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2章 恶心

  痛苦的嚎叫声仿佛要穿透耳膜,那个飘渺的身影瞬间就被太阳真火燎烧了一少半,张潇晗第二道灵火也弹出去,那道灵火落在黑影身上,穿透过去,只留下一个通透的小洞。
  只有太阳真火才能烧毁这个东西,张潇晗迅速在心里判断了,接着就再扔过去一朵太阳真火,同时天眼也望过去,一缕黑烟中,一个暗黑的光影飘出来,却是视线能够直接看到的。
  张潇晗的动作极快,张手一抄,便将那个暗黑的光影抓在了手里,拿出玉瓶装了,封上了印记。
  “上界的修士实力越来越差了。”大殿之内,冉英瞧着水晶球内的画面,摇摇头道。
  水晶球内不断闪现着交战的场面,有修士与鬼影和精怪的,也有鬼影与精怪之间的,还有秘境本身妖兽与入侵者搏斗着,有修士猎杀了妖兽,挖得了灵药,喜气开怀,更多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四万年才开启一次秘境,放着现成的秘境不去历练,还能指望看到什么精彩的战斗?从飞升过来的修士身上也能看到了。”左天翔随手端着茶慢慢饮着道。
  “可不,有时候我恨不得把这些飞升过来的修士们直接就扔到魔窟里,连场像样的历练都没有经过,真不明白飞升到我们仙界里是做什么的,享福来了?直接做仙人来了?活了几万年,都不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冉英不满地道。
  “是不是我们对这些上界的修士太仁慈了?”左天翔慢慢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晶球道,看着其中的一个画面,嘴角里露出残忍的微笑。
  他注视的画面是一大片森林,四个修士正在追逐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那条大蛇正在拼命逃窜着,身上全是一道道的口子,正在边留着鲜血便极快地愈合。
  冉英的视线也跟着望过去,嘴撇撇道:“你还仁慈?我还想问你,你要把云逸玩到什么时候?怎么说也是金仙了,这么折辱也差不多了。”
  左天翔哼了一声:“差不多?差得远得很呢。”
  “云家把大公子给你送来,公开臣服你了,云逸也随便你折辱,你要金雕食其肉也有一百年了吧,我瞧着云逸惨样心里都忍不住可怜,你还不如杀了他。”冉英瞧着森林内大蛇拼命逃亡,摇摇头道。
  “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怎么合我左天翔的性子呢?”左天翔慢悠悠地道:“我可是心狠手辣之辈。”
  忽然身子微微前倾,水晶球内,云逸所化大蛇的前方忽然出现了数个精怪挡住了去路。
  左天翔眉毛挑挑,忽然就笑了:“冉道友,你说云家人愿不愿意云逸身死呢?”
  冉英叹口气:“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心狠手辣和云家那么无情无义的,不管怎么说,云逸得罪你也是为了云家,云家真就舍得将他送过来,他也就真束手就缚,敢做你的囚徒,我怎么感觉他和你一样都是疯子。”
  左天翔沉默了一会,水晶球内,云逸换了方向还在挣扎着逃窜着,颇为狼狈,身后追及的修士与精怪撞到一起,云逸终于逃脱了。
  “冉道友,你认识我也不是头一天了,你以为你说情我就会放过云逸?”见云逸逃掉,左天翔斜眼挑衅地瞧着冉英,“我以为你会用云逸来与我做赌注。”
  冉英回了左天翔一眼:“我眼馋琉璃玉塔很久了,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要是我——咦?”冉英忽然诧异了一声,视线落回到水晶球上。
  云逸所化的斑斓大蛇前站立着一个年轻的修士,灰白的长袍很随意简单穿在身上,可给人的感觉他就好像穿着最华贵的服饰一眼,他站在那里低头瞧着身前的斑斓大蛇,眼神明明不很锐利,周身也没有散发出什么气势,可是云逸竟然蜷成一团,只把蛇头高高抬起,明显是遇到危险自保的样子,比刚刚的逃窜还要警惕。
  左天翔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了,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稍稍蹙起,他也感觉到那个年轻修士的不一般,到秘境内历练的修士,瞧到云逸所化的妖兽,绝对不该是现在这个反应。
  不过那个年轻的修士很快就让开了,这让左天翔和冉英都很吃惊,这个年轻修士与其他修士的反应大不一样。
  两人的注意力暂时放在了年轻修士的身上,这个年轻修士好像目标很明确,只向一个方向走着,沿途不论是遇到什么都会避让开,连遇到灵药都没有采集。
  顺着年轻修士前进的方向,他们寻找了一会,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年轻女修,同样是简单的长袍,面色清秀,出手却很是狠辣,不论遇到的是鬼影还是其它什么,几乎都是一击必中。
  “可造之材。”冉英赞了一句。
  “主子,那边还有一位,也不错。”管家忽然在一旁说道,手指向水晶球上某一处轻点了下,那一处的画面立刻就被放大了。
  一个同样年轻的修士,同样灰白不起眼的长袍,正好整以暇与一头足够凶恶的妖兽搏斗,双手掐个法诀,空气好像被压缩了般出现一道空洞落在妖兽身上,妖兽行动忽然笨拙起来,身体雪亮的毛发忽然枯黄,显出老态龙钟,摇晃着倒下。
  “不错,这一次出现两个好苗子。”左天翔笑道,“难得难得。”
  “那一个呢?”冉英指的是被云逸警惕的修士。
  “那一个……”左天翔沉吟了一会,“等他出手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张潇晗并不知道她在太虚秘境之内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观察下,只是不紧不慢地向一个方向过去着,遇到碍眼的就出手,很快前方出现一座大湖,不能飞行,这湖自然就无法越过,张潇晗瞧瞧,就在湖边坐下来。
  一路上遇到的妖物不多,实力最高也就是大乘中期,张潇晗轻易就可以打发了,虽说进入到秘境的修士修为不一,但张潇晗并不想一个人就将大多数妖物都收割了,到这里主要目的是历练,第一关的妖物还是留给其他修士的好。
  在大湖旁坐了半日,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妖物,张潇晗也颇为奇怪,再过了半日,便见到峒箫衣衫飘飘地走了过来。
  在太虚秘境这样危险的地方,他不过也才炼虚后期的修为,却闲庭信步一般从容,见到张潇晗后先打量一二,微微点头。
  “峒箫前辈。”张潇晗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第一关没有值得你出手的,我们去找第二关的入口。”峒箫没有半句啰嗦。
  “木道友呢?”一同进来,张潇晗自然想着木槿。
  “我没有打算和他一路。”峒箫的声音很好听,明明说着张潇晗不喜欢听的话,可是却偏偏让她生不起气来。
  从峒箫有了人的身体,张潇晗就对峒箫再也发不出脾气来,这个习惯了上位的帝子向来说一不二,他只要那么闲闲地看张潇晗一眼,便好像将张潇晗的意图全看出来了,再说的话就将张潇晗任何反驳都堵了回去。
  就比如说这句“我没有打算和他一路”,张潇晗听得就一点脾气也没有,峒箫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会三人行的,他一直强调的是张潇晗的历练。
  张潇晗在心里叹口气,想到就是木槿加入进来,在峒箫这般没事就闲闲地瞥一眼的气场下,二人连交谈都交谈不了,还不如就各自历练了,以木槿的实力,这第一关也不在话下。
  与峒箫相处了八千多年,彼此的交谈只限于最初闭关之前,张潇晗属于没出狼穴又入虎口的,虽说这虎口是自找的,但要张潇晗安然处之也绝无可能。
  还有一点就是张潇晗自认不畏权势的,可是没来由的,在幻化了人形的峒箫面前气场就是不够强大,她前世那点道行,在峒箫这帝子的面前显然是不够的,她是不在乎峒箫的身份,在乎的只是她和他的约定,可是面对峒箫贵族一样的举止,上位者天然的优越感,自然而然彼此的差距就出现的。
  就像她说过的那样,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区别。
  所以,在峒箫身边,她便失去了谈性,连争强好胜的心都不存在了。
  在外人看来,张潇晗的清冷与峒箫的闲适还是蛮般配的,但是在他们彼此的心里,全没有这样的念头,峒箫得优雅举止在于他的身份,他不屑也不会对张潇晗这般渺小的人物有什么热情。
  有峒箫带路,两人几乎就没有遇到任何拦路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任何天材地宝可摘取——用峒箫的话来说,第一关这些东西就留给其他进来的修士吧,大部分修士是无法进入到第二关的。
  一路上,张潇晗天眼一直开启着,希望用天眼能够看到特别的阵法,找到第二关的入口,可直到峒箫将她带到第二关的关口前的时候,天眼也没有看到特别的阵法。
  两个人正站在一扇石门前,石门关闭着,隐藏在绿色藤蔓之间,若不是峒箫带路,张潇晗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会藏着一扇石门。
  藤蔓,自然也是妖物了,能拦在关口的,也不是普通的妖物,张牙舞爪中数十道藤蔓就缠绕过来,峒箫却默默地后退了,将这些藤蔓留给了张潇晗。
  若是被藤蔓缠绕上,必然就包成茧一般,看到这些藤蔓,张潇晗却有些喜欢起来,祭炼了要比她现有的雷电藤蔓品质高出不少来。
  便用太阳真火钩织出一张火网,极有耐心地将侧蔓一点点灼烧,最后只余下一根主蔓。
  表面上她的修为只是合体中期巅峰,实际的实力早就恢复到碎婴之前,那时候就已经有半仙的程度了,在太虚秘境的第一关,实在是大材小用。
  峒箫就站在后边,不论张潇晗做什么,他都安静地看着,好像不存在一般,不发表任何意见,直到张潇晗将这根主蔓修剪成绳子一般收起来,都面无表情。
  打开石门这种力气活,峒箫更不肯动手了,这石门没有任何阵法,至于为什么张潇晗也不打听,推开之后,便是一条长长的山洞,张潇晗只看了一眼,抬步就走进去。
  身后的峒箫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看着张潇晗踏入山洞,忽然,一道黄光从洞内喷出,化作一条数丈长的黄色巨蟒****过来。
  张潇晗脚步一错,身形一矮就出现在黄色巨蟒的下边,峒箫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张潇晗右手比划了一下,她正在巨蟒头部之下,右手向上伸着,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身形蹿过,从巨蟒的头部一直蹿到接近尾巴,她的身后,巨蟒腹部皮开肉绽,鲜血淋淋洒洒一路。
  巨蟒摔下来的时候,张潇晗已经站在巨蟒的尾部了,正在将五行飞剑收回腹中,峒箫瞧着鲜血淋漓腥气扑鼻的山洞,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张潇晗却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伸出右手直接没入到巨蟒的腹部,收回来的时候,血淋淋的右手上抓着一枚黄色妖丹,手上的鲜血似乎还冒着热气,另一只手取出玉匣装上了,便再次伸手,向上腹部再伸过去。
  这一次两只手都伸进去了,连着袖子,半个衣襟都贴在黄色巨蟒的伤口上,不多时手拿出来,同样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的双手上,捧着个巨大的蛇胆,袖口,衣袍的前襟全是血渍。
  就这么打量的手里的蛇胆,捧到身前,好像就要喝掉一样,峒箫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却还是一言不发。
  张潇晗真的用血淋淋的双手将蛇胆凑到了嘴边,张口在青色的蛇胆上一咬,巨苦的胆汁便涌入口中,化作苦涩的清流入腹。
  峒箫的眼神落在张潇晗血淋淋的双手上,似乎忍了又忍一般才勉强保持淡然的样子,张潇晗实际上也被自己的动作恶心死了,蛇胆的巨苦还好说,满手的鲜血淋漓就这么放在眼前,也是满心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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