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生

  帝君看着他因缺氧逐渐涨红发紫的脸,狰狞着道:“你果然还是惦记着他!是不是还想着离开我回到他身边?你做梦!”
  他暴怒,将薛凡清狠狠往地上一摔,“砰”地一声巨响,他面前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坑内烟尘弥漫,薛凡清躺在坑底,身上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却没有死去,只是口鼻流血,眼神涣散,轻轻一咳,血沫从嘴里涌出。
  帝君飘然来到薛凡清面前,轻轻将他提起来,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俊俏苍白的脸上沾满了薛凡清自己的鲜血,帝君伸手将薛凡清唇边的血沫抹到手指上,又轻轻送入嘴中,品鉴一般尝着薛凡清的血。
  帝君凑到薛凡清跟前,看着他因重伤而失去神采的眼睛,诡异地笑了起来:“薛凡清,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薛凡清已经伤得无法动弹,无法在他手中挣扎,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帝君,被帝君折磨得生出了一丝血性,从嗓子里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一向在自己面前没骨头的薛凡清居然伤成这样还敢顶撞自己,帝君本就暴怒,此刻被薛凡清刺激得更加狂暴。
  他一把将薛凡清按在地上,一手叉着他的脖子,看着薛凡清无力地挣扎着,直到他翻起白眼,才松开他的脖子:“你这么想回到风不同身边?那我就把你弄脏,我看你怎么回去找他!”
  帝君疯了一般,疯狂地扇着薛凡清的耳光,直到将他双颊扇到红肿,人也眼神迷离,即将失去意识,才将他如拖死人一般,揪着他的头发,将他往室内拖:“我把你弄脏,弄得很脏,风不同就不会要你了!你就只有留在我身边!”
  神武大殿,被月素绵连捅了两剑的东阳神君竟然神奇地从床上爬起来了,此刻正在认真地向月素绵一行人解释:他真的不知道帝君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仙天师去了哪里。
  “东阳,你可是月重华的心腹,若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你以为我信吗?”柳言卿看着东阳委屈的模样,知道这人向来狡诈,并不买账。
  “天恒圣君,末将真的不知道。”东阳神君看着突然重返天界的柳言卿,心中一阵恐慌。此刻站在殿上的风不同、柳言卿、月素绵,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南明神君激动地看着柳言卿,柳言卿还在天界任天恒圣君的时候,南明神君便对他崇拜不已,此刻见他重返天庭,本想上前寒暄两句,却似乎发现来者不善,便没有过去。
  此刻他有心想为柳言卿指路,便插话道:“天恒圣君,帝君自从天苍谷之后便失踪了,除了他的仙府,我们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
  东阳神君向南明神君投过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奈何南明神君不是光华神君,他出生高贵,是天界自生的神,根本不怕东阳神君的警告与威胁。
  柳言卿承了南明的情,向他笑了一下,道:“多谢!”三人便转身欲往九尊山而去。
  东阳神君向光华神君使了一个眼神,光华神君会意,便立刻拦住柳言卿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天恒圣君,您在天界的时候就知道,九尊山向来不允许人擅入,虽然此刻帝君下落不明,但月姑娘与天恒圣君既然是天界之神,便应当遵守天界的规矩吧?”
  风不同站出来,温和地看着光华神君,微笑道:“我不是天界之神,我可以不守这规矩。”
  光华神君知道这是最近从血妖池出来的煞魂,见他虽然生得俊朗,人也温和,但身上的煞气却着实让人害怕。光华神君生怕这煞魂念头稍转,自己便人头落地了,顿时心中紧张不已,却又不敢后退。
  风不同见光华神君怯怯地看着自己,却也不让开前方的路。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冷冷地道:“你若不想死,就让开!”
  虽然他语气并不严厉,却吓得光华神君往后退了几步,东阳神君见状,眼神示意守殿神将站在光华神君身后,将通往九尊山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东阳神君也走到光华神君身边,用手捏住不断后退的光华,看着风不同,目光并不像光华那般胆怯:“阁下并非天界之人,擅闯天界怕是于理不合吧?此刻还要擅闯帝君仙府,难道阁下就这般糟践我天界诸神吗?”
  他巧妙地将风不同引到诸神的对立面,那些神位不高、看不出风不同厉害之处的散神们一听东阳如此说,便群情激奋起来,纷纷道:“是啊,你们也别太过分了!”
  “天墟宫的弟子竟然勾结外人擅闯帝君仙府,难道仙天师不在,天墟宫便如此放肆吗?”
  ……
  风不同见诸神如此,便冷笑道:“我虽不是天界之人,但我是薛凡清的师尊。虽然逆徒多次忤逆于我,但毕竟是我的弟子,他现在失踪了,我难道不能来寻他?”
  天界诸神听他说他是薛凡清的师尊,心中各怀心思。有的人并不相信风不同是薛凡清的师尊,仙天师飞升得很早,很多天神并不知道风不同的存在。
  南明神君见风不同虽然是煞魂,但似乎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况且他若想不讲道理,这满殿神将又有谁能阻拦?
  且风不同长得仙姿玉貌,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便有几分相信风不同的话,对东阳神君道:“说不定他真的是仙天师的师尊,仙天师地位尊崇,我们着实不应该阻拦他。”
  东阳神君瞪了南明神君一眼,道:“仙天师此刻下落不明,无法求证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月素绵上前抽出惊鸿剑便指着东阳神君,冷冷道:“你是说我天墟宫弟子会认错师祖吗?”
  东阳神君此刻身上还有两个被月素绵捅出来的洞,着实不想被她再来一剑,顿时脸色发青,腿肚子不断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月仙子说笑了……但即便是仙天师的师尊,也不好擅闯帝君仙府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仙天师在帝君仙府?”
  月素绵缓缓将惊鸿收起,看了柳言卿一眼。柳言卿便对大殿上的诸位神将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若不是帝君捣鬼,这位风前辈早已是天界的帝君了。”
  他不管诸神惊讶的样子,对着玉衡星君道:“不知道玉衡星君是否还记得一千多万年前,上天曾经降下过一次天帝雷劫?”
  天界诸神飞升年限不一样,有的飞升接近两千万年了,有的才飞升几百年,而那次天帝雷劫,只有年长的神将才知道。
  玉衡星君便点头道:“圣君说得没错,一千多万年前,确实在血煞峰降过一次天帝雷劫,不过并没有新一任的天帝出现,于是月重华帝君便继续接任天帝之位。”
  柳言卿又对着诸神道:“血妖池就位于血煞峰。不过玉衡星君说错了,并不是没有新一任天帝出现,而是新一任的天帝正在经历天帝雷劫时被人恶意打断,最终失去了成为天帝的机会。”
  诸神惊骇不已,又听柳言卿道:“若不是月重华的迫害,风前辈早已是帝君了。月重华这些年来做尽了坏事。你们道我消失了两千年是死了吗?我被他暗算,被关进九转化魂血阵当了阵眼枢,生生将我囚禁两千年。”
  柳言卿说到这里,便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恨恨道:“他设下血阵残害生灵,残害自己的师尊,用卑鄙的手段铲除异己,桩桩件件都是铁证如山,他早就不配当天帝了!”
  东阳神君见诸神被他鼓动,纷纷开始动摇,便不顾月素绵的威胁,对着诸神道:“帝君或许不得已做了一些错事,但他创下九转化魂血阵却是为了天界诸神。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甚至甘愿献出自己。你们在座哪一个敢说自己没有受到帝君的恩惠?若不是帝君,你们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在天界逍遥快活当神仙?帝君背负了骂名,为了天界牺牲这么多,如今他蒙难,你们就能见外人如此辱他,然后再心安理得地享受帝君给你们带来的一切吗?”
  光华神君附和道:“没错,即便帝君不得已做错了一些事,但他都是为了诸位能有元气可用。如今他蒙难,我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边!”
  他如此一说,便陆陆续续又有好多人开始附和他,甚至开始群情激奋:
  “帝君背负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大家。”
  “如今帝君下落不明,就有人来落井下石,我们也该报答帝君了。”
  “帝君就是帝君,就算历过天帝雷劫,只要没有成功,那么便算不得下一任帝君!”
  ……
  柳言卿完全没想到天界诸神竟然在群情激奋下如此没有原则,气得对着诸神怒吼:“一群没有原则的废物,枉为天神!”
  “天恒圣君说得好轻松啊,那你们怎么没有想办法解决元气枯竭?”
  “是啊,也就帝君宁愿背负骂名也为大家争取了生机。”
  诸神在东阳神君的鼓动下,竟然开始向着柳言卿三人慢慢逼近,似要以人多势众逼退他们。
  南明帝君见势不好,一边拦着诸神不让他们靠近柳言卿等人,一边连忙拉着柳言卿的衣袖示意他们先走:“天恒圣君,此刻不宜再多说什么,你们三位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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