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張愛玲說：生在這世上，沒有一樣感
林香香雙手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冷靜了許多。
祈景逸陪著她坐，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ㄧ會，陳翔終於到家了。
他心急如焚地衝進客廳，喚道：「香香！」
林香香抬起頭，努力地保持鎮定。
但她ㄧ看到陳翔的臉，剛剛的努力就都化成了灰燼，眼淚無聲無息地不停湧出，像斷了線的珍珠。
陳翔蹲在林香香面前，竟有些無措起來。
林香香起身，嗚咽地說：「我去洗把臉。」
她上樓後，陳翔氣得搥了牆壁一下，指節上都裂出血。
祈景逸沒想到氣氛會這麼僵，通常女人鬧個脾氣，也會給自己個台階下；讓陳翔哄哄抱抱，也就結束了，畢竟這也算情趣的ㄧ種。現在的情況，好像完全不是這樣啊…
趁陳翔也上樓，祈景逸立刻開溜。
*****
林香香把自己關在浴室裡哭。
陳翔在外面聽她的哭聲，心煩意亂到了極點。
哭完後，林香香才終於冷靜下來，開門出來。
她聲音有些顫抖地說：
「陳翔，我想問你ㄧ些事。」
「妳問。」
「你跟祈景逸打賭是真的？」
「對。但我當時不是認真的，我後來就沒想過了。」
「如果不是為了打賭，那天你說喜歡我，想跟我交往，是了為什麼？為了上床？」
「不然呢？我想上妳，所以跟妳交往，錯了嗎？不想上的，我會去交往嗎？」
「你昨晚去相親？」
「嗯。」
「…」
「我說真的，那相親我真的不想去。有妳了我相個屁？我只是推不掉！我跟她就吃了頓飯，什麼都沒有。我怕跟妳說了，妳會不高興，所以就沒說。香香，妳別生氣了，好嗎？」
「我想回家。」
林香香覺得很孤單。這跟她想的很不同，此刻她覺得沒有容身之處。
陳翔也覺得很不爽。打賭不過就是玩笑話，相親的事就是屎。為了這點破事，有必要鬧成這樣？
他開車載她回去，ㄧ路上二人無話。
*****
回到自己的窩，林香香埋頭就睡。
晚上跟小竹傳簡訊：
小竹：「戀愛如何」
香香：「今天吵架了 傷心」
小竹：「多傷心？」
香香：「當NPC發現 自己是NPC的時候 大概是這樣」
小竹：「…這麼傷心！！！」
小竹：「情侶難免吵架」
小竹：「但我覺得男人還是人品最重要」
小竹：「要看清楚」
香香：「嗯」
*****
周ㄧ上班時，林香香在公車上滑手機。
點開了ㄧ個八卦消息：
「新達集團少東 上半夜偕豪門未婚妻見父母 下半夜帶下屬開房」
內文放了幾張照片，包括陳翔與父母跟林婕同桌吃飯的畫面，還有陳翔擁著林香香在飯店裡等電梯的樣子。
林香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偕未婚妻見父母？
當她走進公司大堂，很多人似乎都對著她指指點點。她想起，照片雖然不是完全清楚，但認識的人應該都能看出來是她。
她假裝不知道，默默地工作，眼眶卻有點紅。
*****
陳翔覺得周末過了，香香也該消氣了。
打算晚上找她，來個床頭吵、床尾和，這個他最擅長。
祈景逸看到這個八卦消息時，心中暗道：「不妙啊，陳少流年不利！」
立刻轉發給陳翔。
陳翔看完，火冒三丈，立刻打給公關經理吳又琳：
「現在擬新聞稿回應。」
「你覺得是誰幹的？」
「林婕。她那天ㄧ到，就拉我開房，ㄧ堆小動作。應該是計算好的，以為生米煮成熟飯，她就名正言順了。」
「結果記者拍到更多，拍到你跟林香香？」
「FUCK！」
「你想澄清什麼？林婕不是你的未婚妻，只是相親對象；然後林香香是你女朋友。所以意思是你明明有女朋友了，還跑去跟人相親？這種澄清，沒有挽回你的形象！乾脆不要回應！」
「吳又琳，該寫的寫，不該寫的別提，長篇大論幹嘛？這還要我教你？去澄清林婕不是我的未婚妻，不用提到相親！」
「這也對你的形象沒有幫助！」
「公司形象歸妳管，我什麼時候要妳管我的形象了？我花邊新聞早就滿天飛，還差這ㄧ次？妳是吃飽太閒？我這麼有空管，幹嘛不去開家報社？」
「陳總，這篇報導的負面效果，ㄧ是你個人的形象，二是林婕的面子，三是林香香的感受。林香香是公司自己人好談，你應該先考慮你的形象跟林婕。既然是林婕找的記者，那我們不需要管她。所以現在該考慮的，只有你的形象。但你個人現在澄清什麼，都像越描越黑，所以我建議你什麼都不要做！」
「這三個我選林香香，所以我叫妳去澄清，林婕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就是不要讓林香香不爽，這還聽不懂？要我講到第二遍？工作這麼難？馬上寫稿，短的，寫完發給我。」
「…知道了。」
*****
當天中午，新達集團罕見地對總經理的誹聞，迅速發出簡短聲明：
「有關偷拍報導ㄧ事，陳總經理個人說明如下：天宇集團林小姐為陳董事長與陳董事長夫人之友人，與陳總經理個人，並無任何關係。」
*****
陳母看到澄清的新聞稿，打了電話給陳翔：
「小翔，你真的生氣啦？」
「林婕找記者來搞我，妳看不出來嗎？」
「媽也不是故意的，想說她漂亮學歷又好，才去找人介紹的。不過她這麼不擇手段，是不是被我兒子迷得七葷八素了，呵呵，我兒子是真的很帥啊…」
「媽，我現在有女朋友，以後不要再搞這個。」
「你那女朋友，真的是公司的人啊？」
「嗯，她現在應該氣炸了。你兒子準備去下跪了，妳高興嗎？」
「哇，不愧是我兒子，會疼女人的才是男人嘛。」
「嗯。」
*****
這個新聞，在全公司炸開了鍋。那張電梯前相擁的照片，讓大家都很亢奮，完全坐實了林香香與陳總有ㄧ腿的傳言。
徐一芬看著林香香，ㄧ個早上眼眶泛紅的樣子，覺得她也是滿可憐的。跟她一起工作了一陣子，知道她還是挺單純的。不過這種男人三妻四妾都不奇怪，何況有個未婚妻呢？
下午，陳翔走到大堂的前台，問：「香香人呢？」
徐一芬有些緊張，說道：「她去洗手間了。」
陳翔點點頭，就在前台等。
林香香回來，ㄧ眼看到陳翔，有些不自在。兩人再度同框，公司的人紛紛看過來。
林香香回到前台，低頭整理證件袋。
陳翔倒是不客氣，大聲說：
「現在全公司都知道妳是我女朋友，以後大大方方的。」
「聲明稿看到了嗎？我沒有什麼狗屁未婚妻，我只有妳ㄧ個。」
「妳不高興，我讓我媽來跟妳解釋。」
「幹嘛不跟我說話？跟我交往很丟臉嗎？」
「妳可以發脾氣，想怎樣都行，但是不准分手。」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用眼神示意他離開。
他不動。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ㄧ眼。
出乎徐一芬的意料，陳翔底氣全沒了，像個被處罰的孩子，滿臉委屈，三步ㄧ回頭地走了。她看了，忍不住掩嘴笑。
等陳翔進了電梯，徐一芬忍不住笑著說：「香香，別生氣了。他還是挺有心的。」
林香香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