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天工坊主
桓誉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云晴已经中毒死了。
“她死前已经全都招了,确实是受人指使,想杀害我,那个人答应她事成之后不仅会给她一大笔银子,还会请最好的大夫将她病重的姐姐救回来。”
桓誉轻啜了一口茶,语调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偷梁换柱很成功,但是还是在我面前露出了马脚。”
青忧松了口气,“幸好坊主没事。”
“这边利诱却暗中下毒,那边残忍地杀害姐姐。”
温沉脸色糟糕,“手段如此卑劣狠毒,指使她的这个人是谁?”
黄鹂托着下巴,想了想,“跟天工坊有恩怨的,想杀害桓公子的?”
桓誉蹙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怀疑是欢煦坊在其中动的手脚。在江南,天工坊虽有过树敌,但至少在江南,这些人都不会有机会动手。能如此谨慎,甚至一开始就瞒过了我们,对方至少是个高手。别忘了,在江南,我们基本上已经等同于跟欢煦坊撕破脸皮了,欢煦坊才是最大的敌人而且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欢煦坊?”
黄鹂眼睛一亮,立马看向温沉,“公子,我们之前分析连牧的死这件事,也有过怀疑欢煦坊吧?”
温沉稍作犹豫,点了点头,将事情告诉桓誉,“不错,那红衣女子杀了连牧,起初我们猜测是出于恩怨复仇索命,桓誉,你也知道的,连牧身份特殊,他是郑国的使者,自从到了宁国之后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连死的时候都没有摘下,而且我们去看过尸体,仵作受人威胁,对方显然是想掩盖人皮面具一事,说明那人是知道连牧的身份的。”
桓誉蹙了蹙眉,若有所思,“但是她并不想牵扯出连牧的真实身份,她要杀的只是连牧?若是连牧的真实身份暴露,这关中恐怕会更动荡。”
温沉眼眸幽深,“对,真的有深仇大恨的话,声誉扫地,那样不是更加如愿吗?她却没有。当然我也还不清楚她的具体动机。还有一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她无缘无故嫁祸青忧,可能只是青忧刚好出现在边城,发现她杀了云冉,然后按图索骥,追到了关中,但是……”
黄鹂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对上了对上了!她如果不是欢煦坊的人,杀云冉做什么?就算真的不是,也跟欢煦坊逃不了干系。”
温沉看了黄鹂一眼,语气略微暴躁,“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公子你说!”
黄鹂笑嘻嘻的,眉目含情。
桓誉不由扯了扯嘴角,“但是什么?”
温沉咳了一声,恢复正常,“我起初怀疑她认识青忧,是不是跟青忧有仇?但是青忧的身世你也知晓,不太可能。后来我才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就是她是怎么知道青忧的名字的?将这个名字让全关中知晓又是为什么?是为了找一个挡箭牌还是要嫁祸给天工坊,挑起关中与江南的矛盾?”
桓誉眯了眯眼睛,“另外,官府查青忧是查不到天工坊头上的,除非……”
温沉冷笑一声,“除非有人故意引导,这样的话,目的也就很清楚了。不过目前还没有风声,咱们须得小心。”
青忧咬着指甲,“这样猜测的话,是欢煦坊的可能性便很高了。欢煦坊常年有人在外面接任务,边城有人也不足为奇。只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坐以待毙吗?”
“怎么可能呢?”
黄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地抿着,“我反正不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在罗蝉司发现了那个人,就去罗蝉司看看呗。”
小金迫不及待地拍爪子,“好啊好啊,咱们什么时候去?我给你们易容,我的易容术可是祁莺姐教的呢,绝对能以假乱真!”
黄鹂掀起地撇撇嘴,“得了吧,就你这点水平,还是给阿猫阿狗易容吧。”
小金眉毛竖起,炸毛地盯着黄鹂。
青忧担心,“按照我们的猜测,她是欢煦坊的,可是她却出现在罗蝉司。欢煦坊跟罗蝉司又是什么关系?”
“江寒为了复兴江家,与郑国的七殿下郑归合作,这欢煦坊应当就是郑归的地盘。”
温沉解释着,“不过欢煦坊神秘,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但肯定的是,欢煦坊跟罗蝉司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寒虽然已经不在了,但那背叛主子的尤南也不是省油的灯,罗蝉司依旧令人闻风丧胆。”
桓誉面色冷漠,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关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连牧的死让关中百姓义愤填膺,罗蝉司和工部等朝廷官员的到来让各路武林中人齐聚关中,而这两件事却都是在丹陵城,欢煦坊的参与会让这件事更加棘手。”
青忧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罗蝉司已经很难对付了,又来了一个欢煦坊,这两个偏偏又都是一起的。”
黄鹂拿筷子敲着盘子,“可不一定同心哦。”
温沉皱着眉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我猜的啦!”
黄鹂笑吟吟,“之前秦王殿下不就成功离间地文安公和江寒?江家内部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外部呢。江寒是死了,上位的是尤南,但是罗蝉司内的其他人真的臣服尤南吗?同样的道理,大胆猜测。”
温沉摩挲着杯盏,“不无道理。”
黄鹂抓了快糕点,“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搞点事情出来。可没有只让别人给我们麻烦,不可以我们给别人找麻烦的说法。”
桓誉看了看温沉,又看了看黄鹂,“你想怎么做?”
黄鹂成竹在胸,“我先问你们一个事,江寒真的死了吗?”
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都怀疑。
没有亲眼看到,就不能确定人已经死亡。
“在京城,没有人认为江寒已经死了,他们只是认为江寒重伤在床。这是江家的阴谋。江寒消失了,但原因却不好公开,只好先这样拖时间。但是时间一久,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宣告江寒的死亡。”
黄鹂喝了口水,又说,“所幸的是,这个‘时间’,还没有到来,至少对方还没有开始行动。”
温沉若有所思,“说江寒其实没有病重,而是被尤南杀死了?罗蝉司的暗卫会信吗?他们不是只听从指挥使令牌不看人的吗?”
桓誉放下杯盏,“会信。罗蝉司虽然唯令牌至上,谁持有指挥使令牌,谁就是他们的主子。但是江寒不一样。真正带领罗蝉司达到辉煌巅峰的,是江寒。就算是前任指挥使洛岩,那个时期的罗蝉司,也远没有如今地位煊赫。在那些人心中,江寒多少是有些地位的,而且甚是特殊。”
静默片刻。
“黄姑娘,你的意思说,我们离间罗蝉司内部?”
青忧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愣愣地看着黄鹂,有些意外对方会想出这个办法来,“可是这样的话,局面不是更加混乱了吗?”
黄鹂耸肩,笑得肆意,拍案而起,“要的就是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