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忧兽
“连吞与武神是一双人。”
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武神会为连吞打破明镜。
岑雪枝恍然大悟地慢慢点了点头:“居然是一出‘美救英雄’?”
这不是有点像自己和卫箴了吗?岑雪枝偷偷地想。
不过可惜自己虽然算是美人,卫箴却不太正常,不像个英雄的样子。
卫箴看他不回话,又补充道:“不信你可以去问溪北,这些事他都知道。”
岑雪枝没有去问的意思,卫箴却想了想,追问他:“溪北没给你讲武神和连吞的关系,你为什么不问?”
被推崇为武神的女人,岑雪枝还从没见过,也甚为好奇,所以在山下时,他还问了那人类老汉有关武神的事,可现在知情人溪北就在他旁边,他却不问了。
“这里月月祭武神,溪北又坐镇此处,一定也和武神交好。斯人已逝,他不主动说,我为什么要勾起他这些算不上好事的回忆?”
卫箴听了他的解释,心里暗想:你还挺体贴溪北???
岑雪枝用砚台戳了戳卫箴,道:“倒是你,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难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笑话!”
卫箴干笑了几声:“谁会对你有企图……呵呵。”
岑雪枝见他目光躲闪,心中怀疑,又略有开心,面上淡淡地说:“我懂的。我救治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会对我产生雏鸟情结、想要以身相许的人多的是,你不必放在心上,这只是寻常的相思病,可能是以前吸入过情毒,与我分开几日,病灶消散,病情自然就会缓解……”
卫箴额角青筋直跳:“你想太多了!”
还相思病……没看出来这厮还是个自恋的主。
虽然他确实有几分自恋的资本。
“我只是为了补全情节……”卫箴打住,又重说道,“我只是因为你救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而已,现在还完恩情了,我立刻就走。”
岑雪枝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请你快走”。
卫箴刚转身,又想到:
不行,我穿书了,现在身无长物,穿书的原因还没搞清楚,不跟着男主走,还能去哪?
“不行,”卫箴转回身改口,“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没有救我,你还是会去衔月港,逛武神祭,买到这块镜子,所以说其实我并没有还你的救命之恩,我得继续……”
“跟着你”三个字还没说完,岑雪枝背后的树丛里突然跳出来一个貌似十三四岁的小个子少年。
他长着一头白发,手脚并用地直接冲着岑雪枝扑了过来!
卫箴一眼看到,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岑雪枝推到身后,膝盖微屈,双手招架,以自己多年来打群架的经验,给那少年来了一个标准的大背跨……
卫箴:这山上居然还有别人?
岑雪枝:卫箴居然还会功夫?
岑雪枝吓得扭过头看着那少年,倒着连退几步,匆忙拔剑。
溪北闻声赶来,向那少年喝道:“腓腓!”
岑雪枝收剑:“你儿子?”
溪北:“……”
还没等岑雪枝和卫箴看清那少年的相貌,他便骤然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猫,从地上蹿起,一口咬住卫箴的胳膊。
“啊!”卫箴吃痛。
“是宠物。”溪北擦汗道,“腓腓!别闹了,快松口!”
那小猫充耳不闻,任卫箴怎么甩手都不放开。
溪北竟然也不敢走上来制止那小猫。
“还挺记仇的……”岑雪枝凑近,想看看这宠物的样子。
小猫见岑雪枝凑近后便松口了,轻盈落地,爪子勾住岑雪枝的衣摆,去捞他腰间的红绣球玩。
“原来是想玩绣球了,”岑雪枝见它可爱,喜上眉梢,冲卫箴嗔道,“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卫箴:“……”
“还成了我的不对了,是吗?”
卫箴正想与岑雪枝理论,被溪北打断了:“腓腓是神兽,下手没轻没重,没伤到你吧?”
卫箴摊开双手,给他和岑雪枝看自己满手的抓痕和牙印……
“哎……”溪北叹气一声,“我也管不了它,你们多担待吧。”
卫箴:……就这样?算了算了,就当被狗咬了。
岑雪枝已经爱怜地把小猫抱进怀里,小猫还不安分地垂着头,用猫爪子去捞岑雪枝的不解缘。
“它不是猫吧?”岑雪枝用手撸着小白猫的后脑勺。
这猫长了一双大大的狐狸耳朵和蓬松的狐狸尾巴,脖子上还有一圈长绒毛,衬得小圆脸更加可爱,大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向岑雪枝,简直要把他萌化。
“腓腓就是腓腓,他自成一类,是天生地养的神兽,像龙凤一样。”溪北无力地解释道。
卫箴无语:怎么还出现了我没写过的设定?这猫是什么玩意啊!你拿它跟龙凤比?
“哎,那就没办法了,”岑雪枝立即接受了这个设定,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想自己养一只。”
怎么会这么可爱!
抱着这只肥肥,岑雪枝瞬间就把一见钟情的卫箴甩在脑后了。
他一直很喜欢猫,但是他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一直不敢养猫。
可妖就不一样了!它可以化形,可以自己铲……咳咳,总之是太理想了,超可爱!
溪北灵光乍现:“其实他的前主人是连吞,也算是连吞的遗产之一,你可以把他也带走。”
岑雪枝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溪北笑如春风。
“太好了!”岑雪枝举着腓腓,高兴地原地转了一圈。
腓腓:“喵~”
卫箴心道:你清醒一下啊!溪北把猫送出去之后的表情明显是如释重负!这猫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叫肥肥?”岑雪枝冷静下来,抱着腓腓,与它脸贴着脸,看了一会,竟然情不自禁地亲了它一口,“它一点也不肥啊?”
卫箴:“……………………………………”
“不是此肥,而是彼腓,月非腓……明月几人非按剑,高山从古少知音吧?”溪北说,“我也不知道最初给他起名字的人是怎么想的,约么着是这么个意思。”
岑雪枝又问:“他吃什么,猫粮可以吗?”
卫箴看到溪北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神情很不自然,又递给岑雪枝一个华丽异常的鲜红色乾坤袋,袋子边匝了一圈白狐狸毛。
“这样吧,这个袋子你拿去。他平时不怎么化形,需要吃的用的都在这袋子里装着。这里面有本册子,还有不少灵石供他花用。”
溪北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卫箴更觉诡异。
岑雪枝却完全没发现,接过红袋子别在腰间。乾坤袋看起来与岑雪枝鲜红的不解缘和白毛披风很般配。
“小可爱,平时都没有玩具玩吧?”岑雪枝专心逗猫,从前那副清冷大夫的架子全飞到不知哪去了,与猫咪鼻子对着鼻子,柔声道,“给你玩不解缘好不好?”
卫箴见岑雪枝似乎已经没了理智,只好及时向溪北问道:“既然是神兽,养它可以做什么?”
探路?
助战?
加buff?
溪北憋了半天,搜肠刮肚地想着这猫的优点,突然想到一句:“养之可以已忧。”
卫箴:“?”
岑雪枝万分感动,比收到梅梢月时要动容多了,对溪北郑重谢道:“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溪北连连摆手:“都是连吞的东西,你应得的、应得的。”
于是下山时,岑雪枝身上便是一张新琴、一方新砚、一柄新剑、一袋新药……
外加一只新宠物。
卫箴跟在岑雪枝身后,停在山脚下,自我反思了几秒:
这剧情未免太薄弱了,还真是开局一张脸,装备全靠送啊!
溪北送走了猫,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站在石阶上,玉树临风,对岑雪枝叮嘱道:“你想去广厦,从瀛洲启程,顺流而下,到第一关之前会路过一处明镜遗迹。”
“遗迹?”
溪北表情严肃:“武神当初打破的只是一部分明镜,剩下的仍然矗立海上,常有苦修的修士妄图试剑、打破明镜,但近些年总传闻有人会在那附近消失不见,你最好不要靠近。”
岑雪枝惊奇道:“闹鬼?”
“嗯。虽然只是传闻,还是要小心,你如果害怕,可以过段时间再去。”溪北伸出手,准备最后摸摸岑雪枝的头,却被卫箴戒备地挡开了。
卫箴心道:开什么玩笑?有妻有子的角色,还是离我的直男男主远一点吧。
他替岑雪枝回答:“知道了。”
岑雪枝瞟了卫箴一眼,默不作声。
但告别后,岑雪枝抱着猫,没走几步……
就开始觉得跟在身后的卫箴有点烦了。
非亲非故的,跟着我做什么?岑雪枝想,莫不是又被我救了,就同别的人一样想以身相许吧?可他也不说些好听的话来,就这么跟着,这叫什么事呢?不说出来,也没法答应……
不,不对。岑大夫还是很矜持的,不会只因外貌合眼缘就轻易答应他的。
于是岑雪枝回头冲卫箴凶道:“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管我?”卫箴随口说,“说不定我只是跟你顺路而已呢?”
“哦。”
岑雪枝面无表情地把腓腓放在肩上,准备拔剑御剑。
“哎等等等等……”卫箴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御剑的岑雪枝,只好故技重施,又问,“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明镜遗迹消失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岑雪枝嘴上是这么说了,手上却又把剑收了起来。
这家伙不像喜欢自己的样子,还缠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岑雪枝不禁怀疑,难道是从天外天流放下来的,结了仇家,走投无路了?
卫箴说:“因为有一只妖,在一块明镜前挂了一副《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
“你是复读机吗?”卫箴无语,“别人说什么你问什么,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岑雪枝怒道:“是你非要给我讲的,我还不想听呢!”
他又要拔剑,卫箴眼疾手快,赶紧按住:“我如果不讲,你到时候就要在那张图里绕上十天半个月都出不来。”
“我、愿、意,与你何干?”
岑雪枝被他按住了拔剑的手,脸颊嫣红:“无耻!松手!”
“行行行,是我非要给你讲行了吧?”卫箴把手松开,抬起两手做投降状,“有我在,你能躲开这个图,节省一下时间。”
岑雪枝专心撸猫,对他爱答不理。
“那个图里的妖怪名叫灵通君,”卫箴继续说道,“专门吃美男子。”
岑雪枝动作停顿了一下:哦,夸我是美男子呢。
“我若怕妖怪,还出来闯荡什么仙界?何况我是个大夫,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脑子没有坏掉,都不会对我怎样的。”
仙界的规矩,不对大夫动手。
“那你也不能没有有恃无恐啊,”卫箴担心地说,“仙界坏人多的是,万一你一出门就遇见个脑子有问题的怎么办?”
岑雪枝: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他又悄悄一瞥卫箴,见卫箴鬓边的疤痕斜斜梗在眉梢,将眉毛切段了一段,觉得这人即使破相了,也破得别有一种感觉。
“那也跟你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我是你……”
卫箴卡住了。
我是你作者,没有我就没有你,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可这话怎么说呢?说了岂不是会被当成神经病?
“喵!”
岑雪枝还在等他继续解释,怀里的腓腓突然叫了一声,开口说道:“我饿了!”
岑雪枝和卫箴都被它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
岑雪枝:你是我的什么?
卫箴:我是你的优乐美啊。
明月几人非按剑,曾巩。
腓腓及其功能来自《山海经》。
《山河社稷图》出自《封神演义》,但不是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