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秘档

  在距离澶州王府外大概两条街的距离,一群梁家护卫正身穿夜行衣,悄然无息地奔走着。
  他们沉默着,保持着安静,却越过一个个屋檐,翻过一处处墙头。
  虽然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两个大包袱,身上还背着一堆东西,却丝毫无碍他们的灵巧,减慢不了他们的速度。
  这些人没有选择就在澶州王府对面的灵阁,因为他们知道,此刻定然有一大群人在紧紧地盯着灵阁,这么多夜行人带着这么多累累赘赘的物事,即便精锐如梁家护卫,也难保不被发现。
  所以他们兜了一个大圈子,一直到距离澶州王府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在这里一队马车正在等候着他们。
  护卫们身上的物事,被装进了马车上一个个空着的货筐,然后迅速有人向上倾倒了粮食、药材、麦糠……
  明天一早,这队马车会非常正常地进入灵阁,就像是每天都有很多用来酿酒的材料被运进灵阁一样。
  这群夜行人里,领头的正是梁霄,此刻他身穿一袭黑色的夜行衣,站在黑夜里,就好像和那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只有两只眼睛还在闪闪发亮。
  “你们怎么来了?”一切办妥,梁霄才轻声的问道。
  “是郡主突然吩咐,说四爷您可能需要接应,我才安排了郡主府和灵阁的兄弟们做这趟接应。”
  梁三越众而出,压低了声音回答。
  他扫了一眼那一辆辆装“货”的马车,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像来得正是时候?咱们好像收获不小?”
  “怎么连你都学会这么多嘴多舌了?这是在京都过得太舒服了吧,要不要去找个苦寒之地出两趟苦活累活?”
  听到梁霄低声的训斥了一声,梁三登时不敢再多话,只是他分明看到,就算是以梁霄这般沉稳的人,偶尔眼光一扫那一辆辆货车的时候,眼神中也会流露出一丝兴奋。
  这是一个完整的秘档室,澶州王府的秘档室!
  澶州王多年来辛辛苦苦,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搜集的各种情报全在这里,梁三敢打赌,很多事情连皇宫大内都找不到的,这里却未必没有记载。
  更别说有了这些东西在手,对梁家的情报工作肯定是一个极大的补充,尤其在灵阁正在开遍天下的时候,这东西简直太有用了。
  而澶州王府隐藏在暗地里的势力,也将在这些秘档卷宗被研究后无所遁形。
  现在的澶州王府,就好像是被扒光了任由人看的小姑娘,嗯,而且是被很多人看……
  梁三的脑子里还在想象着,甚至有点出神,忽然听到一声咳嗽。这咳嗽声自然是梁霄发出的,梁三赶紧退到了一边,垂手而立。
  “这个笨女人,我亲自出马,哪里用得着她做什么接应……罢了,这次也算她歪打正着!”
  梁霄似是在低声的自言自语,但脸上却透出了一种古怪的微笑,随手一挥,对着梁家护卫低声道:“留一部分人盯住车队,剩下的人,咱们回府!”
  梁家护卫的动作干净利索,众人低低应了一声喏,转瞬间就按照不同的路线,分批消失在了黑夜里。
  梁霄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徐若瑾居然还没睡,正点着一盏灯,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接应?”进了门,梁霄给了徐若瑾一个轻轻地拥抱。
  徐若瑾忽闪着大眼睛道:“我只是觉得,楚嫣儿和夜微澜他们,也会算到咱们一定会去的,一定安排了什么对付你,说不定里面有圈套,多派些人去接应你,终究……终究总是好的。”
  “笑话,我当然知道他们有圈套,可是你男人也看穿了他们的圈套,正好你派来接应的人手也被我发现了,所以顺便就变了变法子,做了另外一件事。”
  梁霄点点头回答道。澶州王府的情报系统之发达,早在其全盛时期便已名闻天下。
  而那间秘档室,即便是当初的梁大将军,都会很有些眼红。
  可是徐若瑾却似乎对这一切不是那么在意,她一直认为梁霄一定会妥善的安排好所有事,所以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嘟囔道:“能帮上你就好,能帮上你就好……”
  梁霄一时间有些无语,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徐若瑾,她究竟是在京都的这些日子里成长了,学会了调兵遣将,还是就单凭着直觉或者运气好?
  不过梁霄忽然笑了,是哪一种有什么区别?她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全身心爱着的女人,这还不够吗?
  徐若瑾看着梁霄又露出了那种笑容,很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又觉得梁霄的这种笑真的十分奸诈……
  不管他了,这家伙对自己这么笑的时候,通常都是碰见了什么好事,要不就是占了什么便宜。
  徐若瑾定了定神,对着梁霄问道:“今儿晚上去澶州王府,情况怎么样?”
  “不好,非常不好!”梁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摇头道,“楚嫣儿杀了澶州王,还是逼姜婷玉下的手。”
  徐若瑾“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楚嫣儿杀了澶州王,这对于徐若瑾来说,确实是个让她吃惊的消息,也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楚嫣儿会这么做,其实细想起来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她会逼着姜婷玉下手,这实在是太让人惊骇了!
  这个女人,她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她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善意留存吗?
  徐若瑾抬头看了看梁霄,像是有些困惑,似是在问他为什么没有留下来澶州王的命。
  梁霄摇头道:“我在楚嫣儿杀澶州王之前就找到了他,可是他已经被下了药全身麻痹,更被人割了舌头挑断了手脚筋,口不能说、手不能写,就算留下他的命,也没法告诉我们什么。”
  徐若瑾脸上微微变色,显然是想象澶州王的惨状,颇有不忍之感。
  可是澶州王一死,知道当年朝霞公主之事的亲历者,就又少了一个,二十年前那场扑朔迷离的大案,又没了一个人证。
  梁霄慢慢地道:“不过我弄回了一些东西,说不定比澶州王的回忆更加牢靠,也更加可信,你要不要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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