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滴滴......”
  “俞挽殇......俞挽殇......”
  云氏私立医院贵宾重症监护室,两年一直没有波动的监护器突然疯狂的轰鸣,一时间安静的监护室炸开了锅。
  云栖枫睁开眼,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疼,眼前模模糊糊,躺了太久脑袋里嗡嗡作响理不清思绪。
  “我记得......”
  仿佛沙砾刮过的声音下了他一跳,久了的大脑像一台久不运转的机器,转动的异常艰难,过了好一会儿,他脑海里才浮现一张满脸青春痘满头黄毛的小子。
  他记得他与王老二吵架,好像是被口香糖卡住气管,这是救过来了?
  “云栖枫,云栖枫,听得见声音?”
  “别吵,头疼。”
  “好……好……有意识神志清晰,通知家属病人已经清醒……”
  后面的话云栖枫已经听不见,他很累,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应付完医生的检查,云栖枫靠在病床上,愣愣的看着窗外高压线上的小鸟,纯黑色柔软的头发软趴趴的耷拉在脑袋上,呆呆的样子显得又可爱又乖巧。
  房间里非常安静,他那帮永远在忙的父母兄姐除了醒来时看过一眼,就没再来,他也习惯了,从小到大他都这么走过来的。
  云栖枫浑身无力,尤其是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块非常难受。
  他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这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栖枫。”
  云栖枫回神,循声看去待看见来人后,迅速转开视线微微翘起唇角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妈。”
  姚妍虽已到中年,但打扮时尚气质干练保养得当看起来与云栖枫像姐弟多过像母子,他优雅的走到云栖枫床前。
  “给你两个月的复健时间,两个月后去英华私立大学。”
  云栖枫回头,忽而一愣眨眨眼,他好像看到一条白色的虚影出现在姚妍的身体里,眨眼又消失。
  他权当眼花,冷淡说道:“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不麻烦你们。”
  这就是一个母亲见到昏迷两年的儿子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亲身儿子。
  对,这个女人,这是云栖枫对姚妍的称呼,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母子亲情。
  “那最好。”姚妍点头转身也离开病房。
  “我去他妈的!”云栖枫一手挥掉床头所有的东西:“你们不稀罕,真特么以为我会稀罕你们!”
  他重重的一拳捶在床上,按理说最小的应该最受宠,但是在他家似乎反了过来。云慕看到他每次就像看一个仇人似的,父子两人见了面一个骂一个顶可谓是水火不容。
  整个云家给他的除了钱就是钱,小时候云栖枫对他们还有期待,现在大概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幅身体里割不断的血缘。
  半个月后,
  云栖枫经过半个月的康复训练,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现在已经和两年前没什么两样。
  他的那群猪朋狗友听说他康复,一天照三顿的给他打电话,云慕等人怕他再闯祸,除了定额的零用钱停了他所有的卡,对此云栖枫乐得轻松,干脆以此为借口回绝那帮人。
  那帮子混蛋真当他是冤大头,以前他为了气云慕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思。
  因为——
  喂,兄弟别看了,你脑袋都掉了半个再怎么偷看女孩裙底,也是看得到吃不到。
  还有,那边的大姐,你没事就别整你的脑袋了,这样掉下来又装上去的,还能360度无死角旋转,你当雷达用吗?知不知道很吓人。
  云栖枫双手插兜,无语望天,稍后低下头来对着天空竖了个中指。
  妈蛋,看个天还能看见两个傻叉一边拿剑互戳一边打嘴仗,在天上打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你脱光了到床.上去打。
  云栖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呸了一声,见鬼!竟然想到两男人脱光,他又不是弯的。
  不错,自从醒来后他的世界就变了样,医院里无时无刻消失的虚影,马路上各色各样奇形怪状的“好兄弟”,俗称鬼。
  他打了个冷颤,低头向前走,没有注意看前面,这时从拐角冲出一个男子,男子神色阴沉慌慌张张,将他撞了一个趔趄穿过男子身旁一团模糊的虚影。
  “对不起。”男子一惊道了一声歉就低头匆匆离开。
  云栖枫站稳后不见男子的身影气得跳脚:“混蛋,别让本少再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在云栖枫离开后,拐角的阴影处出现一道虚影,容貌清晰可辩,眼中红光闪烁。他看看男子离开的方向又看看云栖枫离开的方向,向着云栖枫追去。
  云栖枫找了一间热闹的咖啡店随手一通乱点,反正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十来分钟,他点的东西已经上齐,漫不经心的搅拌咖啡,眼神不时看向马路上,各种各样的虚影有的滞留原地,有的仅仅维持几分钟就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暗,街上的虚影越来越多,云栖枫一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果然晚上的世界更“精彩”。
  “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到底是幻觉还是世上真有‘好兄弟’?”
  “先生,我们要关店了。”
  客气的声音响起,云栖枫一愣抬手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想不到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不用找了。”他眨眨眼转向窗外呵了一声抽出一叠钱扔在桌上。
  晚上十点后a市的夜生活才开始,他一点也不想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云慕此时肯定在客厅等着他,他现在对吵架没有半点兴趣。
  云栖枫双手插兜,四处张望漫无目的的逛着,大马路上没什么人,正寻思要不要找一个夜店,忽觉一股冷气袭向后脑。
  他利落跳开,回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么的!”云栖枫想也没想一拳过去,拳头上附着一层紫光,微弱却将他身后的东西轰飞出去。
  虚影瞬间消失!
  云栖枫大惊,顾不得看看手上是个什么情况,浑身戒备盯着四周,直觉告诉他那东西没有离开。
  果然,脸颊上刮过阴风,虚影再现扑向他,云栖枫来不及多想举拳就揍,然而这次紫光消失,小小的拳头穿过虚影,他收势不及摔倒在地眼看好兄弟就要扑上来,倏然——
  “嗤......”
  烧焦的气味弥散,云栖枫瞳孔缩起,刚才还一副要将他吞下去的“好兄弟”就像被浓硫酸泼过,浑身冒烟发出嗤嗤声响,变成一团漆黑的尾气哧溜一下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低沉的笑声响起,一只手突然出现眼前,指节微突,手指修长白净。
  云栖枫呆呆抬头,身前男人很高低头背光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是谁?”
  男人蹲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隽,大概不经常笑的缘故,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气息冷冽,让他想起雪下的松木,干净清冽。
  “我叫俞挽殇。”
  “俞挽殇......我听过这个名字,我听过的,”云栖枫一阵恍惚,神色纠结下双眸渐渐染上紫色,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委屈,看向眼前的男人:“我真的听过的。”
  俞挽殇低眉眼底深处荡起层层涟漪,眸光缱绻,指尖轻点在他额头,凌冽的气息多了几分暖意:“不急,吾等你。”
  云栖枫微颤,双眼内紫色消失,眨眨眼,男人在;再眨眨眼,男人还在。
  不是幻觉!他刚才真的被“好兄弟”袭击了!
  “妈蛋,”云栖枫从地上挑起四处寻找:“那个混蛋哪去了?敢袭击本少,有本事别跑!”
  “呵呵......”俞挽殇笑出声:“他已经跑了。”
  “不许笑!”云栖枫转头龇牙,暗中跺跺脚,笑笑笑,笑得他浑身发痒。
  俞挽殇:“......好,不笑。”
  “不对,”云栖枫这才反应过来,睁大眼围着俞挽殇转一圈:“你能打跑那个混蛋,就说明你也能看见他们,原来这些天不是本少的幻觉,这世界上还真有‘好兄弟’。”
  “他们因果没有了却滞留人间,称之为魂体。”
  “那你刚才怎么没有消灭他,这混蛋今天会袭击本少下次还指不定袭击谁。”云栖枫一阵牙痒痒。
  俞挽殇的耐心格外好,他解释道:“他身上有血色因果,说明他被人害死,因果没有了却他人不便插手。”
  云栖枫哦了一声:“那混蛋袭击我干什么,又不是本少杀了他。”
  俞挽殇顿了顿:“大概与你突然能看见他们有关。”他说着拿出手机递给他:“留个微信,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可以联系我。”
  云栖枫一想也是就扫了一下,看着他空白一片的朋友圈挑眉:“我说你生活太无趣了,现在不是流行什么都在朋友圈里炫一炫。来,本少教你。”
  他站在俞挽殇身前,调整摄像头咔嚓一声一张照片,看了眼照片的样子默默删掉。
  我去,这人怎么那么高,自己站在他身前看着就像窝在他怀里一样。
  “刚才手抖,糊了,再拍一张。”
  他这次特意选在他旁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满意的看着镜头里的自己,这才拍下。
  云栖枫将照片发给俞挽殇,自己在发到朋友圈后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了吗,这才是微信的正确打开方式。”
  俞挽殇浅笑:“谢谢,下次一定发些生活照。”
  “有前途。”云栖枫收起手机,抬手看看手表摆手道:“不早了,本少要回家下次找你玩,拜拜。”
  “再见。”俞挽殇含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云栖枫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收起笑容,不笑的他更显冷冽,生人勿进。
  他低头,照片上少年笑得狡黠。
  俞挽殇唇角微微扬起,点开设置将照片设为屏保,又打开微信,通讯录孤零零的只有一个好友,点开头像,少年横跨机车神情飞扬。
  “呵呵......”俞挽殇轻笑出声,将两人的合照发在朋友圈里。
  凉风吹来,他消失在夜幕下。
  “叮!”云栖枫到家刚洗漱完躺床上,手机闪烁,有消息进来。
  他一愣,点开一看,他的新朋友?自拍照?
  照片中的俞挽殇也刚洗完澡,身上裹着白色浴衣,腰间束的很紧,胸口处不留一丝缝隙,斜靠酒柜,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唇上沾染红酒,垂目淡淡看向镜头,他的眸子漆黑,禁欲绮丽而又侵略性十足。
  “叮!”
  俞挽殇发来信息:“没有拍过,这一张怎么样?”
  云栖枫意外挑眉,他当时拍照纯粹是没事找事做,俞挽殇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根本不是个会玩朋友圈的人,想不到此时会发一张照片问他。
  这是有多寂寞空虚冷?
  “你确定要把这张放朋友圈?”云栖枫发一个呕吐的表情:“实话实说,闷......骚!看本少的......”
  他随意摆了个姿势拍下发过去:“看到没,这才叫自拍照,本少帅不帅?”
  俞挽殇低头,眉目间一片柔软,拇指摩挲照片上少年的面容,低低笑出声来:“很帅,谢谢你教我。今晚见到你很高兴,早些睡,你的睡衣太短,腰与小腿露在外会着凉,晚安。”
  “晚安。”云栖枫扔掉手机,煞有介事的抬起小腿拉一拉上衣。
  真丝睡衣套装刚刚好,不短,再说谁在大热天穿长裤睡,热死人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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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挽殇:宝贝的身. 体只有我能看,还是穿长款好。
  小修一下,删掉一些累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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