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挑选
刘琰路经那座宅子,还停车进去看了看。
这座宅子依旧空着没有主人。
有主的房子和空屋一眼就能看出区别,哪怕有人打理着,那也不一样。
缺了人气,只透出一股沉沉暮气,到处都空荡荡的。
刘琰在花园逛了逛。上次陪三姐姐来的时候已经觉得这园子荒凉,现在看来比那时还显得颓败冷清。
豆羹跟在她后头琢磨,公主看这座宅子做什么?难不成公主觉得这儿好,打算以后住这儿?
这位置也太偏僻了,达官显贵们都削尖了脑袋往内城扎,没本事的才住外城呢。再说,外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住儿很不合适。
会这么想的不止豆羹一个人,刘琰回宫没多久,皇上和曹皇后都知道她去看了那座宅子。
曹皇后问她:“你不会真看上了吧?”
宅子旧不旧的曹皇后倒不看重,反正以内宫监那些人的本事,全翻新一遍他们也肯定乐意卖力。
曹皇后不喜欢那里只是因为太远。
“没有啊,”刘琰笑眯眯的说:“就是路过,进去歇了歇。”
曹皇后看了她一眼,也笑了:“唉,女大不中留啊,这是急着想嫁了?”
刘琰不乐意了:“怎么是我急着想嫁了?说的好象亲事不是你们点头同意的一样。”
曹皇后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别说没良心的话,你父皇是为了你好。公主府随你的意思吧,前天送到你那里的三座,你挑一个你最喜欢的。”
“真让我挑?这次父皇不会再变卦了吧?”
曹皇后转过脸去偷笑,再转回来的时候又一本正经了:“不会了,你父皇心里还是明白的,总不能真耽误了你的亲事。以后……”曹皇后顿了一下:“你好好儿学学怎么过日子。”
过日子还用学?难道她以前一天一天过的不是日子?
不过曹皇后的意思刘琰明白。
等真成了亲,她是可以当自己的家作自己的主了,好处是自在,当然……这世上每件事都不可能只有好处没坏处。就象每一天都有白天和黑夜一样,就算是父皇,也不可能把黑夜给去掉不过了。
成亲,开府,自己可以做主——那做主带来的后果,也肯定需要自己承担。
父皇母后就算疼她,也不可能替她把日子给过了。
再说……父皇母后总有不能再庇护她的一天,至于姐妹兄弟,大家都各有各的日子。
人活在世上,路终究要靠自己走。
刘琰回去就让人翻找图样,把那三个宅子翻出来挑。
桂圆她们也都凑了过来,要说出主意她们是不敢乱出主意的,但这事儿她们也关心得很。
当然最好是挑个宽敞的,房舍新的。旧房子住起来和新房子那是不大一样的,这房子年头一久,就总免不了一股糟朽味儿,尤其一到潮湿阴雨天气,又或者是寒冬腊月的时候,那房子住起来的滋味儿,啧,别提了。
不过就象刘琰之前说过的那样,被皇上挑了又挑送来的这三座宅子,其实都不错,让刘琰来说,她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真是房舍老旧,院落挤迫,花园狭小,在父皇那儿就被刷下去了。
既然宅子差不多,那就看位置呗。
桂圆在旁边看了一眼,很快下了个论断。
这三座宅子位置都挺巧的。
一座是离另三位公主府不远,就隔了两条街,要走动也方便。
桂圆觉得……姐妹亲不亲,不在路远近,前头三位公主住的确实挺近,但关系真的十分要好?不见得,起码二公主跟谁都冷着,就算是姐妹间,看起来也不过泛泛之交。有好些一墙之隔的邻居都和仇人一样,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住得近了难免生事,所以桂圆觉得,住的不远不近的才好。
第二座就在宗正寺向东去不远,离勇王、昭王府都比较近,其中勇王府更近一些。
第三座位置倒是巧,离联荣坊更近。
联荣坊也是达官显贵们扎堆住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陆将军府就在这附近。
银杏忍不住说了句:“皇上和娘娘真是用心良苦。”
这三处宅子的位置真是各有各的长处。
头一条,离着宫里都近。皇上和娘娘是肯定舍不得公主离得远了。
第二条,这三座宅子让公主选,她总能挑着一个合心的。想离姐妹近、离兄长近又或者离着陆家近一些都行,关键看她的心意了。
可刘琰一时间……还真挑不出来。
图样看过,位置也比较过,刘琰觉得前两个差不多。至于第三座,离陆家近不近的她并不放在心上。
虽然名义上她成了陆家媳妇,但实际上,她又不用和陆家人一起住,陆家人有什么事儿也烦不着她,住得远近其实并不重要。
天色渐晚,刘琰用过了晚膳还在挑捡,隔着窗子能听见外头有声音。
“下雨了吗?”
桂圆特意去外头看了一眼才说:“没有下雨,是刮风的声音。公主今天也累了,早些歇了吧?”
刘琰把那一迭子图样推开:“收起来吧——明天让豆羹跑一趟,看陆轶忙什么呢。”
桂圆可不敢怠慢,一张一张按着上头的编号把图样收进盒子里:“公主是想见见陆参判?”
其实刘琰之前只是想让豆羹把这些图样带去给陆轶看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陆轶又比她眼界开阔,没准儿在挑宅子这件事情上,陆轶有不同见解,也省得她左右衡量比较费功夫。
但桂圆这么说,刘琰才觉得,应该见一见嘛。
陆轶这些日子又忙开了,刘琰恍惚听见说他要升官了。
如果两个人没定亲,那他升官旁人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偏偏现在定亲了,那旁人难免会说,陆轶升官怕是因为尚公主的缘故,攀上了裙带关系。
这种话,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爱听。
“嗯,那就见见。”
见了面两个人有什么话当面就说,省得让旁人中间传来传去的,既费事,又怕传误了。
外头风声更紧了,刘琰夜里睡的不大踏实。
她白天明明没有看见李崆从马上摔下来的一幕,可是在梦里她却看到有个人从马上一头栽下。
那人还穿着蓝衣裳。
等梦醒来她心有余悸,一时想不起来梦里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小哥还是李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