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重聚信仰
此时独自坐在屋子中的秦悲歌，双眼带着几分迷茫之色。
从炎黄峰到一路波折到达南港，然后又折腾到了帝都，这一路过来，秦悲歌总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似的，这团心火充斥着胸膛，仿佛随时要爆开一般。
当时下山来到世俗的时候，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从他身边走过，却从未驻留，如师尊所说，出了这炎黄峰山门，每个人，都是过客，不能留恋，不能有贪念。
看着这钢筋铁筑的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人的到来或者离去而偏离它应有的轨迹。
那时的自己，略微彷徨。
炎黄峰虽小，但却是他的归宿之地，世间虽大，却无处是家。
所以他只想着早日调查完宵小冒充内门弟子之事后早日回到炎黄峰山门，因为他不喜欢世俗，太孤独。
最终好不容易见到了炎蛇了，炎蛇所说的一番话彻底让他陷入了无助之中。
炎黄峰被灭门、末世来袭、世间如同炼狱一般等等等等，这些事情让秦悲歌彻底慌了。
那些师弟们、那些长老们、那些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不久之后都会被nh公司从这个世界上全部抹除，而自己，则会带着仇恨，跟着楚富贵以及炎蛇在末世中挣扎着，痛苦着。
原本这花花绿绿的世界就给了他很大的冲击，遇到炎蛇后，又知道过不了几年整个世界都要完蛋，他的家，也就是炎黄峰山门也会付之一炬，那些师弟长老们，同样死的七七八八。
随后和楚御混在了一起，见了那么多nh公司肮脏的手段和卑鄙的人心，自幼生于炎黄峰长于炎黄峰的秦悲歌，彻底迷失了。
若是回到炎黄峰，山门数年之后依旧要毁于一旦。
跟着楚御和炎蛇师弟，做了这么多事情，可似乎只是徒劳。
所以他迷茫了，甚至不愿意去想自己的未来，一时间，千头万绪，终究，被心魔染袭了道心。
在外人面前，甚至在炎蛇和楚御面前，秦悲歌都没有把这种彷徨和无助表现出来，因为他想嘲笑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他很羡慕炎蛇和楚御，前者亲身经历了末世，遭遇了那么多痛苦，依旧整天嬉皮笑脸的，仿佛那些经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至于后者，同样在梦境之中经历过末世，每日也是笑嘻嘻的。
可是慢慢的，秦悲歌知道，这是炎蛇和楚御二人将对未来的担忧埋在了心底罢了。
秦悲歌突然想和谁说说话，炎蛇可以，楚御也可以，哪怕就是孙虎和德库拉都行。
自己这样下去，会疯的，一想到炎黄峰山门以及那些师弟长老们会死于非命，自己心中那团火，就仿佛要爆开似的，那里，是自己的家，家里，都是自己的亲人！
那团火，正是因为自己太过无助，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nh公司究竟是干什么的，所以只能跟在楚御身边想要为阻止末世尽一份绵薄之力。
可是楚御，包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富贵楚长老，真的能够阻止末世降临吗？
......
楚御望着炎蛇，最终做了决定，这事，自己还真的介入了。
炎蛇从来不会拿他师兄秦悲歌的事情开玩笑，楚御虽然不懂，但是同样意识到了严重性。
再说《斩妖箓》上也有对心魔做出笼统的描述。
其实这所谓的心魔，就如同佛教中的业障和魔障的综合体似的。
业障，修行中的罪业和罪孽，会妨碍自己的信仰或者是目标志向等。
而魔障，则是某种磨难，并不单单是指肉体上的，也是指精神上的，对某种事情产生了执念或者怀疑，甚至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在有了心魔的这个期间，就会对自我产生怀疑，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坚定信仰，下一秒就开始推翻自己的想法，如此反复后，又浮现出了更多更多的问题，这些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只会越来越多，最后，就会把自己逼疯逼傻。
楚御逐渐重视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金牌打手，万一哪天发疯或者发傻再突然给自己一剑可怎么办。
他以前在海外留学的时候，同寝一个澳洲哥们就有点轻度抑郁症。
这家伙家里特别有钱，挥金如土的那种。
然后他老爹病了，他就开始患得患失的，最后得了抑郁症，天天在寝室里念念叨叨的。
一开始吧，这小还挺开心，老爹挂了的话，还上个鸟学，直接辍学回家，家里钱就可以随便花，也没人管他了。
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要是他老爹挂了，他又不会赚钱，钱早晚有花完的一天啊，这可怎么办。
又不想上学，又不想老爹死，又想没人管，有想大手大脚的花钱，就这样，这家伙十分神奇的得了抑郁症。
后来楚御就把他开导好了，让他赶紧坐飞机回家，好好照顾他老爹，争取让他老爹把病看好，然后让他老爹继续努力多赚钱，这样的话，等过几年他老爹挂了不就没后顾之忧了吗。
其实楚御也是乱说一通，谁知道这个家伙还真的想通了，对楚御千恩万谢后，拎着行李箱就跑出了校门订机票去了。
通过这件事后，楚御感觉自己似乎很有开导别人解开心结的潜质。
抑郁症能治好，心魔应该...也能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楚御走进了秦悲歌的房间。
此时的秦悲歌，正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而且还张着嘴，有点像是二傻子。
头都没放下，秦悲歌依旧望着天花板，可是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一丝笑意有些牵强，喃喃道：“我，道心不稳，有了心魔。”
楚御挠了挠头笑了：“我还以为是怎么了，我以前也有啊。”
“你也有？”秦悲歌终于把脑袋放下来了，望着楚御面带狐疑：“此话当真？”
“骗你干什么，我以前真有心魔。”
“是吗？”秦悲歌半信半疑的问道：“观你嬉笑的模样，似乎早已经战胜了心魔，你的心魔是何？因何而生，因何而消？”
楚御无声的叹了口气。
秦悲歌这家伙有没有心魔不知道，但是肯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了。
自己就一个普通人，一不练武二不修道的，哪来的心魔。
“房价一涨我就有心魔呗，魔的连后槽牙都上火了。”楚御摊了摊手：“房价一降下来我心魔就没了，但是不能看银行卡余额，一查询余额，我就又有心魔了。”
秦悲歌愣了半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楚御实在开玩笑，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其实楚御还真就不是开玩笑，他觉得自己最大的心魔就是万恶的房地产开发商了和那群炒房客了。
都说穷不过三代，楚御也算是明白了。
买不起房子就没对象，没对象就生不了孩子，生不了孩子就断子绝孙，别说穷不过三代了，下一代都够呛能出生。
“彼心魔，非此心魔。”双目无神的秦悲歌，幽幽的说道：“贪念、妄念、执念、怨念，都属心魔，心魔可以一直存在，也可以突然产生，可隐匿，可成长，也可吞噬本心。”
楚御似懂非懂，问道：“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正因为不知是什么，所以才会恐惧，自从与蛇师弟相认后，心中总会出现一些古怪的画面，炎黄峰山门冲天的火光，人间如同炼狱一般寸草不生，我门众多弟子倒在血泊之中，这些画面，挥之不去，思之心冷。”秦悲歌站起了身，喃喃道：“我秦龙，自问心中无惧、无愧、无恶、无怨更无执念，可是，却有惑，或许这惑，便是我的心魔，我困惑，亦迷惑，凭你我等人，如何阻止这世间沦为炼狱？”
楚御大致听明白了，这家伙是缺乏信心了。
不过想来也是，换了谁突然听到要世界末日了，而且自己可能就是阻止世界末日的救世主后，十个里面有九个得懵逼。
严格来说，秦悲歌也算是进入了懵逼状态，只不过人家起的名字比较高大上，不叫懵逼，叫心魔。
其实当初楚御他自己也是这样，一听说过个十几二十年整个世界要完蛋，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不过他的情况能比秦悲歌强点，因为一连做了几个月噩梦，而噩梦中就是未来末世的模样，等于是有了铺垫，后来也就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说了，楚富贵不是正在努力吗，自己和炎蛇也正在努力，又不是完全看不到希望，慌个毛线。
见到楚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秦悲歌摇头苦笑道：“我说的不知，不是我不晓得我为何而惑，而是这所谓的惑，是对一切的一切，充满了怀疑，不知何为真，何为假！”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觉得炎黄峰的天职很是伟光正，屹立千年来，成百上千名弟子来到这世俗中斩妖除魔，为的就是让这天下安享太平。
可是自从知道末世会来临后，他突然感觉炎黄峰似乎什么作用都没起到，斩了那么多妖，除了那么多魔，末世该来不还是来了吗，炎黄峰千年来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凭楚御和楚富贵长老以及自己几个人就能阻止？
就算阻止了nh公司，再过几年，是不是还有zh公司，ah公司，妖魔鬼怪，总是层出不穷，何时能够斩杀的尽，这不是魔，这是人心，人心，除不尽，也斩不尽。
“咱先别想什么末世不末世的，就说眼下的情况。”嘿嘿一笑，楚御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信仰崩塌了？就是以前你认为对的事，现在却怀疑是错的，是这个意思不。”
秦悲歌闻言一愣，随即一副不太确定的样子说道：“或许如你所说吧。”
“哎呀我去，那就是信仰崩塌了呗，说的云里雾里的。”楚御拖着凳子坐在了秦悲歌面前，正儿八经的说道：“每一次信仰崩塌时，都是重聚更多信仰的机会，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