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节

  玄老爷这回高兴了:“还是老大懂我的心思,老大最有出息了,这有出息可不是说说的,这人啊,还是要会做事。”
  这边人多热闹,加上孩子叽叽喳喳的,没一会功夫,这屋里就剩下欢笑声了。
  可是此时河湾村玄家老宅里可不那么平静了。
  马氏坐在大炕上看着坐在炕梢的玄文宝:“老五,娘昨天说你挣得少,不是怀疑你偷着密下银子了,只是心里不甘,咱们怎么就不能多挣钱呢。”
  玄文宝坐在炕梢靠着炕柜冷笑了一声:“娘,你还不如直接说我笨,挣不来钱算了,你不甘?咱们有什么资本不甘?”
  马氏这心里和嘴上怎么都统一不了了,她心里是不想让玄文宝生气,可是这越说反倒越生气了。
  “老五,你误会娘了,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咱们家走下坡路了,你就别跟娘较劲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出摊吧。”马氏看着时辰有点着急,这挣得少也是有进项的,要是这个收入也没了,那真的过不去年了。
  玄文宝仍旧没动地方,双手抱在胸前:“娘,我累了,我这腿脚不好,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没人说我一句好,还得没事被人嘲笑,我图个啥?”
  第两千一百零三十八章 马氏疼儿子
  玄文诚现在是不用出力,有时间就想着怎么对付玄文信,这是他想要的状态,因为什么法子对付玄文信,那以后等玄文宝去镇上时候,自己还可以那么对付玄文宝,总之这轮换管着铺子的事,自己一定要胜过玄文信和玄文宝,夺回来这铺子。
  昨天就是马氏说玄文宝不挣钱的时候,自己跟着说了句风凉话,没想到就被玄文宝死抓了不放,自己也是后悔自己的嘴欠,现在自己还是要利用他忽悠他。
  所以笑着对玄文宝道:“老五,这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话不走脑袋了,你别生气,你现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咱们过年都指望你呢。”
  玄文宝不知道玄文诚还有那些暗地里的勾当,就以为他是不爱干活,想指望自己挣钱让他花这点心思呢。
  “三哥,你这可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个瘸了腿的废人,会写几个字,你也会,你也能去镇上代写书信,我这腿脚不好走着也费尽,要不你去吧。”玄文宝这话里无不带着冷嘲热讽的意思。
  玄文诚心里虽然生气,可是自己有用的着人家的地方,现在忍忍,以后自己才有更多的好处。
  “老五,你这可是气话了,再说你是上过学堂的人,三哥就是个上了几天私塾会写几个大字的人,跟你怎么比呢。”玄文诚仍旧忍着气道。
  马氏见玄文诚这么低三下四了,玄文宝还是带着情绪的,马氏可怕两人再吵吵起来,所以赶紧开口了:“老五,你三哥都这么说了,你是弟弟的,也得给你哥哥点面子,赶紧起来出摊去。”
  玄文宝其实不想去,因为他还是希望家里过不上溜了,那马氏就得去找玄文信,让玄文信给家里出钱,那样玄文信的流动银子就少了,进货也少了,挣钱也就少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就是自己懒得去,以前自己去镇上代写书信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挣钱,挣得也是自己这房可以留下做私房钱的,现在这算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养着一家子人,还是辛苦钱。
  “今个我就是哪也不想去,我腿疼,你们没出过摊子不知道,那冷冬数九的,站在大雪地里冻得要死,你们看看我这手冻得,还是个拿笔杆子的手么?”玄文宝挪到马氏边上伸出手来让马氏看。
  说实话,马氏是真的心疼小儿子,看着玄文宝那生了冻疮冒着脓的手,她这心里疼啊。
  马氏我这玄文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眼泪豆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娘的儿啊,娘这苦命的儿子啊,好好一双当状元的手,现在变成了这样,娘心里疼啊,都怪老大他们家,当时他们家做什么稻田养鱼?如果不是这个事,老五怎么会瘸了,怎么会不能考状元了?”
  当然马氏永远是这样的自私,在她心里自己做的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家为了儿子,自己没有错,她不会觉得当初自己为了自己儿子以后的荣华,是要让玄妙儿她们家犯下欺君之罪,会丢了命的,她只要自己家自己的儿子过得好,别人都死了也不管她的事。
  玄文宝就知道马氏的这个弱点,他这个娘就是对儿子们溺爱,特别是自己,自己可是老疙瘩了,那是马氏的心头肉了,他想着自己现在这么一说,保证今个是不用去镇上摆摊了。
  但是玄文宝没想到的是,马氏比自己预料的更心疼自己,那自己这戏更有的唱了。
  他忽然双眼含泪的看着马氏:“娘,我不是不为了家里着想,我要是没毛病的话,我保证是愿意给家里做贡献的,可是我这身子真的是太不争气了,这平时还好,可是一到冬日里这腿就不行了,也是伤了筋骨之后又冰窟窿里,这是落了病根了。”
  马氏这一听儿子的诉苦,心里更是疼了,他伸手摸着玄文宝那残了的腿,趴在上边开始大哭:“我的儿啊,这原本我们老五是多么英俊的样子,那走路都是带着风的,现在这样子让娘心里难受啊。”
  玄文宝这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优势了,他拍着马氏的后背:“娘,别哭了,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这有啥了不起的,我不还是能走么?就是不能给娘争脸了。”
  “娘可不是你爹,你爹一天就知道脸面脸面,娘就要娘的儿子都过得好,你们要是过得好,娘的脸拿下来踩地上都行。”马氏说的信誓旦旦的。
  玄文宝这时候就剩下心里高兴了,他仍旧跟马氏哭诉自己的不如意和苦处。
  那边玄文诚听了刚才马氏的话,忽然心里有了一个完美的想法,他对着马氏道:“娘,咱们这么挣钱也不是个事,要不咱们真的去找妙儿帮忙?我也想卖年画试试,老五腿脚不好去镇上没我方便,以后我多出力,我们家三个人呢,还不比老五腿脚不好和弟妹两人能干活?”
  玄文宝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好机会,也被玄文诚钻了空子,他赶紧道:“三哥,你没有卖过年画,这里边门道多着呢,还是我去卖的好。”
  “你不是腿疼么?不是不能受累么?怎么,这卖年画跟代写书信不一样?你能飞着去不成?”玄文诚现在可不会把这个好机会让出去了。
  “我也不是没去卖过年画,我能不能卖也不是你说的,娘都看见过我的能力,这事必须有经验的人去,保证能挣钱才行。”玄文宝势在必得的道。
  这时候马氏急了啊,自己并不知道是不是能让玄妙儿同意这卖年画的事,可是看着两个儿子对这件事的热情,自己也清楚这个事多挣钱了。
  马氏想到儿子的前途家里的前途,她一咬牙:“这事你们不用争了,老五有经验,老三体力好,你们兄弟两一起,咱们家这年过的还能差了?剩下一些银子,也能让家里有点底子。”
  这个说法,玄文诚和玄文宝都没有什么办法反对了,并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事情先办成了再说。
  第两千一百零三十九章 马氏去镇上
  玄文诚对着马氏道:“娘,这事咱们要先跟爹说一声不?”
  “说啥,你爹一早上就走了,谁知道上哪了,再说他对咱们也不关心,不跟他说,咱们自己办,咋说我也是长辈,我也是他玄文涛的娘,玄妙儿的祖母,我就不信了,我这祖母低三下四的求她,她玄妙儿敢不答应?”马氏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的要放下脸面了,她甚至想着要是给玄妙儿跪下了能求来这事,那自己也认了。
  这个答案是玄文诚和玄文宝最想得到的答案,因为马氏有这样的决心,这事才能成。
  玄文宝赶紧道:“娘,那咱们收拾收拾就去镇上?”
  马氏想了想:“先等等的,他们这不都去刘辉那了么,也不知道昨天回来没,要是都在镇上,咱们去了也是麻烦,等他们都回来了,咱们再去,这事我就要跟玄妙儿单独说。
  玄文宝看出来了马氏的决心,对着冯氏道:“你让珊儿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大哥家回来没?”
  冯氏应下回自己屋去找玄珊儿了。
  马氏吩咐张氏:“老三媳妇,你把我那缎子褙子找出来,我得体面点。”然后又对着玄文诚道:“老三,你去雇个马车。”
  玄文诚看着马氏神了手过去:“娘,我是一个大子没有了,这雇马车的银子……”
  马氏从袖子里翻出来些铜板:“省着点,讲讲价。”
  玄文诚拿着银子应下:“知道了娘。”然后出去了。
  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玄文涛他们回去,马氏就要去镇上了,她这次是下了大决心的。
  镇上玄妙儿他们并不知道河湾村这些事,不过玄文涛家里事多,也着急回村,没在镇上吃午饭,就带着一家老小的回去了。
  玄妙儿送走了家里人,忽然的安静下来还有点不适应呢,吃过午饭她就去前边画馆坐着画画。
  她看书看的正起劲呢,心澈从后院过来:“小姐,老太太和三老爷五老爷都来了。”
  玄妙儿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心里想着你来找事比我去找你更有意思,她站起来:“我要去看看这么大阵仗来是要干啥。”说完又对着千落道:“千落帮我把桌子上的笔墨收拾一下。”
  千落应下赶紧收拾桌面去了,小姐不喜欢这弄一半的东西就随便的放着,这个是习惯。
  玄妙儿边往后院走,边小声对着心澈说了几句话,心澈点点头表示明白玄妙儿的意思。
  回了后院的客厅,进屋就看见马氏坐在主位上,玄文诚和玄文宝坐在马氏的下手边。
  玄妙儿对着马氏微微施礼:“祖母。”然后对着玄文诚和玄文宝叫了声三叔五叔,之后自己走到了马氏边上的位置落了坐,这是自己的家,自己是主人,坐在这也没有不妥。
  她没有多说话,因为马氏来了,还这么大的阵势,那就是有事了,究竟是什么事自己不用问,马氏比自己着急,她会先开口的。
  马氏看着玄妙儿,最头疼的就是她不主动的开口,自己多长时间不出院子的人,今个来她这保证是有事的,可是她怎么就能忍住不问呢?甚至不多说一句话,让自己想说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但是今个来的目的就是求人的,她今个是要放低了身份,现在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如此了。
  她客气的对着玄妙儿道:“妙儿这年下忙吧?”
  玄妙儿永远的一脸微笑的对着马氏点点头:“谢谢祖母关心,还行不算是太忙。”然后自己端着茶杯悠哉的喝着茶。
  马氏这心里气的简直要跳起来了,可是还得硬压着这个心情:“你那生意那么多怎么会不忙呢?也是难为你小小年纪的姑娘,这一天要管着这么多事操着这么多心。”
  玄妙儿越听越明白这是马氏来求自己了,看来五叔代写书信的事是不做了,想得到,那个挣钱的速度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大胃口满足呢?
  不过玄妙儿还是继续装糊涂吧:“祖母严重了,我其实没有面上看着那么忙的,生意都有专人管着,定期看看账本就行了,我这脑子快,看一遍基本也就没啥问题了。”
  马氏其实倒是希望玄妙儿忙一点呢,因为她挣钱多,要是挨累一些,自己还平衡点,听着人家那么轻松,自己怎么能不嫉妒恨?
  但是马氏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是来求人的,今个一定要忍住,那是孩子们的前程,自己不能毁了的。
  她压着心里的火还是带着笑脸:“你看咱么家妙儿就是有这个命的,就算是不干活都能挣钱,这可是咱们家的福气啊。”
  玄妙儿心想,我的福气跟你没一文钱的关系,不过自己继续气着马氏:“祖母说的是,我这真是前世积福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遇见这么多贵人了,这做什么生意都顺利挣钱,也是命好。”
  这把马氏气的啊,是呀,人家就是命好啊,人家命怎么那么好呢?自己家这些儿女怎么就没有一个命好的?自己苦命的闺女,自己可怜的儿子。
  马氏不敢再顺着玄妙儿说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怕自己控制不住了,她赶紧对着玄妙儿道:“妙儿啊,你这命好也不能忘了祖母忘了你叔叔你说是不是?”
  玄妙儿笑着给马氏添了茶:“祖母说的是,我这些年一直很孝顺祖父祖母的,对叔叔们也是敬重的很。”
  “我就说妙儿这孩子懂事,这些年你做的祖母都看在眼里了,祖母见了谁不得跟人家说我有个好孙女?”马氏说这些违心的话的时候,嘴角有些抽动,她自己赶紧用帕子擦了一下,免得口水下来了。
  “祖母过奖了,我也是都做了我应该做的。”玄妙儿就是不上道的这么说。
  马氏也是在恨得着急了:“妙儿啊,这次祖母来呢是有个事要求着你的。”
  玄妙儿暗笑你终于憋不住了:“祖母这话说的,都是自己家人,这还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事祖母就说,要是我不为难的,我都听祖母的。”
  这个话听着好听,可是不为难的范围就广了,什么是不为难?这个的范围就只有玄妙儿自己知道了,并且她心里有数,自己有后招的。
  第两千一百零四十章 今个是配角
  马氏听着玄妙儿这么说,还有点慌了,因为玄妙儿这个态度太好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把要求提高了,要不然白瞎机会了。
  可是玄妙儿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快?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妙儿,祖母也也是真的没办法,来求你了。”
  玄妙儿一脸明白的意思:“祖母有事就说吧,能不能办我还不确定呢,别咱们说的挺好的,到时候我办不成祖母再怪我。”
  马氏真的怀疑今个的玄妙儿是不是吃错了药,她这是怎么了?不过现在自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妙儿,这不是你三叔五叔想要年前挣点钱,咱们家现在不如以前了,这也真的需要点银子填补家用,你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卖年画?”
  玄妙儿没反对:“行啊,这是好事,生意别看小,这做着做着就做大了。”
  马氏这心里总觉得忽悠忽悠的,这今个怎么都觉得玄妙儿有点不对,可是现在她答应了,玄妙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答应了,那就是真的答应了。
  所以马氏一咬牙,又加重了自己的要求:“妙儿,你知道咱们家现在没什么本钱了,我想这次跟你赊一批年画,你五叔以前卖过年画,你知道他能干好的,这挣了钱就先还你的。”
  这个玄妙儿还是摇了摇头:“祖母,这可不行,五叔知道这个事的,我这个铺子是跟千醉公子合伙的,我们那明文规定不赊欠,我不能坏了人家千醉公子的规矩。”
  马氏这个想法也是路上就有的:“那我用家里的瓷器铺抵押,你看怎么样?”
  玄妙儿犹豫了一下:“祖母,那铺子是租的,没有房契地契,抵押有些麻烦。”
  马氏急了,她今个是势在必得的啊,她一咬牙恳求的看着玄妙儿:“妙儿,今个就算是祖母求你了,祖母跟你借本钱,等我们挣钱了,立马就还上。”
  玄妙儿这还是真的第一次见了马氏如此真心的求自己,以前马氏也说过软话,可是跟这次不一样,这次马氏是真的求自己,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但是自己太了解这个人了,她的心比墨染的还黑,自己还能信狐狸的谎言。
  她算着时辰,心里有底,笑着道:“祖母开口了,我也不能反对,可是这里还有些事我得说清楚了,我看出来你们这是要大干一场的,可是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你们不是不知道吧?”现在自己拖着时间就行了。
  马氏见玄妙儿要答应了,笑着连连点头:“知道的,这做生意就有风险,我们知道,你放心,我们这次一点不会有事的,我们就是不睡觉也要把这年画看好了。”
  玄妙儿继续道:“嗯,我信祖母的,但是你也知道这有时候天灾人祸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上次五叔掉冰窟窿里了,这多吓人。”玄妙儿继续的扯闲篇。
  马氏听见这个事,心里是不好受的,因为想到了玄文宝的腿和玄文宝没再有孩子的事。
  不过现在不能扯别的事上去,她点点头:“这些我们都知道,这次你三叔五叔一起,不会有事的。”
  玄妙儿心想,他们两一起才有事呢,不过这次自己要的不是他们两掐,还有个演员没出场呢,等演员齐了,才有好戏。
  她这想着呢,陈秀荷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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