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请许公子节哀顺变
臧横住在的地方很不起眼,这也是为了不暴露而暂时决定的,因为这样,臧横总是不能将臧笙歌看的紧紧的,而涔迁就成为了臧横很好的帮手。
臧笙歌走远了之后,涔迁才快步走了出来,然后异常兴奋的绕道走到了臧横的房间。
臧横正在品茶,指尖勾着茶碗微微的贴了上去,他轻轻的用鼻子闻了闻味道,似乎透着股浓郁,空气中都带着一点茶叶的味道,不嘲不湿,正好是他从忻州来的时候顺便捎带过来的。
“涔迁过来坐。”臧横斟了一杯,放在涔迁的旁边,然后反问:“说吧,臧笙歌有又什么可疑的举动了。”
涔迁按部就班的喝下一口茶,却被苦的几乎不能自已,但他无法拒绝,所以只能安安分分的端着茶碗,这才敢偷偷的看着臧横,后者云淡风轻的喝下,连眉梢都未动弹一下。
涔迁觉得自己冒昧了,这才低头笑了一声:“十殿下一切正常,只是格外的对小孩子着迷啊。”
“你是说他和设儿玩在一起?”臧横把茶碗放下,这才溅起一丝水花,他不为所动,这才抬眼去看涔迁:“叔叔喜欢外甥很正常,如果你得要觉得有问题的话,真的可以去查一查,我是个喜欢看证据的人,胡乱猜疑肯定行不通。”
涔迁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沮丧的。
“是不是觉得血浓如水,我不重视你了?”臧横真是一语道破涔迁的心里,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敢怒不敢言。
“不要这样想,谁有能力我就看好谁,但不代表我就会用谁,因为我臧横最讨厌掂不起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涔迁如初大赦,甚至羞愧的把头低下,他的桃花眼中尽数是愤怒,却只能忸怩的让别人看起来自在些。
而那边甄善美载着一队人马已经与花嘉接应,两批人马前,花嘉的态度很出奇,他礼尚往来的对甄善美问好:“花某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
甄善美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知道是自己狭隘了,连忙摆了摆手势,用军礼回复道:“花家小公子随我来,我为你引荐许公子。“
“不必,我自己去就可以。”花嘉甚至称自己来时做了功课,也背过南疆的地图,大战时期如果整个军队还如此的不急慢的接待一个人,什么时机能成大事。
花嘉几对人马和甄善美的女子兵有了冲突,花嘉并未阻止,只是对他的人马道:“先去搜查一下,务必给我找出那个女人。”
“能否问一下,花家小公子你在找谁?”甄善美不是傻子,自然而然的知道这花嘉是解决私人问题了。
“恕在下无从告知。”花嘉冷漠的说着,这才坐在一边。
花嘉闹的动静并非不轻,连处理公文的许木心似乎都能听见,他只是找了一个精锐去通知花嘉,就说他许木心找他花嘉。
整个军队都被花嘉的这股倔强劲给搞得乌烟瘴气的,直到夜晚,他们也未能找到甄梓妤这个人。
加上花嘉过于报仇心切,接到许木心的指令竟然公然违抗,根本就没打算去。
花嘉不信任任何人,只能自己去找,他严重怀疑有人把杀害姐姐的凶手藏起来了。
一个人独自在山下找人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花嘉并不害怕,只是反问:“阁下是谁,胆敢阻碍本公子的路,要做什么?”
许木心身穿黑衣,只是徒手将手上的麻袋扔下,这才笑了笑:“送你想要的礼物。”
许木心对甄梓妤恨之入骨,却碍于甄家的脸面不能去动手,他早就忍不下去了,所以当花嘉无理取闹得要报仇的时候,他便顺理成章的将一切都铺垫好。
许木心为什么要邀请花嘉,只是想向别人证明他的仁善罢了,他花嘉不识好歹,早晚会败在自己的口出狂言之上,他何必呢,为何不做个随和的人呢。
花嘉盛气凌人的笑了笑:“我不信你会好心。”
“因果报应,你我不过都是想要她命的人罢了,知道我为什么交给你吗?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迫切的想要手刃她,我不喜欢自己亲自动手杀人,我想要的不过是看着她死。”许木心说的很快。
花嘉低头笑了笑:“好啊,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这个刽子手必须是我。”
花嘉态度冷漠,甚至抽出剑身就划破麻袋,他变换剑鞘的起落,并未要了甄梓妤的命,却横竖好几刀将她全身割的鲜血淋漓。
麻袋的黑,染上了殷红的血,花嘉冷意更甚,这才嗤笑一声:“她为什么不叫喊?”
“我拔了她的舌头。如果这样你都不能宣泄出自己的情绪,我倒是可以为你提出一个建议。”许木心目光深邃的远方,只能微微的听见些属于甄梓妤沙哑的嘶鸣声,他已经麻木了。
花嘉看着剑身上的血,这才反问,却很有雅致:“好啊,我倒要听听。”
许木心微微的凑近花嘉,避重就轻的躲开他那有些锋刃的剑身,然后再他耳边低语,随着说的话,许木心拉了拉自己遮盖脑袋的黑色斗笠,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不迫笑容。
这一夜,花嘉的人都未消停,甄善美急得几乎一晚上都没合眼,看着有些发亮的天空,乌云散去,甚至带着点好的兆头。
甄善美终于有些耸拉着眼皮几乎要睡过去,就听见女子兵走进来的声音,她困的打了打哈欠,这才有些心累的问了一句:“许木心呢?难道对这花嘉还未曾有过制止?”
“许公子好几次邀请过那花嘉,可是他却带着本应该一起对抗忻州军队的人滥用职权,似乎在找大小姐。”女子兵有些可恨的说着。
甄善美只能微微的捏着有些泛痛的太阳穴,因为宿夜未睡的原因,她不想在多说:“且看许木心怎么办吧,我们没必要掺合的。”
女子兵点了点头,刚要退出,就有一个气势汹汹的陌生人走了进来,像是别人欠他八百块一般吩咐着:“我们花小公子说了,中心大厅,所有有才能的人都要去,请吧?“
这个时候女子兵们脸色凝重,似乎要与那陌生人打起来一般:“你们几个意思?难道闹一个晚上都不够吗?”
“对不起,花公子叫你们去中心大厅,你们必须遵从。”陌生人态度坚决。
甄善美只能忍着困倦,抬着眼睛,扶着自己有些发沉的身子,这才严肃的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而当甄善美他们到的时候,许木心早已经站在那儿了,甄善美在人还没到齐的时候和许木心随便的说话:“他这是要干什么?有没有和你提个只言片语的?”
许木心却显得平静,转头去看甄善美:“你觉得呢?我昨天又不是没找人邀请他,他呢?压根就是视而不见,我在军营里等了他一晚上,一大早上还没合眼就被他的人强制拉到这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甄善美有些泄气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中心大厅,这才道:“他这是疯了吧?莫非真的以为自己手握兵权,就可以这般为所欲为了?”
许木心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那边的花嘉,他微微的往后仰了一下,这才拍了拍甄善美的肩膀:“别气了,为了他不值得。”
许木心还说:“寒暄寒暄就过去得了,主要还是一起齐心协力杀外敌才是。”
甄善美只能压下自己的气,然后笑了和许木心一起走到了花嘉的旁边。
而花嘉却神色自若扯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这才走了过去,他的身后有一堆军队,他只是舒缓了一口气:“其实,我今天招待两位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们解除隔阂的,真的,说实在的大家都是为了北朝,没必要闹的这么僵硬是吧?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怪见外的。”
甄善美走了过去,她尽量让自己想着许木心的那些话,然后很牵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好说,好说,我们本就应该齐心协力。”
花嘉眼皮都未抬的直接略过甄善美,错开她之后,这才顺着台阶一边走一边把视线放在那边的人群上。
最终花嘉终于把视线定在了那边的许木心身上,在他看来许木心与甄梓妤夫妻同体,因为甄梓妤的关系,他自然不会对许木心有好脸色,加上公事中,花嘉不喜欢有人能阻碍他,所以许木心怎么看都是让他不顺心的:“你就是许木心?”
许木心点了点头,他非常谦卑的鞠躬,然后这才伸出手来想要和花嘉礼尚往来,却迟迟未能得到回应。
花嘉一只手拎着黑色袋子,另一只手放在身后,这才顺理成章的坐在了属于许木心的位置上:“我看这里阳光充足,甚是暖人,还真是应景。”
说罢,花嘉漠然的将黑色袋子放在台上,然后这才摆了摆手,几个尾随他的手下走了过来,按照他的命令拆开黑色袋子,却被他叫停,花嘉笑了一声:“说到底,我应该谢谢他。”
“好了,给大家看看吧…哦不,是许公子。”花嘉淡淡的说着。
许木心从始至终站的位置就不算太过拥挤,似乎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此时当黑色袋子被彻底翻个,从里面滚落出一颗首级。
它披散着一头青丝混着血,赫然的定在台上,就好像一个蹲在台上玩耍的女孩。
五官很漂亮,甚至添加了一丝病态的白,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首级,刀起刀落的,创面很平整,似乎粘着血块,而旁边翻滚的黑色袋子,也染上了血迹。
许木心是背对众人的,他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那场面,似乎是怔住了,又似乎是习以为常。
而台下的人已经开始纷纷议论,声音越来越大:“这不是许夫人吗?”
“没看错的,甄大小姐有一次宴会上我见过她,是她。”
“我的天哪,花嘉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真的把人杀了?可是许公子还在这儿呢?”
甚至有些征战沙场的老兵都觉得有些瘆人,他们拼命的说三道四,甚至连那些鬼神之说都添加上去了。
甄善美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自己亲人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的,她只是摸着自己的嘴角,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崩溃的嘶喊了起来。
花嘉看着许木心,眼神灼灼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名堂。
许木心迟来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伤心的掉下眼泪,他哭的真的很凄美,眼眶微微的红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淌,似乎是被吓着的,台阶之下要不是有人扶着,似乎早就已经跌落。
“花嘉,你是觉得我许木心好欺负吗?”许木心抬起头,真情实感的演完这出戏。
甄善美疯狂的跑了上去,擦过许木心的时候,她手都在抖,许木心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身体,跟着甄善美的节奏,一起哭了起来,他就那样慢慢的却含着极大的悲伤,下巴划过一滴两滴甚至更多的眼泪,许木心把着甄善美,只是把她按在怀里,他眼眶打湿,只是愧疚的说:“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
甄善美第一次看许木心哭,她就更加想哭了,可是她只是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我要给她报仇。”
“你不能去,我已经失去你姐姐了,我不能再让她的妹妹受牵连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你姐姐带回来。”许木心只是轻轻的安慰着甄善美。
甄善美看着许木心的背影,最终只是任由自己的身体落在地上,她无望的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
他一步一步的上着台阶,难以承受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不愿在去看那份惨状般的罩住了甄梓妤的头,最终抱在怀里。
“许公子节哀顺变,以后共事期间还请你不要公报私仇,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花嘉有些气焰的说着。
许木心停下,这才回头看着花嘉,他脸上飘忽不定是伤心,他扯了扯嘴角:“花家小公子还真是痴人说梦呢?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何尝给我面子?吾妻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如今她尸骨未寒,你跟我提这个?你配吗?”
“小公子莫忘了,你滥用职权一事,我若上报给圣上,谁才是最倒霉的,今天这仇,我许木心记下了,吾妻的仇,此生不报,誓不为人。”许木心怒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