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只有你能毁了它

  “出来！再不出来，我打死你！”
  王清波大叫着。
  他是禁闭室的门卫，本来已经开车回到城里了，不料记起自己挂在门边的电子卡没来，只好又跑了回来。
  回到中转站，他一进入上面的保安室，就发现保安不见了。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个基地已经停用两年了。再过几天，就连他们这两人也要撤离，到时候就直接空置。
  之后会由组织另行安排，通过对中转站的改建，偷偷把地下基地给引土填平。
  保安不在，王清波自行搭乘电梯下来。
  一走出电梯，看到基地的电源开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王清波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离开的时候，明明已经关闭了电源的。
  可现在，基地亮着。
  而且，他那辆代步的电瓶车也不见了！
  王清波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跟上头报告。可转念一想，这报告要是上去了，不就让上头知道，自己在工作时间擅自离岗？
  那说不定是要掉脑袋的！
  王清波很清楚自己的组织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宽容、仁慈。
  所以他收起这个念头，拿出手枪，徒步来到禁闭区。
  一来到，便远远看见李记开的身影。
  基地果然有老鼠跑了进来！
  王清波二话不说，举枪就射。不想那两只老鼠太激灵，居然抢先躲进了门房里。
  门房中，李记开将自己的甩棍丢给萧十六。
  萧十六知道，李记开这是要自己帮忙，同时，也是立个投名状。
  萧十六看了看手上这根甩棍，哼了声，又丢回给李记开。
  他用不习惯这种东西。
  李记开没有勉强，他拿出了从保安那摸来的手枪，来到门边，利用手机的内置镜头向外面观察了一番。
  王清波正蹲在大门口，枪口指着门房。这人虽只是一个门卫，可显然经过专业的训练。
  持枪的手法十分老到，熟练。
  而且蹲守的位置也很有讲究，把自己小半边身体藏在了门后。必要时往旁边一滚，就可以把大门当成掩体用。
  李记开朝萧十六看去，后者打开了抽屉，找到了几根圆珠笔。
  试了试手感，估计还能用，萧十六把它们握在手中。
  他又找到了一个工具箱，里面有剪刀、锤子什么的。
  萧十六拿锤子把剪刀给拆成了两半，又拆掉了握柄，只剩下刀身。
  于是又多出了两把飞刀来。
  尽管不比他惯用的那些暗器强，可在他这个暗器大师手上，区别不是很大。
  萧十六沉声道：“掩护我，分散他的注意力。”
  李记开点头，在门边竖起三根手指，开始倒计时。
  比划至一根的时候，他猛的冲了出去，抬枪朝王清波就射。
  果然，王清波立刻滚到了大门后。
  萧十六趁机从门房里冲了出来，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没受伤似的，整个人如标枪般往门口狂冲。
  到门边时，萧十六猛的掷出那几根圆珠笔，朝大门相反方向掷去。
  圆珠笔撞到墙壁时反弹，扎在了王清波的脸上和脖子上。
  虽然扎得不深，却也扎得他痛叫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拨圆珠笔。
  萧十六已经从门边滚过，来到他的身后。
  手上两把飞刀射出。
  王清波只来得及转过身，眉心和喉结处就各中了一刀。
  两把飞刀入肉三分，王清波瞪圆了眼珠，最后摔倒在地。
  死了。
  李记开这才收枪走了出来，朝萧十六竖起大拇指。
  萧十六刚才那番运动，已经抽光他所有体力，整个人有气无力地丛在地上，哼了声道：“少来了，你自己就可以摆平。现在我已经下了投名状，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李记开微笑道：“可以了。”
  他仔细把枪上的指纹擦掉，然后扔到地上，这才带着萧十六离开。
  回到城里后，李记开先是给萧十六买了一身衣服换上，然后带他去小旅馆开了个房间。
  萧十六没有身份证，想住酒店也住不成。不过他对于住哪里倒是不在乎，对他来说，现在能够呼吸到自由空气，就已经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了。
  为了防止他逃跑，李记开也不回酒店了。打了个电话跟谢小谢说一声，就跟萧十六窝在一个房间里。
  以至于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旅馆的老板娘看他俩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李记开苦笑了声，叫了外卖，就跟萧十六在房间里吃上了早餐。
  早餐吃完之后，李记开道：“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萧十六慢条斯理道：“那要取决于你对正事的定义了。别绕弯子了，你想问什么就问，我知道的就告诉你。不知道的，你杀了我我也没办法。”
  李记开靠在窗边，道：“行，那咱们开始吧。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皓麟的人？”
  萧十六想也不想就道：“不认识。”
  李记开道：“那咱们换个问题，金康制药跟天人有没关系。”
  “有，金康制药是天人控股的一家药业公司。它的作用是便于天人以正当的手段购进实验设备。昨天那座基地完成后，金康制药就撤走了。”
  李记开道：“原来如此，那你知不知道，金康制药一直在进行药物试验，还招聘了社会上一些没有家庭背景的人士作为试药员。”
  萧十六点头：“有听说过。”
  李记开道：“我刚才说的李皓麟，他就是金康制药招聘的一名试药员。他在金康制药退市前，被捉到了昨晚那座基地。还有，他长得跟我很像，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有点印象？”
  萧十六皱眉：“长得跟你很像？他是你什么人？”
  李记开继续用应付韩冬生的那套说辞：“卵生兄弟。”
  萧十六哦了声：“双胞胎啊。”
  他嗤笑一声：“你成了实验体，你兄弟给捉到实验基地。你们俩跟天人还真是有缘。”
  李记开沉声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萧十六道：“好吧，就算你这么说，可我确实不知道李皓麟这个人。更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虽然是他们组织的人，不过我属于外勤人员。”
  “外勤你懂吧，就是经常在外面出任务。那座基地一年当中也就回个三五趟，而这座基地，运作的时候常驻人员是三百人左右。你觉得我间中回去一趟的人，会在这么多人里面，留意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李皓麟吗？”
  “要是个女的，估计还有可能。”
  李记开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
  萧十六像是想到什么，他道，“如果你说的这个人还没死，而且还在京城的话，那么倒有可能在那个地方。”
  李记开立时来了精神：“哪个地方。”
  “凯撒宫，一间高级会所。”
  李记开道：“说清楚点。”
  萧十六哼了声道：“那是天人控制的一家会所，用以搜集情报之用。不过在那间会所下面，还有一座天人的秘密实验室。本来再过两天，他们就要捉我去那做实验的，所以你那个兄弟要是还在京城，很可能就在凯撒宫下面的实验室里了。”
  李记开全身一震：“那座实验室怎么进去？”
  萧十六摊手道：“我不知道。”
  李记开猛的揪起他的领口道：“别玩花样！”
  萧十六怒道：“都这时候了，你觉得我有心情玩花样吗？我他妈是真不知道，那里我还没有去过，只是听人讲起而已。能够出入那座实验室，除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就只有天罡级的人物才有权限，你看我的样子像一个天罡高手吗？”
  李记开皱眉道：“也就是说，只有捉一个天罡，才知道怎么进去罗？”
  萧十六推开他道：“差不多吧，前两天我倒是听说，张礼佛回京城了。而且，我知道他住在哪。你要敢去，我就把地址告诉你。”
  李记开道：“你和我一块去。”
  萧十六立马叫道：“神经病，张礼佛可不是吃素的，我去了能干什么？我可不想再让天人捉住。”
  李记开冷笑道：“这由不得你。”
  萧十六脸色一变：“姓李的，你要反悔？”
  李记开道：“我反什么悔了，我有说过，你交待完事情后就放了你吗？”
  “草！”
  萧十六跳了起来：“李记开，你别逼人太甚！”
  李记开叹道：“你以为我想啊，这在京城我缺人手。张礼佛我可以对付，但我需要有人接应。萧十六，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必须帮我这一回。否则，我就把你的信息散播出去，你猜天人能不能捉住你？”
  萧十六咬牙道：“妈的，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会这么卑鄙。”
  李记开沉声道：“为了救我兄弟，我还可以再无耻点。”
  萧十六一屁股坐下来道：“先说好，干完这一单，我立刻就走。你要是再玩花样，大不了咱们闹个鱼死网破。”
  李记开笑了起来：“没问题，搞定张礼佛，你想上哪就上哪去。”
  萧十六又道：“可我真的很怀疑，你能不能搞定张礼佛。张礼佛号称邪罗汉，在天罡里排行第三，实力恐怖。”
  李记开点头：“我知道，在羊城我跟他交过手，领教过他的功夫。不过你放心，如果趁其不备，我有把握拿下他。”
  萧十六冷冷道：“光说我也会，你得先让我相信，你能拿下张礼佛。否则，我不参与这个行动。”
  李记开一脸无奈，耸肩道：“好吧，咱们出去一趟，我让你看点东西。”
  从旅馆出来，走在街上，李记开给郭芷君打了个电话。
  郭芷君似乎刚睡醒，口齿不清地道：“干嘛，李记开，要上我家来玩吗？”
  李记开汗了下道：“改天吧，我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找个武馆之类的，我想借个场子练练拳。”
  郭芷君道：“李记开，你这人好奇怪啊。跑京城找武馆练拳，你这脑回路我有点看不懂啊。”
  李记开道：“大小姐，你不用懂，就说帮不帮得上吧。我这边真有事，急事。你要帮不了，我自己想办法。”
  郭芷君哼了声道：“你这人还挺霸道的，行吧行吧，我现在就起床。你在哪，我找你去。”
  李记开告诉她地址。
  一个钟头后。
  金龙武道馆！
  郭芷君拿着一串钥匙，把门打开，走进去道：“进来吧，这是我堂兄开的。春节期间没有开放，你随便练好了。”
  说完，小姑娘好奇地打量着萧十六，拉了拉李记开的袖子小声道：“这你朋友？”
  李记开摇头：“谈不上。”
  萧十六朝她看来，目光凌厉，郭芷君不由缩到了李记开后面。
  “他好凶啊。”
  郭芷君轻轻道。
  李记开笑了声，看中了摆在角落的一个木人桩。把它挪了过来，放在场中，然后对郭芷君道：“你先出去。”
  郭芷君不乐意了：“凭什么，李记开。你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连我留下来看一会都不行。”
  李记开还想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不料萧十六忽的转身，然后捉着郭芷君就往外走。
  来到门口，将小姑娘往门外一丢，萧十六随手关门。
  然后拍拍手，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开始了。”
  李记开摇摇头，转身轻拍胸口，支撑服启动。
  接着开启核心，身上顿时放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巨大的压力，让萧十六呼吸微微一沉，目光闪烁。
  李记开轻轻拍了下木人桩，蓦然沉腰坐马，使出撼山锤一擂。
  场间碰一声响。
  整个木人桩跳了起来，移后三尺！
  萧十六微微眯眼，刚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突然，木人桩响起咔嚓裂音，一条条裂痕飞快蔓延，转眼遍布整个木人桩！
  下一秒，木人桩散架，大大小小的碎片掉得满地都是。
  萧十六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片刻之后，郭芷君回来，看见散架的木人桩吓了跳：“李记开，你这是练拳还是拆家？”
  李记开耸肩道：“放心，我会赔钱的。”
  郭芷君道：“我又没让你赔钱，我家缺这点钱吗？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别告诉我，你是用拳打出来的？”
  李记开道：“你觉得可能吗？”
  郭芷君想也不想道：“当然不可能，你又不是我伯公。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
  李记开还没回答，萧十六已经往外头走。
  “想知道张礼佛在哪就跟我来。”
  真是冷酷得不行啊。
  李记开只好道：“今天谢谢你，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拜会郭老，再见。”
  说完就溜了，跑得那叫一个飞快。
  郭芷君郁闷地跺了跺脚：“死人李记开，跑那么快干嘛，我还想跟你切磋切磋的说。话说，那家伙是伙啊，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他是谁啊...”
  回到旅馆。
  萧十六站在窗口道：“张礼佛住在三环，我可以给你具体的地址，也可以配合你的行动。不过...”
  李记开道：“不过什么？”
  萧十六摇头：“你确实变得很厉害，要是当时你有这种实力，我估计得让你给锤死。可我仍不觉得，你能够拿下张礼佛。”
  李记开摊手道：“你觉得他比我更厉害？”
  萧十六略微思索了一番：“我曾经见他出手过一次，老实说，如果纯论破坏力的话。他的罗汉拳比不了你刚才那一招，可他的功夫很邪门，剑走偏锋。所以你们真打起来，你的胜算大概也有个五六成吧，可是...”
  “可是什么？”李记开问。
  萧十六冷笑道：“可是你觉得，张礼佛身边会有一个都没有吗？想要在京城这种地方拿下他，只靠你我两人是不够的。”
  李记开道：“那也只能试一试。”
  萧十六道：“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没有万全的把握，随便出手的话，可能张礼佛没拿下来，倒把自己给搭上了。”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萧十六立时朝墙角一闪，手中已经握着把水果刀。
  李记开蹑手蹑脚往门口走去，从猫眼看出，外面赫然是宋文恩！
  李记开“咦”了声，把门打开道：“宋老，你这是？”
  宋文恩笑呤呤道：“小李，怎么来京城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记开道：“我是跟朋友来玩的，所以就没打扰宋老。”
  宋文恩笑眯眯，压低了声音道：“可我怎么听说，那位谢小姐和她的父亲住在别的酒店。”
  李记开顿时皱眉：“宋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扑克脸似的江泽川沉声道：“李记开，语气放客气点。”
  宋文恩抬起手，阻止道：“无妨，小李，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帮我做件事，而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有利无害。”
  李记开道：“什么事？”
  宋文恩却说：“在这里说不方便，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又朝房里道：“萧先生，我不是你的敌人，把刀子放下吧。”
  萧十六露出讶色，随既朝窗外看去，猛的拉上了窗帘。
  不用说，外面肯定有宋文恩的人在盯着，否则不会对房间里的情况了若指掌。
  李记开大感头痛，他知道宋文恩不是省油的灯。可没想到这老人如此厉害，一出现，就掌握了主动权，自己根本连反抗都很难做到。
  无奈，只好道：“请进来吧。”
  宋文恩让江泽川守在外面，自己进屋。
  见到萧十六，老人呵呵点了点头，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你们这个房间还不错，就旅馆而言，环境算好的了。我以前年轻那会，住过比这更差的...”
  宋文恩看回李记开：“说正事吧，我想你帮个忙，协助我端掉天人在凯撒宫下面的实验基地。”
  “什么！”
  李记开和萧十六同时惊呼。
  这老人知道天人这个组织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知道，凯撒宫那个会所下头有实验基地！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内情！
  李记开沉声道：“宋老，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文恩探手入怀。
  萧十六立时紧张起来，以为他要拿枪。
  结果，宋文恩拿出了一本证件。
  放到桌上，摊开。
  国安部三个金漆大字，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李记开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你是这个部门的？”
  宋文恩收回证件，肃然道：“没错，我是这个部门的头。我们调查天人和古老会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我的办公室里，关于这两个组织的卷宗堆成了小山。早在半个世纪以前，我们就发现这两个组织的存在，只是他们的势力太庞大，关系网错综复杂，所以才会让他们存在至今。”
  “不过，这半个世纪以来，我们展开了许多行动，具体的就不多说了。总之，很快在国内，不会再有他们生存的空间。”
  李记开相信宋文恩所说的每一句话，纵使天人和古老会再强大，可一旦国家机器运转起来，那能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宋文恩继续道：“古老会也就罢了，这个组织倒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天人行事极端，甚至邪恶，我绝不允许他们继续扎根这片土地！”
  李记开皱眉道：“如果你是那个部门的话，应该用不着我配合行动，你们就能铲除天人的实验基地吧？”
  宋文恩摇头：“不，这里是首都，我们不能大动干戈，只能秘密行动。如果是秘密行动，那就需要出动精锐，很可惜，我所能够调配的精锐里，没有人可以对付得了霍太极。”
  “霍太极！”
  萧十六倒抽一口冷气。
  李记开看向他：“你认识？”
  萧十六苦笑：“我怎么能不认识，霍太极是霍家的老祖宗，霍家你知道吧？就是跟槎城郑家齐名的那个霍家，没错，霍家是天人的走狗。而霍太极，更是我的上司...”
  接着萧十六却不解道：“不过，霍太极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来到京城我是挺意外的，可为什么你会强调，需要李记开去对付他？”
  宋文恩淡淡道：“答案很简单，霍太极已经不是一个老人了。根据我们的线报显示，霍太极在半年前进行了某种实验，现在他已经返老还童，而且实力惊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相片。
  李记开拿过去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相片是在一个笼子外照的。
  笼子里，有一个人，和一头黑熊。
  那个人对黑熊拳打脚踢，其中一张相片，更是一拳把熊吻都给打歪了。
  不过让李记开震惊的是，那个人双眼散发着红光，由于相片里的光线比较昏暗，所以更衬托得那人眼中的朱红，真是鲜艳如血！
  相片掉了一地。
  李记开重重道：“难不成，这个霍太极也是...”
  “对。”
  宋文恩颌首道：“跟你一样，也是实验体。而且是保留了意识的核心承载者，他的危险程度远超张礼佛之流，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没有你，我们捣毁不了那座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