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节
马氏一听玄老爷子说分家的事怕了，以前玄老爷子不管是为了啥，很少说这两个字的，现在听见这两个字，马氏心里真的颤抖了。
“老头子，你这是说的啥话，我就是生气那些人，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好好趴着休息着，我让老三媳妇给你熬药去。”马氏说完看向了玄文诚：“老三，药呢？”
玄文诚对着马氏道：“大夫说不严重不用开药，好好休息就行了，养几天，少吃点荤腥的。”
马氏听完差点跳起来：“你说啥？这么严重，都晕倒了不用喝药？还不能多吃荤腥的？这大夫是不是要害人？谁家生病了不得好好补身子多吃肉多喝汤？怎么的？这是怕抓药吃肉费钱了？俺们家再穷也不至于不给老人抓药，那心得多黑？”
玄妙儿听着马氏说完了，知道她这指桑骂槐的说自己家呢，她看着马氏道：“祖母这怕是想的偏了，积善堂医馆的刘大夫是永安镇最有名的，也是最心善的，去年有一个富商家的夫人生孩子，人家请了两个接生婆，又拿了一百两的银票来请刘大夫也过去，图个心安，可是当时刘大夫这有一个胳膊被砸掉的严重的病人，刘大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给这个受伤的人包扎，一百两都不动心的人，怎么会贪咱们几个药钱？”
马氏听完撇了撇嘴：“那要是当初不治疗那个受伤的，让人家在他这死了，他这医馆也开不下去了。”
玄妙儿还真是佩服这马氏的想法，要不说这人要是心不正，想的也是够奇葩的，因为她总是把人往坏了想：“祖母，人家医馆那么大，这么多年人家救过多少没钱看病的？人家每年义诊，那是真的心善之人。”
“还不是做给别人看，让你们觉得他心地善良，觉得他童叟无欺，都信任他，然后等你们去了，再坑你宰你们你们也不知道。”马氏还是一厢情愿的道。
玄妙儿都被气得笑了：“三叔一直都在祖父身边，也一直都看着大夫的，我们也没有单独跟大夫说过话，你要是不信问我三叔就行了。”
玄文涛咳了一下道：“是药三分毒，不需要吃药的非要吃，那别人也管不了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让老三再带着我爹去别的医馆瞧瞧。”
其实马氏不是不相信的，因为玄老爷子是玄文涛的亲爹，他们就算是烦自己，也不能不给亲爹抓药，但是马氏心里就是不痛快，今天都不痛快。
并且一想到再去别的医馆还得自己家花钱，马氏也不会同意了，她现在心里只有儿子，至于玄老爷子，马氏还真是差点了：“你们都那么说了，我要是再去，不就是对你们不信任了么？再说这是你们亲老子，你们怎么也不能害他，要不然还不得遭天打五雷轰了？”
玄妙儿就不怕这样的话：“我觉得也是，这人要是坏事做多了，备不住啥时候就被老天收了去。”
玄老爷子躺在那听着马氏又要说话，赶紧制止道：“你这死老婆子，你能不能消停点？你打算气死我？”
马氏还是怕玄老爷子的：“老头子，你咋样？你想吃啥？你饿了吧？我让老三媳妇给你巴拉噶瘩汤去。”说完对着张氏道：“快点给你爹整碗噶瘩汤去，打里一个蛋花，再窝一个鸡蛋。”这可是他们家现在最奢侈的饭了。
张氏应下赶紧去厨房了。
马氏又对着冯氏道：“老五媳妇，你给你爹先泡点红糖水，你说说你们一个个，你爹回来，你们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冯氏也赶紧去忙和了，她心里道，咱们家这点东西，要是你不说话，谁敢动？
很快冯氏就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了，这红糖水冲的也是够淡的，这放糖多少也是一门学问，放多了，背后马氏还是要骂自己的，放的要是太少了也不行。
冯氏拿着勺子跪在玄老爷子边上，喂了玄老爷子几口糖水。
马氏拿着帕子给玄老爷子擦着嘴角，本来没多大的病，但是看着倒是挺严重的。
这时候刘氏也过来了，她听家里人说自己家马车过来了，就也跟着来了，本来她以为回来，玄老爷子保证是要去自己家养着的，因为玄老爷子不爱回她自己家，没想到没去。
刘氏进来也是先到了玄老爷子边上，看看玄老爷子，但是也没敢跟玄老爷子说话，怕玄老爷子身子弱不好开口。
所以刘氏问了马氏：“娘，爹这咋样了？”
马氏不咸不淡的，也没抬头看刘氏：“咋样？这不在这趴着呢，你不会看啊？”
玄妙儿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爹娘了，她过去拉着刘氏道：“娘，我祖父没什么大事，就是急火攻心了，祖父身子底子好，养一阵就好了。”
刘氏点点头：“那就好，没事就好。”
玄文涛也是护短的人，对着刘氏和玄妙儿道：“你们娘两别在爹眼前摇晃了，过来坐着，爹需要安静。”这话明显的就是让刘氏和玄妙儿回去安静的坐着就行了。
玄妙儿拉着刘氏坐在了玄文涛的边上。
玄文宝坐在炕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对爹娘的身体好坏没什么感觉，要是以前他保证要提起玄文信怎么没跟着回来，现在玄文信已经是赔了，跟他们没有竞争了，现在玄文宝看着玄文诚才更有敌意，反正现在自己啥也不说，坐着看呗。
玄文诚其实今个也没多想跟着去镇上的，可是玄文宝腿脚不行，当时自己没有的选择，所以就去了，现在也不爱说啥。
第两千二百零六十章 祖父的好友
所以一时之间这个屋子里的气氛就到了冰点，都不说话了，还有点尴尬呢。
正好这时候张氏端着噶瘩汤进来，倒是让这气氛有了点缓和了，并且这厨房一做饭，屋里也近了些热气，也跟着暖和了。
马氏跟冯氏把被子卷好了，放在靠墙的一边，又把玄老爷子扶着坐起来，靠在被子上。
然后这回轮到了张氏喂玄老爷子了，因为马氏一边身子不太好使唤，所以她想亲自动手也不太方便。
不过马氏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一直在边上给玄老爷子擦嘴，还不停的问玄老爷子：“老头子，这味咋样？咸淡可口不？”
讲真说话，这噶瘩汤做的玄老爷子没多合口味，为啥啊？因为玄文涛家里给他做噶瘩汤都是用的鸡汤放的配料也多，别说这么点鸡蛋，人家都是切一层薄薄的肉片放上边，再撒上香菜，那色香味全和的。
玄老爷子喝了两口，皱了皱眉头：“我没啥胃口，不爱吃。”
这马氏更着急了：“老头子，你还哪不得劲？你说说，不行咱们换个医馆看看去。”
玄老爷子摇摇头：“没事，就是不爱吃，放边上吧。”
马氏还以为是张氏做的不好，这张氏是现在家里做饭最好的媳妇了，这咋就不爱吃了，马氏赶紧自己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吃了。
这一口下去她觉得真的是唇齿留香啊，自己多长时间没吃过噶瘩汤了，更别说撒了蛋花的，还有这里边还有个窝的蛋呢。
她端起碗，挖了一块鸡蛋，用好使换的手去喂玄老爷子：“老头子，这噶瘩汤不爱喝，你吃口鸡蛋？”
玄老爷子摆摆手，然后看向了刘氏：“老大媳妇，我想吃你家做的饭菜了。”
这刘氏忽然被点名，赶紧应下道：“那爹等着，我回去给你做点你平时爱吃的，一会让妙儿送来。”
玄老爷子点点头：“大夫说我不能太荤腥的，你看着做就行。”
刘氏点点头：“我知道爹，那我们先回去了，做好了给您送来。”
玄老爷子点点头，然后不说话了。
玄文涛也站起来，带着妻儿跟着这边道了别，就出去了。
等他们出去了，马氏一声叹息：“哎，老头子，你这是打我脸啊。”
玄老爷子倒不想那么多：“咋的？我都有病了，吃口可心的还不行？”
马氏看着对着噶瘩汤舔舌头的五郎和七郎：“你们两分着吃吧，别一气吃了了。”
其实马氏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明白自己跟以前的不一样，以前自己家里就算是过得不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穷酸过，她也知道玄老爷子现在的心是回不来了了，也不说话了。
那边玄文涛走在道上对着刘氏道：“我爹这个人就这么自私，什么时候眼里都只有自己，好在他胆子小，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他这些年做的也真是助纣为虐。”
刘氏看了看周围没人才道：“这也有他们那边受的了，这老爷子是只能享福不能受苦，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了。”
玄妙儿接着爹娘的话道：“以前他们折腾了咱们这么多年，现在也该让他们折腾折腾了。”
玄文涛点点头道：“妙儿说得对，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面上的事做好了就行，要过年了，咱们家一年比一年的好，咱们要好好准备过年的东西，好好的过年，跟他们分这个心思都不值得的。”
玄妙儿也笑着道：“还是我爹心态好，这才对呢，咱们家过得好，那是咱们努力得来的，咱们就该好好的享受。”
刘氏听着两人的话也是越说越高兴了：“你们说得对，咱们都是光明正大努力得来的，咱们家一年比一年好。”
这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回了家。
刘氏安排人去给玄老爷子做饭了，因为也不用做的太多，够玄老爷子一个人吃就行，炖个汤，再炒两个清淡点的菜也快，不过刘氏还是亲自跟着过去看了一次，毕竟这也是给老爷子做的病号饭，说出去她也是尽心的。
这时候都要黑天了，正常的这时候玄妙儿家里都吃完晚饭了，不过今个让玄老爷子折腾的，这饭点也往后挪了。
刘氏把饭菜装在了食盒里，让玄妙儿个我玄老爷子送去，并且交代她快去快回，家里也要吃饭了。
玄妙儿应下，拿着食盒，带着千落和心静又去了老宅，这时候外边已经擦黑了，很多家里都点灯了，点点昏黄的烛光透出了窗纸，在这小山村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这路上正好遇见了玄老爷子的一个老友，玄妙儿停了脚步，对着那个老头打招呼：“苏爷爷，这么晚了还溜达呢。”
苏老头是听说了玄老爷子病了，所以要也是要过去看看玄老爷子的：“这不是妙儿丫头么，你这是去你祖父家去？我听说你祖父病了，想要去过看看呢。”
“那正好咱们同路了，我祖父从镇上医馆回来之后，不爱吃家里的饭菜，这不特意让我娘回家做的，我趁热给送去。”玄妙儿对着苏老头道。
苏老头听说是送饭，赶紧往前走：“那咱们快点走，别到了时候饭凉了，你祖父就是有福气啊，你看看你们家这个孝顺，你看他们那边还没分家呢，这有事那几个儿子有啥用？这怎么连顿饭也做不好了？还得让你们家送去？”
这老头也是个心眼实诚的人，摸着黑就去看玄老爷子了，其实知道今个玄老爷子就从镇上就回来了，证明病的不严重，明天白天来也一样，可还是摸着黑的就来了，不过这老爷子也是实在人，说话也是直性子。
“祖父病了，可能是嘴里味不好，所以这也是挑了点，反正离得近，我们家能多照顾就多照顾点，我爹说这分家了，自己得更孝顺了，毕竟不住一起了，有时候照顾的还是不周到。”玄妙儿不介意这个时候给自己家添点好名声的。
苏老头听着玄妙儿的话，这可是很是敬佩的：“要不都说你们家孝顺呢，分家了能做到你们家这样的就不容易了，更何况你的祖母不是亲的，你们家能做到现在这样，村里谁不佩服？”
第两千二百零六十一章 马氏不顺气
“苏爷爷过奖了，毕竟我们家现在条件也好了，只是有时候也不敢管祖父那边太多了，分家了，你说我爹娘要是什么都参合，那让祖母和我几个叔叔怎么想？所以我们家能做的也就是多给送些吃穿用的，让二老过得舒服点。”玄妙儿把自己家的不便扩大了说，更能突出自己家的不易。
“你看看你爹这人，就是想的周到呗，要不都说你祖父是有福气不会享福的人呢，一直偏心着后来这一窝的，把你们折腾成那样，现在你们出息了，他想跟着享福难了，这分家了，咋的都不一样了。”苏老头还真是心眼太直了。
这两人说着话就到了玄家老宅。
院子里没有人，他们直接去了上房，进了门，厨房里张氏烧水呢，屋里也都是蒸汽看的不清楚。
玄妙儿给那个老头开了房门：“苏爷爷先走。”
苏老头高兴的点点头：“好啊，这孩子有钱了有能耐了，一点不骄傲，有出息。”
进了上房正屋的门，这老头还夸玄妙儿呢。
马氏坐在炕头听了个正着，她不爱听别人对玄妙儿的称赞，其实也是不想听玄妙儿家里那边的任何消息，因为那边都是好消息，之前玄妙儿定亲的事出了意外，自己还挺高兴的，可是怎么料到，人家这么轻松这事就过去了了。
玄老爷子听见了老友的声音，赶紧坐起来：“是不是苏老弟来了？”
苏老头进了屋，奔着炕上玄老爷子说话的声音过去：“玄老哥，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就是不如以前了，你得自己多将养才是。”
“苏老弟快坐下，这大冷天的还麻烦你跑这一趟，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了。”玄老爷子说完，又对着地上的冯氏道：“老五媳妇，赶紧给你苏叔泡茶去。”
冯氏应下赶紧去了。
苏老头这客气的阻拦着：“别忙了，我这就是来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咱们也不是外人，这还泡茶干啥？见外了。”
玄老爷子看着屋里就一盏灯，有点脸上挂不住了：“你看我这刚才要睡会，就让他们少点点灯，要不我睡不着，这屋里乌漆嘛黑的。”
马氏不光是知道玄老爷子要面子，其实她自己也是要面子的人，她赶紧喊张氏：“老三媳妇，赶紧再点几盏灯，你爹睡醒了。”
张氏从厨房里拿了油灯进来，点着了，放在了地上的八仙桌上一盏，又放在炕桌上一盏。
冯氏也泡了茶端进来，给他们倒了茶。
苏老头这才想起来玄妙儿，赶紧对着玄老爷子道：“你看看，我这来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孙女给你送饭菜来了，这再一会凉了，你赶紧吃。”
玄妙儿把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后叫了祖父祖母，之后对着玄老爷子道：“祖父，我娘说你吃吃看，要是不合口告诉我，我回去跟她说，她在改进，你要是想吃啥，也叫人去告诉一声，我娘亲手给你做。”
这又外人的时候玄妙儿怎么能错过这个展现自己家孝心的机会呢？说着把食盒打开了，把里边的饭菜拿了出来。
苏老头看着这精致的饭菜：“要不我们都说玄老哥有福气呢，你看看这儿媳妇多好，虽然是分家了，可是一点不少了孝顺，你看人家病了都爱吃自己的饭菜，你这点着要老大媳妇做，看来这老大媳妇的饭菜你玄老哥可是没少吃了。”
玄老爷子为了展示玄文涛一家经管分家了，还对自己孝顺，自然是要突出玄文涛家里的好：“别的不说，老大两口子的孝顺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现在这有一天不去老大那转一圈，老大就得让人来家里看看，生怕我有什么事了，这吃穿用的更不用说了，你看看那衣柜里，全是新的上等的京锦做的衣服，我都没地方穿去。”
马氏坐在玄老爷子身边，这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上不来气，难受的慌，她了解自己的老头子，玄老爷子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是这些话玄老爷子说着高兴了，自己的脸丢了。
所以马氏也是适时的开口道：“家里的几个儿子儿媳妇也是孝顺，你看这老三媳妇不是烧开水呢，说要给他爹泡泡脚，能舒服点，这老五媳妇更是衣不解带的站在这跟前伺候着，老三老五在这陪了一天了，这不也是刚看他爹睡了，才都回屋去歇会。”
因为两个儿子都不在跟前，马氏也只能这么说，要不传出去可不好听。
苏老头不傻，这马氏生的几个儿子人品啥样，这村里没人不知道，但是在人家也不能折了人家面子，所以道：“要不都说玄老哥有福气呢，这儿孙都是孝顺的，你看这妙儿丫头这么有出息了，还来亲自给送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