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

  而且,赵英彦和小蛇跟云河订有灵魂契约,就算相距遥远,也能感应到云河的所在,而狮虎兽又能日行千里,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云河。
  九重神殿的事,就暂时交给海神墨离以及器灵红姝全权打理。红姝是九重神殿的器灵,她能保护大家不被外敌的侵害,而墨离的境界和实力最高,就算有化神境的敌人入侵也不怕。墨离和红姝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守护九重神殿卓卓有余。
  第七十五章 离家出走的云河
  处理日常的大小事务方面,绿灵岛城有绿幽长老坐镇、飞狐谷有颜少秦坐镇,而音鳞城有冷雪坐镇,他们相辅相承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排好一切后,唐紫希就出发了。
  青桐郡。
  话说,云河无意之中使用了传输通道,一下子就从九重神殿来到神梦山下青桐郡的一个小镇。
  这条通道当初是为了避开端木家和燕家的线眼而开辟的,因此出口的地方比较偏僻,也是整个青桐郡最贫瘠的地方,路边的树枯黄了无人问津,落叶漫天飞舞。
  这里经济贫瘠,一派衰颓的景气,跟风景如画的九重神殿有如天壤之别。这里的连天地灵气也十分稀薄,跟九重神殿无限接近化神境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相比,顿时令云河感到呼吸困难。
  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环境,云河吓了一跳,突然脚下被东西一拙,他一个踉跄就栽倒了,一身青衣沾满尘灰。
  一开始他以为拌倒自己的是一块石头,没想到那块“石头”被他踢到后,居然沉闷地哼了一声。
  云河爬起来定眼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石头?分别是一个人哪!
  这个人遍体鳞伤,衣衫破烂,看似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不过,失忆的云河可不知道什么叫做乞丐。他还以为是自己把这个人踢伤的,慌张地凑过去,把这个人扶起来问:“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踢你的,你没事吧?”
  那人满脸的泥泞血污,双目紧闭,呼息沉重,有气进,没气出的,好像快不行了。但是听到云河的声音后,他竟然挣扎着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本该年轻清澈,而此刻却布满血丝,充满了绝望和悲痛,浑浊的眼瞳中倒映着云河惊慌失措的脸。
  但是当那个人看清云河的模样之后,那绝望之漆黑中突然燃起来希望之光。紧接着,他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只听得他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道:“皇兄,朕终于找到你了……”
  如果云河没有失忆,他就会发现,怀中这个身受重伤的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皇弟,当今天子烈帝。
  可是,云河的记忆被圣罗祭场的旋涡之力吞噬了,他连唐紫希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烈帝?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云河又觉得莫名其妙了,为啥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好像认得自己,而自己却一个都不认得?
  “皇兄,你还在恨朕吗?”烈帝悲伤地问,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
  自己已经不再是赤炎国的皇帝,而云河也不再是叶王。他没必要在云河面前自称“朕”,也没必要唤云河为“皇兄”了。
  想到这里,烈帝立即改口。
  “哥,你是恨我从前的所作所为,至今都不肯原谅我吗?这也正常,我把你伤得太深了,还害了你性命,你不找我报仇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哪有资格乞得你的原谅……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咳咳……”伤心和悔恨令烈帝气血翻腾,他突然咯了一口淤血,脸颊就迅速青白下去。
  “你没事吧!”看到烈帝突然吐血,云河慌了!
  虽然这个人认错人了,但毕竟是自己把人家踢伤的啊!万一这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怎能安乐?得想办法把他的伤治好才行!
  烈帝以为云河故意不认自己,心里非常难过。不过,他千里迢迢,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请求云河的原谅,而是有重要的信息要传达。
  “哥!梵祭司已经占领了皇宫,恐怕现在整个赤炎国除了青桐郡,其他地方已经沦为他的附属,那些地方的人都惨成梵祭司的傀儡……他的影傀战队很快就会杀到青桐郡,已经没时间了!为了减少伤亡,你得尽快让这里的人疏散……”烈帝撑住一口气,把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这番话,他又吐了一口血,这一回他真的撑不住了,双眼一合,头一歪,就在云河怀中昏迷过去。
  “这位兄弟!你快醒醒!”看到烈帝失去意识,云河大惊!
  烈帝跟他说的,什么梵祭司,什么影傀,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是他却知道,烈帝的状态不妙,如果再不得到治疗,恐怕就会一命呜呼。
  但是,要怎样才能救活他?
  云河突然想起自己的能力。
  刚才自己一心想着给逸逸治病,然后额头就突然发光,得到了一种神奇而澎湃的力量,这种力量能让逸逸返老还童,白发变青丝。
  但是,也因为自己一时大意,给逸逸渡入过多的力量,导致逸逸的行为变得很奇怪,因此自己才会吓得落荒而逃的。
  现在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用那种神秘的力量救这个人,至于那种力量的“后遗症”,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云河用心念去感应那股力量,在脑海中想象中那朵神圣的紫莲。
  果然,紫莲跟刚才一样,感应到他的召唤,“嗖”的一声,在他的额头显现,绽放出祥和的紫色光彩。
  云河的双掌光着紫色的柔光,他把手按在烈帝的心口,徐徐地把力量渡入。
  这一次,他不敢输入太多的力量,只需要恰恰修复烈帝身上的伤就行了。他担心一但力量过剩,这个人又像逸逸那样疯掉,那就坏事了。
  云河的境界突破之后,能使紫莲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此刻,紫莲的灵气已经达到归空境九重巅峰。在这种灵气的灌输之下,烈帝的经脉就如枯木逢春,开始迅速地复原。
  一瞬眼的功夫,烈帝的内伤和外伤都痊愈。
  烈帝的气海本已被梵祭司一掌击碎,在皇宫的秘道,他服食了一颗圣品洗髓丹才把修为恢复至初元境,可是在这半个月的逃亡之下,他不断与影傀和傀儡作战,反复受伤,所携带的圣品补元丹早就耗完了,在赶到青桐郡之前,他再次受到重创,气海碎裂,修为尽失,经脉尽断。
  如果云河再来迟片刻,他恐怕就要命断于此。
  本来,以紫莲的力量,帮烈帝重塑气海,恢复修为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可惜云河失忆了,不懂得如何运用紫莲。再加之慕雪逸的事让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以为紫莲的力量既能救人,也能将人“整疯”,因此仅仅帮烈帝治好了伤他就收手了。
  紫莲的光芒渐渐在云河的额头隐退。
  片刻,烈帝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云河一脸惊喜地盯着自己。
  “你觉得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懂得一点医术,可以帮你治病的。”云河道。
  “哥,谢谢你……”烈帝没想到云河不肯原谅自己,到了最后还是出手救了自己,不由得鼻子一酸,眼圈又红红的。
  烈帝挣扎着从云河怀中坐起来,可他发觉自己力不从心。
  云河只是帮他治好外伤和内伤,但是他的气海依然空荡荡的,一点灵气也没有,而且又有几天没有进食,现在的他,真的是虚弱得连常人都不如。
  虚弱的他,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无力地瘫在云河怀中,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着急地说:“哥,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全部都千真万确!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虽然烈帝现在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是他的脸色好多了,云河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我的脑袋里空空的,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说的梵祭司和影傀是什么。”云河傻傻地笑道:“不过,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将会有危险是不是?”
  看云河的神情,不像在耍自己,这回轮到烈帝懵了:“哥,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云河尴尬地摇了摇头:“嗯,说出来你不要见笑,我醒来后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
  “难道你失忆了?”烈帝惊讶。
  “可能是吧……”云河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云河吗?”烈帝追问。
  “那些人也这么称呼我,看来我以前应该认识你。”云河道。
  烈帝又定眼从头于尾打量了云河一下。
  眼神清澈如水,纯真无邪,比起牢中濒死之际的执着和痛苦,此刻这些绝望的情绪是完全在他眼眸中找不到的。
  他就像一张白纸那样一尘不染。
  这一刻,烈帝终于相信,云河是真的失忆了。
  以云河的性格,绝对不是什么无情之人。就算从前的自己做得再错,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不认自己的。
  奇怪的是,烈帝完全看不出云河的境界。
  云河的修为本来就已经达到归空境五重,而此时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遍人一样。
  一种可能,就是云河复活后,修为尽失。另一种可能,就是云河的境界高深莫测,自己看不出来。
  烈帝宁愿相信云河的情况属于第二种可能。
  “哥,不管你是否记得以前的事,你活着就好……这样,我的罪过才会轻一些。”烈帝说着说着,又眼眶一红,一副想哭的样子。
  云河笑道:“我觉得你真奇怪!你明明看起来比我年长,就算以兄弟相称,也应该由我喊你为哥吧?”
  烈帝汗笑了一下,心里道:我的哥呀,你是拥有远古血脉的狐妖,自然容颜千年不衰!而我虽然是一国之君,这躯壳也只不过是凡夫俗子,就算我变成一个糟老头了,你仍会一直像少年般年轻。
  第七十六章 溺爱之意萌生
  看着云河那种纯真亲切的笑容,烈帝又不忍心打击他。
  从前,他一直觉得云河的笑容很虚伪,认为他在装可爱,扮猪食老虎。
  可他现在终于明白,云河就是这样单纯的一个人,是从前的自己心机太重,才会误会他。
  这半个月以来,烈帝无时无刻不在腥风血雨中渡过,陷入无尽绝望的漆黑。
  而云河此刻的笑容,就像一米阳光,照入他的心中,驱散了漆黑,是那么的温暖。
  “既然这样,你唤我为哥怎么样?”烈帝逗他。
  “可以呀!”云河一口就答应了,还笑得很天真,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杂质。
  这下子,烈帝反而觉得过意不去了。
  他没想到,云河如此轻易就会相信他!
  本来云河就是一个天真的人,现在失忆了,智商更是堪忧啊!
  烈帝不明白,云河都变成这样了,为何唐紫希他们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难道就不怕他遇到危险吗?
  不过,好在云河遇到的是自己。就算自己现在的境界还没恢复,但是凭着聪明才智,至少不会让云河被坏人所骗。
  “云河,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烈帝用大哥的语气跟云河说话。
  “好呀,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哥,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云河毫无违和感地唤了烈帝一声“哥”。
  烈帝心里又偷笑了:如果以后你突然恢复记忆,一定会生气的吧!不管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算现在我告诉你真正的身份,以你的智商也理解不了。
  烈帝完全把失忆的云河当成一个需要特殊照顾的病人,于是就没有负罪感了。
  “对了,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云河问。
  烈帝道:“我叫做阿澈。”
  阿澈,是烈帝的小名。
  “那我以为叫你澈大哥。”云河笑道。
  他的声音就像天籁,语气就像单纯的小孩,对烈帝是没有间隙的完全信任,就像亲人般。
  一种烈帝缺失了二十多载的亲情被云河这一声“哥”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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