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你认了真 第22节

  江承也不追问,只是继续往下道:“从昨晚缴获的毒品来看,这是一个以制造冰毒为主的制毒厂对吧。制作冰毒需要长期冷风晾干,这几个月湿冷天气偏多,所以有没有可能,他们用的是空调冷风替代?如果是这样的话,用电量肯定是远比其他普通用户高得多的,为什么不试着调取全城所有乡镇、包括临近乡镇的居民用电情况比对试试,说不定能大幅缩小侦破范围。”
  江保平笑看向江承爷爷:“爸,你就说,他还要参加什么高考,直接参加政法干警招录考试,进我们系统得了,还浪费什么时间。”
  江承爷爷对大学有情结,轻咳了声:“那不行,没上过大学他会遗憾。”
  一直认真听讲、默默吃饭的温简困惑地抬头看了看江承,又看了看江保平,再看看江承爷爷,不明白江承怎么就可以直接参加政法干警招录考试了进公安系统了,但她和他们不熟,也不好开口问,继续闷头扒着饭碗。
  不远处的客厅电视里,没有关上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报本地晚间新闻,播报的是昨晚的那起缉毒案件,贩毒三人,除了被缉捕归案的两人,另一人中枪后逃窜入山林,生死未卜,警方正在全力抓捕。
  温简偷偷抬头看了眼电视,电视上看不到逃犯身影,只有警察在山林里的搜捕画面。
  江承也回头看了眼,然后看了眼温简,没有说话。
  一顿饭在很和谐的气氛中吃完。
  饭后,江承爷爷叫过温简,询问她这几年的情况,然后询问她的高考志愿。
  温简没想好,她想好的考不了,现在就是想着先把成绩考出来再说,考高分了才有选择权。
  江承妈妈在一边看着江承爷爷的眉开眼笑,一边担心着又一边心里复杂着,短暂接触下来,她是蛮喜欢这小姑娘的,长得乖,人也乖,惹人喜爱,就是她的家庭情况,她怕以后会影响了江承。
  江承妈妈琢磨着等温简回去后再问问江承的意思。
  温简还要回去洗澡上学,在江承家待了会儿就回去了,江承送她到楼下。
  温简回到家才发现走得匆忙,把钥匙落在江承家了,又折了回去,刚到江承家门口,就听到江承妈妈在问江承,他对她什么意思。
  然后温简听到江承回“就一个同学”。
  江承妈妈明显不信,看着一边面色淡然的江承:“就只是把她当同学?那小时候把她藏家里,现在又把她藏家里,还带回家吃饭,是几个意思”
  江承想了想:“就觉得挺可怜的一个小丫头,不忍心。”
  屋外的温简想要敲门的手放了下来,她觉得江承其实也没对他爸妈说实话,她爸爸救了他,所以他对她不忍心了。
  屋里传来江承妈妈担忧的声音:“如果真的是不忍心那没事,其实我看那女孩儿也挺讨喜的,就是也挺可怜的,她家里那样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你。”
  而后传来江承平静的嗓音:“妈,你想太远了。”
  温简最终没好意思再去敲门,这个时机进去,好像她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都容易让他们不安,会忍不住揣测,她觉得他们一家人都挺好的,她不想让他们有任何的不安和揣测,因而直接去了学校,路上给江承发了条短信,托他帮忙把钥匙给她带过去。
  后来温简再没去过江承家吃饭。
  她妈妈在三天后回了家,她爸爸没有一起回来。
  温简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江承,然后全副心思都投入到越来越紧张的高考冲刺中,然而,就在大家都在为着高考争分夺秒时,许冉消失了。
  她从周日回家后,周一就没来了,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第24章
  班主任那边也联系不上许冉,家里那边电话也打不通,她是住校生,家离学校有段距离,舍友也不知道她家的情况。
  温简想起了她爸找她要钱的那次,心里担心,找班主任要了她家的地址,想第二天去她家看看。
  班主任不清楚许冉家里情况,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又放心不下许冉那边,她自己也抽不开身,想来想去后决定让江承陪温简一块过去,江承参过军的事她是知道的,有江承在她放心一些。
  找江承陪她一起去的事班主任没事先说,是后来找的江承,江承答应后才和她说的。
  温简躲了江承好长一段时间了,躲得都快心无波澜了,一听说江承要陪她一起去她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不是很愿意,支支吾吾地对老师说不用了,她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江承就坐在她身后,淡着眉眼,看她在一边支支吾吾,也不说话。
  坐在前排的罗文景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奇回头问她:“去哪儿啊?”
  “我想去许冉家看看。”温简没隐瞒。
  “她家好像在乡下吧。我记得好像和我奶奶家一个镇上的,有点远,你一个女孩子去怎么行。”罗文景皱眉说,“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而后看向班主任:“老师,要不我陪林简简一块儿去吧,那边我熟一些。”
  温简:“……”
  班主任一下有些为难,扭头问江承:“江承,你这边时间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让罗文景陪林简简一块去也行。”
  江承看了眼温简:“我时间上都可以,看林简简吧。”
  班主任看向她,询问她的意思。
  温简迟疑了下,手指向罗文景:“那要不……还是和罗文景一块儿去吧,他奶奶家在那边,应该会熟悉……”
  “老师。”江承平静打断了她,“还是我陪她一块儿过去吧,我有驾照,方便一些。”
  班主任求之不得,江承到底不同于一般学生,参过军的人,比较让人放心。
  于是当场定了下来,就让江承陪温简过去,罗文景对那边熟,就让他给两人画个地图指路,临走前叮嘱了几句,让两人明天再去,早去早回。
  老师一走,角落也安静了下来。
  温简回头看了眼江承,他注意力已经回到课本上,没理她,下课后也直接走了。
  罗文景等着和她一块走,前往车棚的路上,罗文景一边指路一边想说服她一块同行,询问她出发时间地点。
  温简心里只担心着许冉,觉得又不是去春游秋游的,没必要太多人去,拒绝了他。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走到了车棚,然后,温简看到了本该已经走了的江承。
  他车子已经取了出来,正扶着自行车站在那儿,看着她,黑眸深浓,眼神异常平静又深锐。
  温简心里莫名打了个突,不太敢看他,低垂着头去取了车,和罗文景道了声别后,骑上车走了。
  江承跟在她身后,骑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开口:“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一个女孩子,选择单独和男生外出?”
  “……”温简觉得他这句话不对,扭头问他,“你不也是男的吗?”
  江承看了她一眼:“你大半夜敢跑我房间来,你去他房间试试。”
  温简不说话,这一趟就是单纯和同学一起去看看同学,直接在客运站坐个大巴,然后大巴一路到许冉他们村路口下车,哪有那么多小心思,况且罗文景也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
  而且,他明明说随她决定的。
  “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你。”回到小区门口时,江承扔下一句话,拐了个方向,走了。
  温简冲着他背影撇了撇嘴,也拐了个方向,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江承开了他家的车在她家门口等她,来到时摁了声喇叭。
  温简一出来就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娴熟而随意,一看就是老司机,与平日里骑着自行车的沉默少年模样不太一样,更为沉稳一些。
  温简突然发现,成年了真好,可以随心所欲。
  她上了车,江承娴熟地转动方向盘,很快将车驶了出去,一路开得很稳。
  温简扭头看他:“我觉得你不像学生。”
  江承:“我本来就不算学生。”
  扭头看了她一眼:“正常算下来,我现在该大三了。”
  温简小心看他:“那你为什么会变成和我同届了?”
  江承:“我也想知道。”
  “这几年就好像进了个怪圈,转不出去。”
  他声音很淡,面色也很淡,人没看她,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不知道为什么,温简从他微微绷紧的侧脸里,似乎读出了一丝失意的味道。
  她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但看着他这样,心里突然有点小难受,忍不住轻声安慰他说:“我看阿甘正传,里面有句台词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什么味道。我觉得有些东西可能就是命运安排好的,它现在只是让你暂时失去一些东西,以后一定会用更珍贵的东西补偿你的。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拍了下她脑袋:“谢谢。”
  有点亲昵。
  温简脸颊微烫,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就是个大哥哥。
  车子在一个多小时后在许冉他们村口停了下来。
  许冉他们村子就叫许家村,村子位于山峦谷地中,村子很大,一边是面向新修的乡村公路,一边是背靠绵延的大山,重重叠叠,看不到尽头。村口远远看去,能看到一段很明显的大山山路入口,被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一段沿山脚蜿蜒而下的河流横切而过。
  从村口到村子里面还有近2公里的距离,一段没修过的土泥路,梅雨的季节,路面上坑坑洼洼,尽管江承车开得很小心了,温简还是被颠得直晃。
  村里多是低矮的泥砖屋,屋顶盖着厚厚的瓦片,密集在一起,楼房还很少。
  沿路玩闹的孩童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旧,沾了不少泥巴。
  许是没怎么见过小车,看到车子停下时,一个个围了过来。
  温简拉了一个小女孩问许冉的家。
  小女孩给他们带路。
  许冉家在村里的最深处,几乎背靠着后面那段进山的山路了,一眼看过去能看到后面拢起的泥路。
  家里也是低矮破旧的泥瓦房,并排的三间屋子,连墙都没刷,屋前有片空地,被前屋邻居的墙和篱笆围成了个小院子,入口是竹子拼成的竹门,关着,但没上锁,只有铁丝拧成的钩子,松松垮垮地勾着。
  温简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眼,院子里有人在忙农活,一个矮瘦的中年妇女。
  温简敲了敲门,叫了她一声:“你好?”
  中年妇女抬起头来,被阳光晒得黑黄的脸上满是麻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了她和江承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起身,说了一声:“门没锁。”
  温简拉开铁钩子,推门进入,拘谨地问她:“阿姨,您好,请问这是许冉的家吗?”
  中年妇女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温简:“我们是许冉的同学。”
  中年妇女往屋里看了眼:“在屋里呢。”
  “谢谢啊。”温简轻声道着谢,走进了堂屋,屋里除了一些破旧的桌椅,几乎没什么家具。
  许冉妈妈在身后指了指左边:“左边屋子。”
  温简下意识往左边门口看了眼,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许冉,惊得一下捂住了嘴。
  许冉干瘦的脸上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左边脑袋绑着纱布,从额头到脑后,右边胳膊也吊着绷带,整个看着很狼狈。
  “许冉?”温简不确定地叫了她一声,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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