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_30
老人悲戚的双目,感染左玄歌的情绪,他的心头不由也浮起一层莫名的伤感,这个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却是不可放过:“老婆婆,想要风梧狂死还不简单?”
“你懂什么,他是中原前武林盟主,凤舞山庄的老庄主,就你这愣头青还大言不惭地想要他的命?”
“他是前武林盟主凤舞山庄的老庄主又如何?还不是我师祖的手下败将,而他的儿子,又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父子二人的盟主之位都是我们珩羽派让出来的,将来,总有一天他的孙子也是要败在我的手下的。” 左玄歌摇头晃脑夸夸其谈,半真半假的话信手拈来,将老婆婆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真!?”老太婆抓紧了左玄歌的手,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你是珩羽派的传人?”
“当……当然是真的。”想不到寻疆族上下对珩羽派倒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不知不觉天际已经泛白,门口突然多了一条长影,左玄歌抬头看过去:“斜阳护法。”
斜阳朝着老婆婆弯腰鞠了一躬:“澍婆婆。”
他将目光转至左玄歌身上:“童长老让我带他过去。”
澍婆婆握紧了左玄歌的手:“这孩子以后跟着我,你们别打他的主意!”
“澍……”
不等斜阳说完,澍婆婆拉着左玄歌便出了门一路朝着后院走,将他带进了厨房。
澍婆婆指着厨房给他看:“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在这儿做些杂活,你看怎么样?”
左玄歌热情积极地接道:“玄歌入望归宫以来一直以客自居,婆婆愿收留玄歌自然很好。”
“好,一会儿大家伙上来该要吃早饭了,你先去给我把柴火劈了。”澍婆婆指着厨房外堆成小山的一顿木头。
“好嘞。”左玄歌得了吩咐退出厨房,走出三两步便撞上了一身玄衣的斜阳。
他脸上的面具般的笑容逐渐僵住。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要做司徒凛月的徒弟,不要继任珩羽派,可是利用珩羽派的名头时倒是毫不知羞。”
左玄歌嘻嘻一笑:“斜阳护法,看破不说破才是为人处世之道啊。”
斜阳双手抱胸立在原地挡住左玄歌前行的路,左玄歌看着他笑容不改:“斜阳大护法还要带我去见童长老吗?”
斜阳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他,轻叹一口气:“你便在这里好好跟着澍婆婆吧,至少能保住你的命,就算……是轻也会看她几分薄面。”
他目光由淡转浓,语气也严厉起来:“不过,澍婆婆单纯,她只念着珩羽派无形中打压了凤舞山庄气焰的好,却不会去想其他的,你休要欺骗她惹她伤心。”
左玄歌挑了挑眉:“这个自然,我左玄歌向来恩怨分明,只是不知道,斜阳大护法又是念着什么而帮我呢?”
斜阳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你只是无意中卷入寻疆族的事情。”
左玄歌笑得狷狂:“斜阳护法可知,将我卷入这些事情中的正是你们的笛长老,斜阳护法又可知,他们有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卷进这些事情里?”
“你不要怪笛长老,他们曾经为了信任别人付出过惨痛的代价,所以不会再轻易信人。”
“你是说澍婆婆把他留在了身边?”
“是。”
“罢了,你回去吧。”
斜阳自童长老书房出来,绕至铁索前,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斜阳。”
“笛长老。”斜阳转过身鞠躬行礼。
“此事谁通知的澍婆婆?”笛音上来便直戳要害。
斜阳低头没有回答。
笛音也不进一步紧逼,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左承胄的行踪,查得如何了?”
这个问题就要好回答得多了:“据离忧来报,在江南一带发现了他的行踪。”
“江南?与左玄歌的行踪背道而驰啊……”笛音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凝重,“难道他真的不是左家的人,而是跟那家伙有关系……”
他沉着面看了斜阳一眼:“这个人留不得!”
“长老,忘了那个人吧,他早已销声匿迹二十年,寻疆族眼下要做的事情才是最当紧的,我仍相信左玄歌与京城左家脱不了干系,不可为此事冒得罪左家的风险。”
笛音目光飘向远处,浓烈的恨意在他眸中翻涌:“他销声匿迹二十年又如何,他就是死了,我……我也恨不得将他的尸骨翻出来挫骨扬灰!让离忧加紧对左玄歌的调查!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笛音扬手狠狠一掌拍在石壁上,爆发一阵惊天巨响,石壁上纵横蜿蜒数道裂缝,细碎石屑纷扬飞舞,一丝一缕飘散于山峦之间。
“范一,你们公子真的说他要来江南游玩?”
“是的,老爷,公子他失踪前念叨了好久想去看看江南的风景,还说……还说江南的虹满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荟萃天下佳人,若是不去一遭,就……就枉为人生一世了!”
“胡闹!”马车里传出一声厉喝,车帘一掀,一个身材魁梧挺拔,英姿勃发的中年男人从马车里走下来,“你们啊,又被那臭小子耍了!”
“老爷……”范一畏缩着脑袋不敢再答话,公子既然那么说了,他们做下人的自然只有相信的份儿了,被耍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中年男子凝眸看了看熙州熙攘的人群,不过,这一路上他们沿途却都可以发现那臭小子的踪迹,好一招声东击西啊,他肯定买通了人沿途散布他的行踪,自己却行了另一条道,这机灵劲也不知跟谁学的!
“老爷老爷……”范二抓着张纸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到马车边,高举着那张告示,急得话都说的磕磕巴巴,“这……这个……这个通缉犯,是公子啊!”
中年男人大惊,劈手夺过告示,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他胡子给气歪,他哆嗦着将告示撕碎:“这逆子!”
冷静下来之后,却又觉得事有蹊跷,他这逆子虽然自幼不受管束倒行逆施,可是若说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倒也没有,况且他不会武功,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念及此处却又有些担忧,他不会武功,却得罪了武林七大门派之一的水云帮,只怕是危机重重朝不保夕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打听公子的行踪去啊!还有,下帖子去水云帮,我要见他们帮主!”中年男人急得朝着两个小厮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脚。
“是。”范一范二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自从出府寻找小公子以来,他们家大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父亲大人上线了~~o(* ̄▽ ̄*)o
☆、葬礼之后
左玄歌上望归宫七日之后,寻疆族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祭奠,为请前宗主入土为安,祈福祭天。寻疆族的前宗主虽早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浩劫中死了,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寻疆族却拖延至今才办下葬礼,入殓的还只是这位前宗主的衣物。
因为不习惯面对这样伤感的场面,左玄歌借故自己并非寻疆族人推脱掉了祭祀大典的观礼。
他立在第七峰的峰腰,望着绵延数里送葬人沿着铁索桥往下走,每一个寻疆人都着丧服,神情悲戚,老天爷似乎也感应了他们的伤感,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乌云低沉,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送葬的人下了望归宫便了无踪影,山下隐隐有钟声传来,看来祭祀已经开始,左玄歌缓缓转身,不知名的黑鸟不知从何而来,飞上云霄盘桓在峰顶,哀叫如悲鸣,久久不散。
前宗主葬礼过后,司徒凛月有两天没有来找寻疆族的麻烦。
轻鬼托着腮颇有些遗憾的样子:“呀,你师父会不会已经放弃你了?”
左玄歌正在劈柴,他这一辈子除了在珩羽山上干过几天活,哪里还做过这种粗事,劈出来的柴火粗细不一,常常让澍婆婆也哭笑不得。
“你们就不怕他已经寻到了方法混上了望归宫?”
轻鬼被左玄歌一吓,突然从悬浮空中摔在了地上。
左玄歌轻笑:“瞧把你吓的,我也就随口一说,司徒凛月那倔脾气,绝对不像是会如此轻易放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