她。明明不过半年,他即可有新的一程,会认识些读大学的女孩子。
  只是李成的决心似乎很是坚定……而且昨晚上,梁梦圆主动向李成的母亲百般地保证,会对李成好,督促他学习。
  这时,梁梦圆并无主动逃避的理由。她打算让时间做主。说不定半年后……李成会率先变了主意。
  想到这儿,梁梦圆的心兀自一紧,有些喘不上气。大概是大巴车里闷,空气不流通作祟。
  “他不会的。”梁梦圆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坚定的声音,强势地驳倒了以往的心忧。
  梁梦圆吃过苦,警惕性高。朝夕相处,见真情。她越发觉得,李成是个言出必行的可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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