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风生转
夜晚悄然而至,我习如往常一般别无二致的随着下人的服侍沐浴。
褪去衣裳,伸出如玉的足尖再次试试水温,凉风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里。
月光倒影其中,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异常魅惑。
入夜清冷,明月已挂正中天。细细想来,花是多么易折的东西,只需轻轻一扯便可落下来。在娇俏不来几个时辰就会败下去,无声无息凋在土里。
月色透过窗,撒在水上,映衬出我冷冽的脸庞,手捏玫瑰花瓣,从水中站起,抬眸微瞟窗之外,淡抿唇瓣。
出浴影蒙胧,罗裘薄纱半遮胸口,犹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烛火摇曳牵着光线忽明忽暗,我手执笔杆迟迟不能落笔,末了只留下几块墨印。
叹息悠长漫在屋子里,将笔归了原位纸张揉成团扔远。
垂首方才察觉浅色衣裙下摆沾了墨迹,指腹抵上墨团轻揉画圈,眼见着情况愈发糟糕,只得停了手等着明日叫人来处理。
披上外衣走至庭院,冬夜里寂静的只剩下呼啸着的冷风直直的往衣裳里钻,寒意自脚底升起,末了化为一个寒颤。
理应入睡的时刻却偏想要在这冷风中坐着,低声轻哼着娘亲教我的《倾雪夜》,隔着数层墙望着远方。
有时这冷言冷语听着心寒。就包括现在,想起上官紫瑶从前的话语时不时的在脑海中飘过。
仔细想来,那淡漠神情下的情愫…大抵是鄙夷了。
虽说这心里头有些委屈,但交谈时压抑不下的欢喜足以冲淡那本就极少的情感。
更何况…上官紫瑶偶尔也会露出些许温柔,即使知道那是假的。
鼻腔痒意逐渐浓烈,最终化为个喷嚏。猛吸几口气缓过神来,敛回目光收起一切情绪,慢步进了寝屋。
冰凉被窝久久不得变暖,手脚冰凉只得紧紧蜷缩着取暖,阖眸将脑中繁杂悉数抛出后沉沉入睡。
——————————
深广的院宇中有清冷的寒香,似乎是远远廊下的玉蕊檀心梅开了。
淡雅香气带着泠泠寒意款款而来,疏冷之中自有独到韵味。
给如此苍茫枯燥的寒冬描绘出几许颜色,衬映着前日降下的皑皑白雪,当真是应了那句诗文: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慕容云飞的云墨阁里,雪白的帷帐层层又叠叠,软软垂在柔软密实的地毯上。
仿佛秋日里天空中堆积出棉絮一般的云朵,侍女们皆屏息凝神垂首侍立。
故而整个云墨阁中静谧的只能听到笔墨,在宣纸上划过的声响。
随着墨渍的逐渐在白纸上铺展开来,一幅完整的画卷生动的呈现在眼前。
“云飞公子,几日不见,旧伤可好些了?”
慕容云飞听到我的声音,轻转过身来:“好多了,琉璃你来看这个。”
“画什么呢?”我缓缓走进慕容云飞身旁,为应景应景,桃花青黛眉。
蕾丝镶嵌宝石金簪,雪莲又为我特意挑了一间暖粉的花衣。
藿香、花椒、再加以为甘心之色的广木香,将香囊佩于腰间,每一步都步步生香。
“寒凌花。”
“寒凌花,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为何要画这样娇弱的花?”
慕容云飞淡淡微笑:“虽然看似娇小,弱不禁风。不过,这寒凌花越是在天寒地冻时,生命力却很顽强。”
“那,等我得了空,给你寻一副名画送到你那里。可好?”
想起曾经有位画舫的画家顾清瑶,优精水仙,淡墨微然,风格秀雅。清香自信高群品,故与江梅相并时。
慕容云飞点头应允:“琉璃说好,自然是好的。”
随后,我整个人都被慕容云飞搂在怀里,他的气息就扑打在耳侧,柔情蜜意在话语之间,融化在心底最深处:“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
从慕容府回来,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我一瞧桌子上有各色热菜十余种,皆置在素瓷碟中,色香味俱全。
十分勾人食欲,另有各类羹汤三四份,置在汤盒中不曾取出,当然还配有几碟点心,不由一愣道:“怎么今天准备这么多菜?”
一般各院子里中的膳食一般由大膳房按例烹制,然后各处自行遣人去取。
不过一般夫人小姐们,都会在自己院内备有小厨房,以便心血来潮不时之需。
我当然也有小厨房,而且是除了母亲和上官紫瑶的厨房之外也是最好的,请来的师傅也是一流,擅于精致细巧的食物。
可是今天明明已经让雪莲吩咐过,只要准备三四样菜食就够了,却铺张了一大桌子。这究竟是何意?
帘子一掀,却是一身红雪冬青水袖丹衣的娇俏姑娘走了进来。雪莲替她掀了帘子便退到一边去,却见到慕容雨微的侧脸精致之极。
我微笑道:“看来是下人们知道妹妹要到我这儿来用膳,所以才吩咐厨房多准备了东西吗。”
我只是笑笑,雪莲已经准备好了筷子,慕容雨微洗了手,才耍赖一般地笑道:“别处的饭菜都没有琉璃姐姐这里香,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我将筷子放在瓷碗上:“当然欢迎,旁人请都请不来呢!”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我忽然抬起头,问道:“雨微,你不停的看我,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慕容雨微一开始犹豫不决,随后心中一热,心中的想法便脱口而出:“琉璃姐姐,萧姨娘这几日正蹿腾着父亲,要我嫁给二皇子拓跋绍。”
我听过后,面色大变。随后望着雪莲:“你先退下。”
雪莲微微俯身,低着头告退。
慕容雨微的身份,想必慕容家自是希望能够看到她的价值,若是雨微当上二皇子的妃子,哪怕是个侧妃,也足够在慕容家抬得起头了。
只是这种事……慕容雨微自是不愿的。雨微虽然年龄尚小,但还不至于天真到把这件事完全不当回事。
但,她也绝不想在一个小小姨娘的挑衅下像把自己卖了一样,更何况,还是卖给拓跋绍。
慕容雨微笑了笑,道:“琉璃姐姐,你是想问我愿意嫁过去吗?”
我自然想到慕容雨微是不肯的,不过她一向遇事沉着冷静。否则她也不会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了。
我只是笑问:“那……你可想好了法子?”
慕容雨微怔了一怔,这才笑道:“事出突然,我还得再想想。”
我流光溢彩的眸子在慕容雨微身上转了转,似笑非笑道:“雨微,其实我倒是我有个法子——”
慕容雨微第一次见到我的笑容里,带了一丝促狭,我轻笑道:“这二皇子娶你,我们自然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只是这个代价,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了。”
随后我在慕容雨微耳边窃窃私语,说着让拓跋绍付出代价的法子。
慕容雨微瞧我说的笃定,便知道我是胸有成足,不过,她心底还是有些不安:“琉璃姐姐为什么要想这个法子来帮我?你与二殿下之间....”
我冷冷地回答道:“他既然自己都不自重,我自然也不会敬重他了。我只想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慕容雨微笑道:“纵然你们有恩怨,不过琉璃姐姐你这么聪明,他是绝不会得逞的。”
我叹了一口气,“聪明?这都只是表面罢了。在相府的日子,我总是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过完了。”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慕容雨微却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慕容雨微脸上又是微笑,她伸出筷子来替我夹了菜说道:“那些人不算什么,一辈子还长的很,以后我和婉莹姐姐、婉柔还有三哥,我们都会陪你慢慢过。”
听了慕容雨微的话,我感觉到十分安慰:“有你们足矣,雨微你记住,回府后不管你父亲和祖母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你都先选择接受。千万不要露出丝毫破绽,明白吗?”
慕容雨微轻轻微笑:“好,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
这日,慕容夫人居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要求吃药和按时用膳,而且让侍女把自己打扮如从前未得病时一样,仍然是那个尊贵的夫人。
瞧着精神好了许多,不过慕容夫人脸色依然憔悴得紧,久病的人无论如何不会一下子康复,她这也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慕容雨微虽然为她担心,但想到母亲好歹有个盼头,能让她鼓起生存的勇气,这至少是个好兆头。只要母亲能够振作,慕容雨微就有了精神上的依靠。
三日早晨,桑儿笑嘻嘻得来了雨花阁,恰逢慕容雨微正在用早膳,她帮着玉愫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夫人今儿起来绕着院子走了大半圈,精神极好呢!不过夫人不比往常打扮的素净,还特意带了一支翡翠钗,端的是明艳照人。”
“夫人吩咐什么,你们做什么便是。玉愫你一会儿跟着桑儿姐去夫人房里,有什么事你也好向我禀报。”
“是,大小姐。”
慕容夫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又对着镜子端正了自己的衣饰,扶了丫鬟的手吩咐道:“去永晖堂。”
永晖堂内,萧凤看到慕容夫人的一刹那非常讶异,这个过年都不太出房门的夫人居然跨出了门,还来了这里,难道是为了慕容雨微的事来的?
不管怎样,老夫人已经做了考虑,只等老爷回来答应了,老爷再过不到一日便回京。
到时自己再在老爷面前细说一番,只要老爷答应,她程谨之就是再不满也闹不出什么来了。
不过,今日的云姨娘可没有了以往的得意。这前几天还在床上的贱人,今儿不但站在自己面前,还显得那么精神,这不得不叫她吃惊。
“姐姐,数日不见姐姐,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那天的争吵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云姨娘对着慕容夫人的样子恭恭敬敬,一旁的萧姨娘也是面目和善。
“谢妹妹关心,姐姐自然觉得好多了。”慕容夫人受她的冷眼早习惯了,只当不知道。
“姐姐好了,妹妹真的很高兴。毕竟这再过不久,就该为大小姐备嫁妆了。妹妹还怕准备得不好怠慢了雨微,既然姐姐身子好了,那就由姐姐亲自操持着。”
萧姨娘说着僭越无理的话,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大小姐的嫁妆,妹妹这是何意?老爷为我们雨微定下人家了?我身子骨是弱,但总归是雨微的嫡母,没有她的婚事我不知情的理。”
云姨娘撇撇嘴,她媚笑几声:“夫人,这雨微大小姐可是天生的富贵命呢!”
慕容夫人脸色徒变,冷冷的看着云姨娘喝道:“云妹妹好不知礼,我与萧妹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云姨娘一时间愣住了,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夫人,她今儿个是发什么神经?
云姨娘自然不会隐忍:“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是可怜姐姐身子不争气,这才说雨微大小姐是富贵命,谁料姐姐怎得不识好人心呢?”
“妹妹是不是误解了?长幼尊卑这个道理想必妹妹应该是明白的。姐姐都是一刻都不能懈怠。”慕容夫人眼里没有一丝惧色。
“你,好,好,老爷回来,我们就去找老爷理论。”云姨娘气急败坏,只能搬出老爷来压人。
萧凤还要说话,已经有大门口的小厮喜气洋洋跑进来报信:“萧姨娘云姨娘。”
小厮明显愣了愣,才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就在前边下马呢。”
桑儿一直听着里边的动静,这会子也是吓了一跳,急急往雨花阁方向赶,老爷回来这么大的事先去禀报了大小姐才是。
慕容雨微不想父亲回来的这么快,愣了愣,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首饰:“我这样打扮可以出去吗?”
“大小姐,戴这支银月钗,再戴上两只玉簪花吧。老爷回来可是喜事呢!”
桑儿瞧着慕容雨微发髻上只有一支镶嵌了夜明珠的簪,和钗上垂下水晶串成的吊坠。不由斟酌着说。
慕容雨微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身穿真丝藕荷色上衣,腰系欧褐色的八幅罗裙,裙子周围绣着碎花,脚穿着朱色璀璨绣鞋。
娇小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鬓边璎珞垂于发间。脸若桃花般粉嫩,可谓是一代佳人。
“这样,甚好。”慕容雨微淡笑若梨。
几个丫鬟簇拥着慕容雨微往永晖堂去,桑儿跟在一旁。
远远闻得一阵嬉笑声,慕容雨微不由顿住脚向里张望,一个背影魁梧的男子挺身而立左面偎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右面是个身量小一点的男孩。
正是慕容沣和慕容雨微的大哥慕容清渝还有三哥慕容云飞,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桑儿担忧地看着慕容雨微,自打萧姨娘和云姨娘的挑衅,慕容老爷对雨微也大不如前了,雨微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挂着浅笑,快步走了进去。
回廊下立着的小厮跪下磕头,高声喊着迎候之词。云姨娘和萧姨娘迎到了门口,云姨娘眉目传情,柔情似水,而萧姨娘更是羞涩一笑。
离了大概一尺远站在慕容夫人,她只是垂着头,压根不去看外边看更不想凑那个热闹。
“老爷,妾身给老爷请安!”云姨娘颔首俯身。
“眉儿不必多礼,这段时日家事都是你来操持,辛苦你了。”慕容沣温和微笑。
云姨娘抽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滴,低声哽咽:“老爷别这么说,为老爷分忧本就是妾身应该做的。”
萧凤也赶着上前,言语中带着一丝娇嫩:“老爷,这段时日啊!可多亏了云姐姐能干,里里外外都是好手呢!”
这话倒是勾得慕容老爷几分动容,对着萧凤点了点头。他正往前走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清冷消瘦的慕容夫人。
他的结发妻子,曾经恩爱两不疑的发妻。
少年夫妻,恩爱无比,曾经三年都没有生下子嗣的情况下,慕容沣都从未冷落过她。
若不是母亲心急,要他纳云眉和萧凤还有其他几房妾室。
后来她收养了慕容雨微,慕容沣比儿子还要疼宠几分。
可是,云眉和萧凤的挑衅再加上慕容夫人倔强的性子,很多事慕容夫人都选择了能忍则忍。
所以有的事都不做多的解释。时间久了情自然而然就淡了,可慕容沣不理解为何她要选择不解释,不多语。
还有他们多年恩爱,难道她当真要这样无情吗?
“夫人你也在。”慕容沣淡淡道。
不等慕容夫人说话,萧凤已经站到了老爷身边,挽了他的胳膊摇着:“老爷,老夫人等着你呢。”
慕容沣回过神来,随着萧凤和云眉进了永晖堂。
老夫人坐在正位看到自家儿子归来,自是欢喜:“沣儿。”
慕容老爷几步上前,跪倒老夫人脚下:“母亲,儿子给母亲请安。”
“沣儿快免礼,这才一个多月不见,怎么清瘦了许多?”
老夫人起身将慕容沣扶起,眼角带着关心。
慕容沣拉着老夫人的手起身:“母亲,最近您身子可好些了?儿子不孝,让母亲为儿子整日操心劳碌。”
“沣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母子又不是外人。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军中有什么事?”老夫人关切问起。
慕容沣笑着回道:“收到陛下的旨意,儿子便回来了。这次暂时先不走了,往后好好孝顺母亲,想来陛下多半会允。”
“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一家子人多久没有团聚了,你孤身一人在外。母亲自是不放心啊!如今这样最好。”老夫人喜得满面红光。
“老夫人啊!先让老爷喝盅热茶,好暖暖身子润润嗓。”
云姨娘说着,接过丫鬟小茶盘上的茶碗,递到慕容沣面前,娇笑道:“老爷,这是您最爱喝的西湖龙井,眉儿一直留着等您回来喝那!”
慕容沣笑着接过,喝了两口:“这些事,以后吩咐下人做就好了,你为此费心了。”慕容沣看着云姨娘的目光越发温柔了些。
慕容雨微站在门口,心中冷笑:可真是好一副夫妾和睦的画面,父亲这次回来可是完全没有把母亲放在眼里。
随后慕容雨微勾起唇角,方才放重了脚步往里走。
“你怎么来了?”旁人未及开口,萧凤竟不管慕容沣在面前就突口而出。
慕容清渝沉默不语,冷眼旁观。慕容云飞见慕容雨微来了,连声打招呼:“妹妹来了,快进来吧!父亲回来了。”
慕容沣朝门口看去,即使数月不见他也依然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这个养女,从小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虽然非他所生,可是他宠爱了十年的女孩。
的确,慕容雨微也不否认。她五岁就进了慕容府,印象中母亲第一次带她熟悉慕容府的周围环境,而父亲对她的到来更是欢喜。
那时候父亲是很喜欢抱她,在膝头教她读书识字。
慕容沣看着俏丽可人的慕容雨微,想起数月不见回来对她也冷落了,漫上一股淡淡的懊恼和歉意。
数月来,萧凤和云眉暗地里勾结,传出不少关于慕容夫人的流言蜚语,而这些流言蜚语惹得老夫人很不高兴,对这个儿媳也渐渐不满了。
慕容沣本想听慕容夫人的解释,哪怕她解释的不多只有一两句,慕容沣都会选择去相信她,至少在慕容夫人心里,她是将慕容府放在眼里,心里也是有慕容沣的。
可是,慕容夫人却选择了保持沉默,不肯做解释。这让慕容沣感到很寒心,慕容沣认为她的心里或许早已对自己暗淡了。
他看着慕容雨微,便一下充满了怜惜:“雨微就不必行礼了,坐吧!”
萧凤见情况不妙,便随机应变高声问云姨娘:“云姐姐,你的伤可好些了?”
“什么伤?”慕容老爷一愣,回头细细打量云姨娘,很快发觉云姨娘两颊不正常的红晕。
“没,没什么!” 云姨娘胆怯地看了一眼慕容雨微。
“怎么会没什么呢?云姐姐被大小姐掌嘴二十呢!要不是我这里有特制的膏药,还不知留下多重的疤痕呢!”萧凤瞟了一眼慕容雨微。
慕容沣沉声问着慕容雨微:“雨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为何打云姨娘?”
堂里伺候的下人都悄声屏息,都知道这萧姨娘要接慕容老爷的手来教训大小姐了,可是大小姐是慕容老爷最宠爱的女儿,慕容老爷会忍心吗?
“雨微见过父亲,是姨娘不守规矩,不懂得敬重夫人。难道就要这样由着来吗?若是如此传出去岂不是失了我们慕容家的颜面?”雨微虽是屈膝。目光平淡如常,丝毫没有一丝害怕或者慌乱。
慕容沣瞧着慕容雨微的样子,和自己年轻时还有几分相似沉着冷静,稳重。
这云姨娘的为人,慕容沣心知肚明,得罪慕容夫人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老爷,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可雨微年纪还小怎么能认人作践呢?求老爷三思,别让雨微嫁给二皇子,妾身真的不希望她嫁进皇家,卷入皇室争斗!”
慕容沣听到慕容夫人跑了进来,又跪倒在他的面前。霎时懵了,他看着慕容夫人:“二皇子?拓跋绍!”
云姨娘盯着慕容夫人,她真的想不明白慕容雨微只是个养女,嫁进皇家又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以后做了二皇子妃,这身份可要高出了一番呢!日后说不定慕容老爷也能因此得到圣上的提携呢。
“老夫人、老爷、夫人,圣旨到了!”前院的小厮飞一般跑进来,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