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来了 第40节

  可是世事难料,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清妙想将手抽出来,可她稍一动作,蒋千俞便急忙握紧,他握住她的手嘴唇贴在她手背上良久良久的吻着,又将她的手贴在他脸上。
  他慌乱而不顾形象,整个人透着一种走到绝处的癫狂。
  “妙妙,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现在求你,求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不会再见于贞,我也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也不会计较你和许砚柏的过去,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原来蒋千俞卑微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啊,那个骄傲的蒋千俞原来也可以丢弃所有尊严苦苦哀求。
  “蒋千俞,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去了。”
  他身体僵了一下,凝着眼泪的一双眼睛盯着她,眼底情绪汹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仿若嗓子被灼烧过一样。
  他问:“为什么?”
  “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她看到蒋千俞那一双眼睛像是在瞬间褪色,顿时一片苍凉灰败,他长久的盯着她,眼底闪过一瞬间的陌生,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可随即,那根紧绷的弦仿若在一瞬间断裂,他一双眼睛红得不像话,他握着她的肩膀,如控诉一般冲她怒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眼里歇斯底里一片红光,他的一张脸紧绷得不像话,可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那种无可奈何的愤怒,显得他又可笑又可怜。
  “抱歉,我爱上别人了,可这也不能全怪我。最该有条件和义务找我的你放弃了寻找我,这个机会自然就会被别人抢到手上,在你以怀念我的名义和别的女孩亲热的时候,是别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大海捞针一样找我,在你以太伤心太痛苦的名义,对我的母亲不闻不问的时候,是他一直在帮我照料,在你对别人动心的时候,是他找到了我,体贴我,爱护我,让我对他慢慢动了心,你一直在说别人趁虚而入,可是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是你给他的吗?是你给了他机会让我爱上了他。”
  蒋千俞怔愣良久,握在她肩上的手颓然地一点点落下去,他紧紧闭上眼睛,抿紧的唇轻微的颤抖着,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所以,蒋千俞,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他想起了那个夏天,他看到有别的男孩送她东西,他很生气,她察觉到了,就拉着他的手哄他。
  “干嘛呢,我不没接受吗?”她一下抱住她,下巴靠在他的怀中抬头冲他笑,“不要给我摆臭脸啦,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一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可是她现在告诉他,蒋千俞,我爱上别人了。
  那个说过一辈子只喜欢她的林清妙,那个只有他的林清妙……
  爱上别人了。
  第37章 37 于贞惹到了我,该让她尝点教训……
  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五脏六腑像是被刀搅着一样,痛到连呼吸一下都困难。
  这种痛苦过了许久许久才消失, 眼睛总算能正常视物了, 可眼前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这次林清妙住回家里, 一则是为了让自己慢慢接受如此多的变故,二则是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发展。
  她失踪前已经考了桥梁建造师,而且也进了设计院, 不过当年她意外离开,设计院怕是已经将她除名, 现在要回去也不太容易, 更何况三年来变故太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为自己聚集人脉。
  林清妙打听到周末会有一个国际桥梁研讨会,地点就在安城。林清妙想去试一试, 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 碰不到熟人, 认识一些新朋友也不错。
  不过要去研讨会需要邀请函, 在林清妙消失三年的情况下,要弄到邀请函, 有点难。林清妙正犯愁,不料一封国际桥梁研讨会的邀请函就送到了她手上。
  林清妙很纳闷,这邀请函是谁送给她的,她才刚回来, 人脉都还没建起来, 而且怎么这么及时,她需要邀请函的时候邀请函就送到她手上了。
  林清妙首先想到了许砚柏,不过许砚柏所做的工作跟桥梁界也不太沾边, 他怎么知道桥梁界的动向?
  她又想到蒋千俞,那天她和蒋千俞话都说得那么直白了,以她对蒋千俞的了解,他不可能还帮她。
  不过林清妙暂时也不想考虑那么多了,有了这个邀请函,她当然得抓住机会。研讨会完了还有个晚宴,林清妙也参加了,出乎林清妙意料的,她在晚宴上见到了蒋千俞。
  林清妙听到旁边有几个人在议论,蒋千俞在安城挺出名的,再加上这人外形出众,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别人看到他议论两句也不奇怪。原来铭鹰这几年生产了一种钢索,这种钢索就是专用于桥梁上了,算是和桥梁界沾了一点边,所以他受邀参加了。
  蒋千俞正被几个人围着聊天,无意间一转头就看到了林清妙,蒋千俞急忙跟人说了声抱歉,向林清妙走过来。林清妙看到蒋千俞在这里,正暗自怀疑那封邀请函是不是蒋千俞给她的,一抬头看到他走过来,林清妙急忙整理好表情,面色如常端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蒋千俞说道。
  听这话的意思,想来那邀请函并不是蒋千俞给她的。
  当然蒋千俞也不会告诉她,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看到受邀名单上有她,不然他不会参加这种和铭鹰产业并不是太沾边的宴会。
  和告别那日比起来,蒋千俞看上去瘦了一些,眼睑处一片青黑色的阴影,似乎没休息好,再加上身上那种冷淡的气场,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林清妙道:“来认识一下新朋友。”
  林清妙知道有宴会,所以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下,她穿着一条纯白的裙子,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优雅,有一种慵懒妩媚的气质。
  在蒋千俞印象中,林清妙一直喜欢留着干练的短发,他很少看到她留长发的样子,可长发的林清妙真的很美。
  她优雅动人,眉眼间透着自信从容。他想起以前每次见面,她看到他眼底总会绽出光芒,可此刻她看他已不再是看恋人的眼神,平静无波,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失忆之时也是这般看他,就像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虽愤怒不甘可想着她失忆了,内心或许还能安慰自己,可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们有那么多共同的记忆,她再用这种眼神,只会让他觉得更加刺痛。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经相爱的人再相见,却已面目全非。
  他感觉肋骨下面隐隐作痛,心脏也像是绞扭起来,有像石头一样沉重的东西坠在上面,连呼吸一下也难受。
  可他还是平复着情绪,抿了一口酒,用一种故作自然的语气问她:“最近有空吗?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他知道低声下气苦苦挽留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先像朋友一样相处。
  然而林清妙并不给他机会。
  林清妙客气又委婉拒绝他,“吃饭就算了。”
  心脏又是一阵绞痛,他其实真的很想告诉她,可不可以对他稍微有一点怜悯之心,脑海中又适时的跳出她曾经和他戏谑玩闹的画面,那么和谐美好,与她现在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清楚,他不配。
  林清妙并不知道蒋千俞的心思,也懒得去过问,她没忘记来宴会的目的,她目光在宴会扫了一圈,很快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是瑞典一位著名的桥梁设计师,刚刚研讨会上还上台发言过,林清妙很喜欢她对梁桥的理解,也很喜欢她的设计理念。
  她正想上前和她打个招呼,不料有人快了她一步。
  于贞是和一位男士手挽手进来的,那位男士林清妙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铁建局的人,而且还是个小领导。
  林清妙下意识向蒋千俞看了一眼,蒋千俞面色有点不好看,那目光也沉得很,林清妙不由得打趣了一句,“看到新欢带着别的男人一起出席宴会,心里不痛快吧?”
  蒋千俞看了她一眼,林清妙眼底的嘲讽刺得他难受,他也赖得解释那么多了。
  于贞和那位瑞典设计师好像还挺熟的,她看到了蒋千俞和林清妙在这边,便故意挽着设计师的手向两人走来。
  那位铁建局的男士自然也一起过来的,大概和蒋千俞也认识,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还握了一下手。
  “好久不见了蒋总,最近过得还好吗?”于贞笑吟吟冲蒋千俞道。
  蒋千俞只是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很保留也很冷淡。
  于贞知道蒋千俞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是因为林清妙在场的缘故,她转头看向林清妙,说道:“你也来这里了?我想起来了,你最近好像在安城交大里面旁听,想来应该是对桥梁有兴趣,既然大家都认识,我也不妨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瑞典著名的桥梁设计师席塞。”而后她又用英文跟席塞说了一句,“她没读过什么书,最近在安城交大蹭课,是一个对桥梁感兴趣的旁听生,久仰你的大名,想和你认识一下。”
  听到这话,蒋千俞和席塞都蹙了一下眉头,蒋千俞蹙眉是因为于贞这话听着有对林清妙贬损的意思,而席塞蹙眉大概是不太喜欢那种喜欢蹭课的学生,也有可能觉得林清妙不知好歹一个只是蹭课的非正统专业学生竟想认识她。
  林清妙觉得这于贞可真有意思,她是不是觉得她听不懂英文?也是呢,作为失去记忆的林清妙确实是听不懂的。
  林清妙也没生气,非常客气礼貌向席塞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席塞女士,我也是一名桥梁设计师,我叫林清妙,英文名叫cheneylin。”
  林清妙英文流利发音也很标准,于贞听到这话顿时愣住,她一脸不敢置信看向林清妙,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席塞接下来的反应。
  席塞似乎很兴奋,她捂着嘴激动道:“cheneylin,我看过你的论文,关于桥梁的结构与美学,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
  林清妙笑道:“能得到你的赞美我很荣幸。”
  接下来,两人就像是久别重复的知己一般旁若无人开始讨论和桥梁有关的专业知识,里面涉及到的一些专业术语,非专业人士完全听不懂。
  于贞面色惊疑不定,林清妙和席塞聊得那么开心,显得于贞非常尴尬,她只能先挽着铁建局男士的手离开。
  蒋千俞倒是还没走,等在一旁,偶尔和上前打招呼的人寒暄几句。
  中途林清妙去了一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林清妙看到在门口徘徊的于贞,于贞目光时不时往卫生间看一眼,见到她出来便定住,看样子是在特意等她。
  于贞剪着短发,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裙,还真有几分她以前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蒋千俞而故意打扮成这样,看着还挺可怜的。
  她打量于贞的时候于贞也在打量她,她眼中带着疑惑。
  林清妙冲她笑了笑,“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现在看着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于贞大惊失色,她瞪大了眼睛沉声道:“你……你想起来了?”
  “怎么了?这么怕我想起来?”
  林清妙目光含笑,她对着于贞看过来的目光,坚定却又无害,然而于贞却被压得后退了一步。
  林清妙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声音清脆好听,像是在和阔别多年的好友说话,“你大可不必对我表现敌意,也不用给我找不痛快,我知道在我离开之后你就迫不及待和蒋千俞在一起,我也不怪你什么,要怪也只怪蒋千俞,若他不变心,那么你永远都没机会。可是呢,把你当替身的是蒋千俞,辜负你的是蒋千俞,可你为什么不去对付他,不给他找不痛快,却偏要来找我?怎么?因为蒋千俞是铭鹰董事长,你对付不了他,所以柿子挑软的捏,就来欺负我这个失了忆的林清妙,可你觉得我就是软柿子吗?”
  于贞被她逼得步步后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被打磨了这么久,她觉得她没必要再被林清妙压一头,可林清妙只是面色平静向她走过来,她就感觉到有一股隐形的气压在靠近,这种畏惧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她讨厌这个样子,却无能为力。
  “于贞啊,你听好了,欺辱你,辜负你的人是蒋千俞,找准了人去对付,不要一有和男人相关的问题就仇视同为女人的同性,那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你明白了吗?”
  于贞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该说的也说了,林清妙也懒得和她多言,她转身离开,然而刚转身却听到于贞说道:“我和蒋千俞什么都做过了,他还想我给他生孩子。”
  林清妙侧头看她,却见她双拳紧握,像是铆足了力气才冲她说出这句话。
  林清妙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你这种话能伤得了谁?男人要你给她生孩子你就觉得是荣誉?怎么低贱成这样?”
  林清妙离开了,于贞却颓然退了好几步,她靠在墙上平复着因为情绪转换太快而带来的疲惫感。
  林清妙看似平和却字字如刀,而她呢,看似剑拔弩张,却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她无奈尖叫一声,她痛恨林清妙那骄傲的样子,也痛恨在林清妙面前永远被压着一头的自己。
  林清妙没太把于贞当回事,她回去之后又和席塞聊了一会儿,还留了席塞的电话号码,在宴席还没结束前席塞就被助理带走了,她明天还得去别的地方参加研讨会,需要先回去休息。
  蒋千俞见席塞走了才上前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了车。”
  “你叫了车?许砚柏不来接你?”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
  她冷淡的语气让蒋千俞不太好受,他依然耐着性子说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了,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送你回去也没什么。”
  “送不送这个问题我们先不提,刚刚看到于贞我才知道,这些年你怕是对她太过宠爱,都宠爱到让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了。”
  林清妙这话将蒋千俞刺了一下,他面色很难看,这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觉得很难堪,尤其质问他的人还是林清妙。
  “蒋千俞,你为她花了多少钱?”
  “你怎么会好奇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林清妙话中的在意让蒋千俞看到了某种期望,他面色好了很多。
  林清妙道:“我记得,我们还没有进行财产分割。”
  蒋千俞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想要,整个铭鹰都可以给你。”
  林清妙摇摇头,“我拿铭鹰来做什么,既然我们还没进行财产分割,那你为她花的钱应该也算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是不是有权利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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