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感动
车上，叶凝白转头看着窗外那些偶尔一闪而过的风景，满眼的高楼大厦，繁华街市只是徒然让人胸闷，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
这一转，就看到洛子然专注开车的情景。
两个人闷在车里，谁也不说话，这情绪诡异尴尬到让心里发慌，沉默一会儿，她还是轻咳一声，忍不住要打破这氛围。
“那……你来m市是要做什么的?”
话一出口，她差点一个激动咬到了舌头。
问这种问题，还不如就和刚才一样一直尴尬下去，不管洛子然怎么回答，这都是个坑吧。要说是他来找自己单独出去……那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二要是工作上的事情，指不定要关系到哪些机密的东西，她就这么大咧咧的问出来……人家回答不回答都是尴尬。
叶凝白，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
她郁闷的再次扭头，简直恨不得一头撞在玻璃窗上把自己撞晕过去，这样也不用操心这么多事情，也不至于应对这么一个场面了。
瞧瞧这话问的，她要是洛子然，她也不想理这个没话找话的智障。
然而出乎意料的，洛子然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听起来很是温柔:“来这边，签个合同。”
叶凝白一愣:“什么合同?”
说完这话，她简直想给自己再一个大嘴巴子，这问的都是什么话?
叶凝白你醒醒!停下!赶紧闭嘴吧不要说话了!
洛子然明显也被他这一秃噜的话弄懵了，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半晌，就在叶凝白怀疑他要停车赶人的时候，这才开了口:“这个嘛……un企业的老总在这边你知道的吧，我这次来，就是要堵他，一举磨着他把合同签了。”
要不是他此时在全身心贯注的开车，此时可会忍不住伸手摸摸鼻子:“合同的内容……这个真的不能告诉你。”
叶凝白悻悻的笑了一下，天知道她其实只是想起个话题来缓解一下车厢里这令人尴尬的情绪而已，莫名其妙就大脑短路，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对方还真的给了她答案，除了非机密性的一些东西，一点都没有隐瞒。
这人也太好说话了吧。
她再次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把洛子然的话在心里咀嚼一番，心里生出了点不该有的质疑来。
洛子然本身是挺有商业天赋的一个人，当年的fh能够经营到现在这个地步，和他的决策精明有很大一部分的关系，而fh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大约已经是傲世一堆国内产业了，就算是那些泰山一样的老企业，也未必不会给他面子，而要是碰到那些小资产小规模的，那就更不必说，都是捧着合同来求他才对。
什么集团，能够让他这么大老远的不辞辛劳，只为了赌个人完成合同的签字呢？
说实在的，以洛子然现在的成就，就算是fh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发展，没有任何资金来源，他也可以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活八辈子。
“真的只是签个合同?”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认真开车的洛子然没有说话，等到下个路口转了弯，才回过神来似的，低声问道:“什么?”
叶凝白无奈，实在很佩服他这一心一意专注的性格，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只是来这里签个合同?”
这话问的确实好笑，人家都说了是要来这里办事的，她不仅好奇要问，还要问的那么详细，问完了听人家这回答，心里还很怀疑，半点没有自觉。更何况，就算人家说的不是真话，她叶凝白和洛子然也没有什么关系，还不许人家有一点隐私了?
然而很神奇的，自己内心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却依然制止不了内心的好奇。
洛子然笑了笑，平稳的驾驶着车拐进了一个弯道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没等到叶凝白的回答，看他的样子也是不需要的，他继续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来到这里谈合同堵人签字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吗？”
表情很正经，叶凝白一时分不清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轻轻的开口:“但是你一个堂堂fh的掌舵者，一般的公司听说要签合同，早就痛哭流涕的扑上去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还要沦落到这个地步，主动上门不说，还要专门去堵人，活像是对方不愿意一样的。
要说是没有什么问题，叶凝白弄膝盖想都知道不能信。
洛子然神情有点无奈，这话没办法说服叶凝白，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谁来看，这里面的漏洞都是一大堆，但他又不愿意去骗人，也不想说更多的，只能这么模糊的告诉她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叶凝白这么不给面子的直接指出了他有bug的地方。
他伸出手，想要揉揉叶凝白的头，伸到一办突然想到什么，僵硬在了空中，很是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叶凝白也是一愣，看着对方就那样停在空中的手，想了想，非常知情识趣的递了瓶矿泉水给他，算是勉强缓解一下这份尴尬。
洛子然勾了勾唇角，他本来是想去摸叶凝白的头，后来又觉得两人这么亲近却不是很合适，又不能将手收回来未免叶凝白会想的太多，只好那么不尴不尬的放着。然而叶凝白却十分懂得自己，巧妙而又不冒犯的以她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就是……
就是叶凝白啊……
即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了，然而她这样“掩耳盗铃”，也算是给他保留了一丝颜面吧。
“我……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洛子然想了想，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开了口，“来到m市，就是为了找到un企业的董事长，就是有一份合约需要他签字，仅此而已。”
或者，也是为了能看看叶凝白，不过他自己的一份私心罢了。
看到叶凝白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摇了摇头，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听我说，还没讲完。”
“我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却对你隐瞒了一些东西。那份我拿来要给un董事长所签字的合约，里面的内容，是关于宫氏的……”
明明知道半途中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这次叶凝白却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什么?!”
洛子然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不管他与叶凝白说什么，她的反应从来没有像提到宫氏这么巨大过:“我说，那个协议，有关于宫氏。如果做的好了，对宫氏一定有极大的帮助，就算说是一飞冲天可能也并不夸张。你最近……我觉得你最近似乎是挺辛苦的，不知道是不是宫氏的原因，但我想，能帮你解决一点问题，就帮你一点——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的话没说完，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停止了，情不自禁的瞪大眼，看着面前脸色一下变了的女人，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见到过，叶凝白这么一副怔怔的样子。
她死死的抿着唇，不知不觉内心有点酸涩，对她来说，宫氏一直都像是家一样，这里有宫祁瞑，有宫睿煊，所以她愿意拼劲全力去保护关心这个地方，在这个过程中，她收到的委屈与挫折简直不能数尽，所有的血泪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个人闷声不吭的一条路走到黑，却死不回头。
洛子然是难得的，想要帮助她一起，让宫氏变得越来越好的人。
“谢谢。”叶凝白轻声开口，“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话的语气，好像是要哭了一样。
然而最后叶凝白却也没有哭，坚强的让人心疼，洛子然心惊胆战的开着车，不时看看叶凝白，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给眼泪这么淹没在车上。
倒也不是怕她哭，他虽然对女人的眼泪没辙，却也不至于惊恐到这个程度，只是因为，这个可能哭出来的人，是叶凝白罢了。
是悲是喜，是忧是伤，一切都是因为，是这个人而已。
只是，他没办法给她真正所想要的，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在一切落幕后递上一张纸巾，做个旁观者而已。
叶凝白所想所爱的，不是他。
心中怅然，洛子然不由加快了速度，向着之前助理安排好了的九点驶去。
不多不少，到达的时间是正好下午一点。
两人短暂的告了个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叶凝白和洛子然的助理早就整理好了放在行李箱内，一切东西连打乱顺序都不需要，分堆拿出来拆开包装就可以直接使用。
叶凝白心里乱糟糟的，看着那洁白的床单发呆，她知道洛子然的意思，却也没办法给他他自己所需要的，现在这样让他来签合同，就感觉不声不响的欠了好大一个人情，弄得她颇有点心虚烦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