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该说的话

  这戏剧的结尾让柏林有些许哭笑不得，他看着姜然，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心情。
  “她告诉你，是我喜欢吃的吗？”陈可欣好奇。
  “.....嗯。”
  陈可欣轻笑，开口道“你很久之前都被她骗过一次类似的事，现在好在上当啊？”
  很久之前？
  柏林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多久？
  八年前吗？骗过类似的事情？
  看着姜然饶有兴趣的与妮妮讲述着零食种种口味搭配，像个大小孩一般的交流，柏林思绪不由得回到方才超市里的那一幕....
  姜然与乐瑶的言语。
  互相厌恶...
  两人在过往并非只有一面之缘的样子，应当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
  这一幕，柏林虽是无言，但却使得他更迫切的想知道十年前所发生的的种种...
  不过让柏林最意外的，是姜然一幅没有打算与陈可欣提起方才超市里遇见乐瑶的事情一般....为什么呢？她不是很在意陈可欣吗？偏偏这时候仿若这件事与她无关...难道是知晓陈可欣会给予她的回应？
  姜然到底在想什么？
  她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过去的故事里，到底是多复杂的一切？
  突然，柏林有一种预感。不知过往的他，能原谅现在的姜然，对这一切不以为然。倘若知道了过往，他会恨透姜然这个女人....恍惚间，他想起了时隔多年重新见面，姜然面对他时，那复杂的神态，简单问好里时藏着的沉重语气，以及询问是否还‘恨’她后，自己表示释怀，得到的却是姜然诧异的神情...
  一家人吃起了晚饭，与平日里不同的多了个姜然，简单温馨的氛围增了些许热闹与欢快。
  妮妮很喜欢姜然，喜欢听她讲述那些新奇的事物，美好的世界，成长的故事，种种种种....
  蓦然，柏林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似乎也很喜欢与那么一个大人交流，沟通。热衷他，追捧他，渴望成长为他那样的人。只是随着岁月，随着成长，当初的希冀早在岁月中被磨的干干净净。
  自己永远是自己。
  别人的美好总是别人的。
  没有谁可以成长成谁...
  不过，起码这不是一件坏事。
  “买太多了，吃不完明天咱们热一热继续吃吧。”陈可欣最后无奈的看着满桌子的剩菜剩饭。
  姜然那漂亮的脸蛋有一丝苦恼，她显然不大乐意明天吃再吃这些东西。
  柏林心情倒是大好。
  种下的种子，自己品尝苦果。
  “柏林。”
  陈可欣回卧室休息，姜然找到了机会与柏林交流。
  “嗯？”
  “你喜欢可欣吗？”
  （以上是上章修改添加的....五百字，这章我再补五百，不是为了凑字数，是怕看过上章的读者没看到。发表的有些章节，我有时候会修改一些章节，抱歉）
  这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让柏林一阵莫名其妙。
  他不假思索回答“喜欢。”
  “是吗？”姜然似笑非笑“柏林，你定义的喜欢是什么呢？”
  “喜欢就是喜欢，还有定义吗?”柏林很费解。
  “你知道吗，柏林，在回来的这些天，我经常观察你。我一直想去看看你的生活。结果很可笑，在你身上看到的只有四个字，心安理得。仿佛这就是你的生活，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无论是牺牲什么你都无所谓。”姜然缓缓地开口，那双抹着淡淡眼眼妆的漂亮眸子望着他。
  “....”
  心安理得？
  柏林第一时间不知如何去品味这句话...
  两人目光交接。
  随后，当柏林反应过来时，脸色蓦然变了...
  “你觉得这是温柔的吗？是正确的吗？”姜然问，不等柏林回复，她淡淡一句“这是自私的。你很自私。”
  “洗澡了....”
  姜然仿佛没有兴趣再与他提什么乐瑶的事，转身就离开了客厅，往卧室里走去。留着柏林，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客厅，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昏暗，久久，他轻叹了口气，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随后，他对陈可欣表示出去一趟散散心，在姜然凝视中，离开了家，往乐瑶那儿走去。
  夜色朦朦胧胧。
  本是昏暗的街灯在常年没有修理的情况下更显得黯淡。
  犹如柏林此时的内心，如同走在一条错乱的迷宫，急着离开，却又寻不到出口。
  他来到了乐瑶的家。
  灯还亮着，月嫂还没离开。
  进了屋，月嫂帮忙哄着孩子，乐瑶躺在床上看着书。
  她见到柏林，问“怎么今天晚上有空过来了?”
  “就是想过来看看...”
  “我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大的房间，一个看腻的人，一个不上心的孩子....来寻求踏实吗？没什么值得操心的，我这很好。”乐瑶平静回答。
  “最近天气冷了，要不要买些衣服？”
  “暂时不用了，至少这几天不用...我现在不出门，没必要的。”乐瑶拒绝。
  找不到话题，柏林一如往常，坐在了乐瑶旁边的凳子上，望着她看的书。密密麻麻的文字印在柏林眼里，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从书名与内容来猜测，他认为应该是一片无趣的爱情故事.
  “她怎么在你那?”
  两人沉默许久，乐瑶突然开口了。
  乐瑶指的‘她’柏林自然清楚是姜然。方才两人才见过面...
  柏林略沉默后，回答道“她回到国内，过来帮忙照顾我老婆的。今天晚上和我一起迟来买饭，因为我老婆身体原因，现在没法出门。”
  “她什么时候走？”乐瑶继续问。
  “这两个月吧...”
  “是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就这样结束。
  柏林不明白乐瑶询问姜然的意义是什么。他只能看出，乐瑶对姜然有不满，有话想说...
  只不过柏林无法从乐瑶那缅怀久远过去的眼神中看到过去的画面。
  “柏林，本来我想过些日子和你说的。想了想，其实现在说也无所谓了。”乐瑶突然轻轻合上了书，望向了柏林，缓缓道“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吧？”
  “呃....嗯。”
  柏林不明白乐瑶说出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他皱了皱眉，盯着她。等待随后她继续的话语与言论....
  乐瑶笑了。
  是乐瑶冲他久违到不知多久的微笑。
  乐瑶很漂亮，清冷的美。
  她笑起来真的很迷人....
  “满意就好....是啊，其实我看得出来，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很好，这也是你所希冀的生活，简简单单，无忧无虑。如果没有我，想来你再没什么需要纠结与在意的烦恼了。你的家庭，你的生活，在我的掺入下变的畸形...很早我就知道我错了，只是一直不愿意解掉这个错误。可孩子生下来了，我最近这些天，一个人在孤单时，想了很多，真的想了很多，我想，是时候把错解了把。”
  她说的很慢，很认真，笑容不变，眼中是一丝释怀与解脱，像是压在心里很沉很沉的石头扔掉了，她继续轻轻道”下个月我身体养好后，我会离开这座城市。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到一个我们再不会见的地方。每天对你冷眼真的很累，每天装作不愿和你说话很累，很想卸下这些伪装，可你知道，我又偏偏是那么不甘的人。”
  她瞥了眼远处月嫂抱着的孩子，眸子里多了一丝柔和，道“我很爱你，柏林，真的真的很爱你。这些话不庸俗，这是我内心最真挚的。我之前的世界里，就像是昏沉沉的一片，总是在下着雨，我一个人躲在角落，你是唯一一个站在我面前撑伞的人。每天你过来，我都想和你说很多很多话，但我知道，话说多了，你又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大概沉默是我们间最好的相处了。”
  柏林听着她的话...
  看着这个已不是当印象中的乐瑶，一瞬间，百感交集。
  一阵阵秋风吹拂，吹进这间小屋。
  些许冷意，些许清凉...
  “我不喜欢冬天，能取暖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乐瑶轻声喃喃。“我也不喜欢分开，分开了，就真的再见不到了。”
  温婉的声音回荡在小屋，回荡在柏林的脑海。
  他怔怔的看着乐瑶，看着她放松的神情，如湖水般平静深邃的眸子。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们一直停在那个夏天...只可惜时间唯独不会停下来。大概五年，十年，很久之后，我不会再时常记得你。你的脑海里，也很少会再想起我。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间会改变很多很多....”
  乐瑶感慨着。
  她没有给柏林回复的机会，她也知晓柏林没有什么回复的言语。哪怕他心中百感交集，情绪复杂，说不出的千言万语，可终究不会将话说出口....
  “你回去吧，柏林...今天我把话都说出来了。”乐瑶继续翻开了那本厚重的书....
  小屋静静的。
  风停止了喧嚣。
  月嫂抱着孩子，沉默着站在远处。
  孩子没有啼哭，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