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杰作”

  虽然人多东西多,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青瑶也没有假人之手,凡事亲力亲为,为他穿好衣服靴子便为他束发。
  散落在肩头的头发一一顺好,只是看到鬓边的丝缕银丝,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顿,但又怕君墨黎察觉,只能迫着自己假装没看到。
  一切打理妥当,君墨黎缓缓站了起来,轻轻在她额间一吻,“朕有时间再来看你。”
  青瑶点头应下,君墨黎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东宫。
  下了早朝,太子便心情沉重的回到了东宫,到了书房,遣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一个小婢女玉莲。
  铺开案桌上的宣纸,沉声吩咐道:“研磨。”
  玉莲见他心情不好连忙上前,小心侍候。
  豪笔沾满了墨汁,落在了宣纸上,只见那字刚劲有力,写得却是一个“省”字。
  原来朝堂之上,皇上不知为何只因他出的预案稍稍迟了一点,便将他训斥了一番,要他反省,还将户部的监管之权给了大哥萧永康,父皇这是要提携大哥?
  手上的豪笔一顿,墨汁瞬间晕湿了宣纸,看着那污了一角的“省”字,伸手一揉,揉成了一团,丢到了地上。
  与六弟萧永临的储位之争,似乎就在昨日,可是他总于不是威胁的时候又来了大哥,是,人人都想来争一争,这样才不枉生在帝王家吧?
  可是争是一回事,宠又是另一回事!
  玉莲在一旁看着,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心中有事,手上便慢了下来,就是太子目光看过来,她也没有察觉,直到太子的笔触到了她的脸上,她才一个激灵,刚想躲,却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压住了,“站好,别动!”
  步子顿住,僵僵的站在那里,只觉得凉凉的感觉不断的在脸上游走,不知道他在上面写着什么,却也实在不敢动,待那笔意一停,她才敢抬头觑了觑太子。
  太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望着她的脸,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半响又道:“不许洗,去,把这收拾了。”
  见她面露委屈,又道:“反正这里没人,没人笑话你,拿火盆来,把这些都烧了。”
  “是。”玉莲应声去了。
  玉莲拿了火盆,将地上的纸张一一放在火盆里焚了,又按太子的意思传了午膳。
  但是午膳来了,太子却不肯用膳,却把她按在了桌前,“吃,八分饱。”
  她狐疑的看着太子,太子却按住她的肩哄道:“快吃,吃了便可以去洗脸。”
  她只有乖乖坐下吃东西。
  晌午过后,外面便有了这样的传言,太子从下朝后,心情不佳,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就是午膳也用得很少。
  玉莲后来才知道他的用意,他受了皇上的申斥,自然是心情不佳,但如果表现得太甚,便是对皇上的不满,若是不放在心上,又是对皇上的轻视,果然皇上知道消息后,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心下却暗暗一松。
  月老祠中,一女子虔诚的跪在月老像前,双手合十,默默祈求着,而她身后却默默站着一个男子,听着她的诉说,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是,这女子便是廖采萍,而默默站在他身后的便是蓝凤。
  原来自她嫁入张家后,张炳便对她避而不见,先是每每迟迟归家,她为他奉茶磨墨,他都很是冷淡,有时甚至还把她赶出来。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问他他有什么都不肯说,她只能跑到这里,向着月老诉说心事。
  蓝凤在一旁听着一边暗暗庆幸两人并无夫妻之实,有深深心疼她的苦闷。
  突然身形一闪,便化身成了月老,安慰道:“你不必苦闷,你们本是姻缘前定,顺其自然便好。”
  廖采萍满心欢喜,向着月老又拜了拜,才由丫头扶着下山去了。
  回到张府时,看到张炳已然下朝,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见她来了淡淡瞥了她一眼,“听说你出去了,去哪儿了?”
  “我……我去了月老祠。”廖采萍低头道,见他脸色不佳,又道:“若你不喜欢,以后……我就不去了。”
  “嗯嗯。”张炳点头应了两声,他的确不喜欢,因为她去月老祠,蓝凤那个神经病又找他麻烦,还说他不履行承诺,说什么他竟然娶了她,就该对她负责。
  他也第一次见过这么奇怪的男人,明明是自己的喜欢的女人,却要别人来负责。
  不过他有一句话是说对了,他是张炳也好,他是狴犴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不该娶了她,又把她只当作摆设,不闻不问。
  不论如何,他都应该试着与她相处。
  “我有点饿了,你去拿些点心给我吧。”张炳看着杵在一旁的廖采萍道。
  “好。我这就去。”廖采萍闻言,脸上一喜,应声走了出去。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才发现,廖采萍不像普通的女子那样,她是骠骑大将军的女儿,她还会武。
  那日他无意中从她的后院经过,偶然听到里面竟然有剑气破空的声音,他不禁住了脚步,一看究竟。
  走进一看,竟然是她在舞剑,一树梅花树下,手握长剑,红衣翻飞,像是翩然起舞的彩蝶,剑气如虹,一剑当空劈下,梅花簌簌而落,落到了她的头上肩上,她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收了剑。
  “你在练剑?”张炳微微惊讶。
  “是啊!我练好了剑,便能保护你了。”她明媚一笑道。
  张炳皱眉,面上不说话,只默默心道:我不用你保护,你开心就好。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嗤笑从上面传来,抬眼看去,是牢蒲过来寻他。
  “好了,现在天凉,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了风寒。”张炳轻轻道。
  “好。”廖采萍见他虽无心与她圆房,但言语之间都透着暖意,娇羞一笑,转身进了房里。
  见廖采萍走了,牢蒲才缓缓落下,现出了人形,笑道:“七弟也尝到了这中间的乐趣了?相处不错嘛?”
  张炳苦笑,“四哥,你又来挖苦我,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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