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兵工厂的琐事
“既然没法穿透盔甲，那批量生产铅弹有什么用？”腓特烈十三疑惑地问。
“这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有句话叫做只要动力够，板砖也给你飞上天，只要我们加大火药的量，增加铅弹的硬度，不让它在击中目标的时候崩解和形变一样可以穿透，只是那样会更繁琐，更消耗各种资源。
我们一致认为多投入的火药、人力资源和能够多收获的战果是不成正比的，因此我们的想法是不追求它能打穿铠甲，而是让军部拿去对付那些无甲目标。
比如蛮人部落和一些又穷又没有矿产资源的国家，蛮人部落因为我们签署了协议，要维持和平，火枪只能用来防守，而高卢和亚平宁没有那个财力让士兵们全副武装，只有精锐部队才能配上铠甲，我们拿来打他们是有奇效的，至于其他防线的士兵就只能请他们暂时忍耐一下。”
“那你预计多久能量产？”
“两个礼拜，我为了赶时间，已经规定了子弹的口径，并定型了图纸，齐头并进。我现在正在让人开模，另外招募大量的木匠、铁匠和组装工人也需要时间，当然，更重要的是波索夫阁下说要两个礼拜的时间才能研制出可靠的纸包定装子弹，考虑到亚麻和纸的生产难度，我们选择的是纸壳。”
“产量呢？”
“一个月大概只有三千支步枪吧，子弹目前还不知道，我们需要见到子弹构造图才能设计流水线，而且这是波索夫商会负责的。”
见腓特烈十三脸上有些不满和催促，林诺解释道：“首先是组装工人要接受培训，然后让木匠们帮我们制造枪身和枪托也是需要时间的，其次枪管是一个大问题，我们没有机床，只能让人手工钻，而且必须是有经验的工匠，以免膛线出错。
说到底还是教育问题，我们没有专门的机械类学校，另外很多工匠都不会数学，没有工业化概念，还是手工作坊那一套，做出来的枪管可能都没法和制式子弹通用，口径和膛线都不一样，我们要给他们上课。”
见林诺又扯到了教育上，腓特烈十三心里有些不耐，他觉得现在正在打仗，哪有钱兴办教育。
见腓特烈十三不高兴了，林诺接着说：“最重要的是橡胶和铁矿石是一个大问题，目前我国的橡胶和矿产资源主要用来制造蒸汽机等其他机械了，我觉得您可以借机让蒸汽汽车业缓一缓，毕竟如果贵族们亏太多钱了是会怪您的。”
腓特烈十三点了点头，说：“这么说要等阿黛尔打下波波尼亚公国全境我们才有充足的资源生产枪械和铜壳子弹？”
“是的，归根结底，制约我们发展的还是资源。”
腓特烈十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则是经济的延续，而经济则是资源的延续，如果能够自给自足，只有那些野心家才会发动战争。”
林诺立马拍着马屁：“对的，我就是想这么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形象具体地说，结果您不出我所料地说出来了，没想到这么简洁和精炼，以您的知识素养，当全国所有人的导师是绰绰有余的。”
拍马屁也是要讲技术的，首先是要会说话，其次是要看拍马屁的人的身份，就像一个小混混说你博学带来的爽感是绝对没有一个大学教授说你博学带来的爽感大的，而林诺在腓特烈十三恰恰就是一个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因此即便林诺的马屁有些拙劣，腓特烈十三还是觉得林诺的马屁比那些政客的马屁要舒服。
腓特烈十三笑着指了指林诺，然后面容一肃说：“现在各个边境都在开战，我没有多余的力量给阿黛尔，哪怕阿黛尔是我的女儿，因此在短时间内我没法给你提供足够的资源。
我希望你能够开源节流，控制好成本，降低报废率，宣传部那边你这些天就尽量别去了，要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以让他们主动跑去找你。”
林诺点头说：“我会的。”
接着腓特烈十三问：“还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林诺一听就知道腓特烈十三要逐客了，毕竟他身为一国之主每天那么多事，不可能陪他在这里听他拍马屁，林诺立马就说：“那臣告退了。”
这时腓特烈十三又想起件事，说：“等等。你既然说你以前是当医生学徒的，你脑子里不应该只有那一点货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口述出第二本或第三本关于治疗各种外伤的书。
现在前线的那些军医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救是知道怎么救，可没法自己往更高深的医学攀登，因为他们的基础不是没打好，是根本没有，当时地震为了尽快救人，你没有从最基础的讲起。”
林诺为难地说：“那要从细菌讲起，各种都要讲，至少要一年，而且我需要一些死囚来帮我回忆知识。”
腓特烈十三知道林诺说的回忆知识是什么，当然是让林诺解剖了，他点头说：“没问题，反正都是一群死囚，就当废物利用了，跟给你练剑一样。好了，就这件事，你可以走了。”
走出皇宫，林诺打了个哈欠，因为这段时间的劳累他在马车上睡着了。
等林诺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繁忙的工地上，这将是阿里巴巴商会旗下的第一所兵工厂：001兵工厂。
林诺当初得益于翡冷翠帝国对于炼金术士等一切拥有知识的人的尊重和优待，有阿里巴巴商会一半的股份，这家兵工厂的利益将是按照5：5的比例分，其中关于子弹的生产和销售则由皇室和波索夫额外开的一家波索夫商会负责，皇室出资出人，波索夫则只要出配方和他的劳动力。
见到林诺，负责建设兵工厂的工地头头们都围了上来，他们都是皇室商会的人，自从上次吃了特普的亏，导致001蒸汽工厂被炸毁后，皇室就干脆自己成立了一个新的商会，专门负责国家部门机构以及重要国企的基建。
现在有了情报部的前车之鉴，估计过不了多久腓特烈十三又会多成立几个负责建设的商会来进行竞争。
林诺很有大人物气场地对众人一番宽慰和鼓励，然后忙着和工地的头头们握手。
都是说林诺不想也不适合上报纸，不然明天很多报纸的头版或者第二页就是：“宣传部部长，帝国侯爵林诺阁下在皇室基建商会的陪同下参观了001兵工厂，与基建商会里的工程师和工人们亲切会面，并且祝愿工程师和工人们强化专业知识，通过使用知识来为国家的事业、为工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接着林诺到处看了看后就走了，他回到了炼金商会，一见林诺的面，波索夫就关切地问：“陛下怎么说？”
当腓特烈十三派人过来询问进度的时候，波索夫因为走不开和研究没有完成不敢去，就只让林诺一个人去汇报。
林诺说：“陛下能理解我们的苦衷，他对我们的效率和产量并没有什么不满，但是你可千万别改口径，我为了追求效率已经让人在开模了。”
波索夫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林诺不满地问：“波索夫阁下，到底还有多久？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就只好喊人一起来研发子弹的结构了，那样你就只能得到火药的销售分成，而不是子弹的销售分成。”
波索夫脸一黑，问：“你什么意思？这是陛下答应了我的！”
“陛下只答应你火药的利润分你一半，并没有答应你子弹的利润分你一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是有自知之明，可我怕你没有，影响国家大事，目前对高卢和亚平宁的前线十分需要这种火药枪，我觉得让机械分部的炼金术士们来更合适一点。”
波索夫觉得这是腓特烈十三不好意思说，让林诺带话，他难得地软化态度：“不需要其他人的参与，我可以独立研发出来。”
“要几天？”林诺逼问道。
波索夫一咬牙：“一个礼拜！”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礼拜，不过如果别人研究的子弹结构比你好，而且没有侵犯你的专利，那么就别怪我采用其他人的子弹结构了。”
顿时波索夫在心里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他只能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我去化学分部看看，据说他们对橡胶的耐热性研究有所进步。”
说完林诺就走了，他并不觉得腓特烈十三知道这件事后会怪他假传圣旨，毕竟他一直都没有说过这是腓特烈十三的意思，是波索夫自己以为的。
林诺并不是去化学分部，他是去机械分部看那些炼金术士是否拿出了一个可行的子弹结构图，他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万一波索夫不行怎么办？因此他在和波索夫合作的第一天就暗中知会了炼金协会的机械分部的炼金术士们，要求他们拿出一个可行的子弹结构图。
波索夫因为他的人品和张扬，没有得到任何一个炼金术士的提醒，还傻乎乎地以为林诺就全靠他了，事实上林诺因为没法从肉体上帮他和阿黛尔报复波索夫，林诺就打算从金钱上报复波索夫，最好只让波索夫得到火药的利润，到时候生产火药能赚几个钱，而如果波索夫还敢违约，那他就是作死了。
接下来几天林诺忙得团团转，工作无比繁重，他要在各个部门之间跑，偶尔盯着工地，并和腓特烈十三派来的负责管理工匠的官员对接，同时思考怎么给工匠们进行快速的培训以符合要求。
毕竟随着皇室的摊子渐渐铺开，腓特烈十三的储备人员也已经不够用了，刚开始001蒸汽机厂建立的时候调来的全是一等一的精兵强将，可以说人才济济，现在则都是普通水准的技术人员，最多是因为要建立第一家兵工厂的缘故而有所优待。
一个礼拜后。
机械分部的炼金术士们抢在波索夫之前拿出了一个他们认为可行的子弹结构图，其中底火的设计和林诺那个世界的现代子弹一样，一个环形，中央一个圆柱，外壳是有一些防水效果的油纸。
至于子弹内部……（ps：这里怕和谐就不复制粘贴我翻墙从谷歌上找来的英文资料了，总之子弹的结构不是简单的把弹壳里塞满火药那么简单，可惜我还用百度翻译翻译了一遍，又简单地缩略了一些，想想还是没有复制过来。）
林诺将那副结构图拿给腓特烈十三，说：“陛下，这是炼金协会机械分部的炼金术士们经过一个礼拜不眠不休的努力拿出来的子弹的结构设计图，我已经让人试射了，威力是那种在纸包定装子弹里塞满火药的设计的一点五倍。”
顿时腓特烈十三皱起了眉头，他没好气地跟林诺说：“你觉得这会影响波索夫对后续火药研究的积极性么？”
顿时林诺沉默了几秒，说：“我问了他是否需要别人的帮助，他为了贪下那一半的分成说他可以一个人做出来，这是国家大事，我总不能……”
腓特烈十三大声喝道：“你觉得这会影响波索夫对后续火药研究的积极性么？！”
林诺低着头继续说：“总不能把国家命脉交在私人手里吧？而且难道为了让波索夫高兴就采用他的设计？万一不好呢？他又不接受别人的帮助，我觉得化学分部的那些人未尝研究不能在波索夫的基础上研究出更好的火药。”
腓特烈十三想了想，把设计图往桌上一丢，揉着太阳穴疲倦地说：“那就等波索夫的设计出来了再说，另外你让化学分部偷偷地开始研究吧，我会让人把波索夫交给皇室的配方和所有的生产工艺复制一份给你。”
“如果没有机械分部的设计好呢？”
“那么就用波索夫的，因为子弹设计没有更好的火药那么重要，只有等化学分部证明了他们可以比波索夫一个人做得更好，我才会用机械分部的设计。”
“这句话我可以跟机械和化学分部的炼金术士私下里说吗？”
腓特烈十三点了点头，他警告道：“林诺，我知道你看波索夫不顺眼，我也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小动作，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顾全大局。”
林诺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刚才要是他拿不出理由来，腓特烈十三真的会处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