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何以安乐_40
汉子连连讨饶,也顾不上和乡亲们八卦了,一边赔笑一边被他婆娘揪着回家去,沿路的熟人笑话了他一路。
从这些老百姓的口中,庞昱和白玉堂了解到,莱阳县令包勉不但为官糊涂,还宠妾灭妻,一度与老娘闹得很僵。包老夫人见儿子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连老母亲的话都不肯听了,一气之下把儿子赶出家门,自己跟贤惠善良的儿媳关起门来过日子,几乎足不出户。
由于老夫人不肯喝艳娘敬的茶,不同意她过门,艳娘这个小妾也名不正言不顺的,名义上只是个外室,连妾室都不是。但实际上包勉另外为她置办的府邸里,所有的下人都喊她二夫人。
她年轻貌美,身段妖娆,能说会道,和包勉的刑案师爷文若愚一块给他敛了不少钱财。
艳娘花钱大手大脚,过得奢侈,这些年来她没少收受贿赂帮人办事,那些贵人也喜欢找她吹吹枕头风,反正十有八九都能成事。
莱阳县的冤假错案,也大半是这么产生的。
庞昱不由感慨地想,幸亏自己戒掉了女色,果然美色误人啊!
得到这些信息后,白玉堂就和庞昱就悄然离开了还在热烈讨论的人群,先回了客栈。
“为何不问问那些孕妇?”庞昱知道白玉堂是故意没有开口就拉着他离开的,所以等到四周无人的时候他才说出了心中疑惑。
白玉堂摇摇头:“人多眼杂,问一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尚可,太敏感的话题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你是说……包勉会派人混入百姓中,看有没有对孕妇案格外关注的人?”庞昱皱了皱眉,“听那些百姓所言,包勉似乎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他虽不聪明,但他身边未必没有聪明人。”白玉堂点出一个人,“还记得方才百姓们提到的师爷吗?”
“那个替他作威作福的师爷?”庞昱想起来了,“他好像叫……文若愚?”
白玉堂点头:“他和那个艳娘,都不简单。”
的确,冤枉好人,制造为证,必然要将档案写得漂漂亮亮看不出半点异样来,可见这位文师爷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艳娘也不枉多让,她能让最听老夫人话的包勉抛弃妻子只守着她一个人,手段必然十分的厉害。
这么厉害的两个人完全能把包勉耍得团团转,而包勉就是他们敛财的最佳工具,说二夫人和师爷之间没点猫腻,谁信?
庞昱仿佛能看到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罩在包县令的头上……
“想什么呢?”白玉堂缠起庞昱一缕黑发绕着指尖玩。
庞昱这才惊觉两人站得太近,姿势也太过亲密,不由红着耳根往旁边让了让,试图将自己的头发拯救出来:“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
白玉堂笑道:“我若是动手动脚了,你还有力气站在这里么?”
庞昱的第一反应是眼前这人嘲笑自己武功不济,后来才看他眼神暧昧,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暗示一些不和谐的事,狠狠瞪了眼对方。
“别闹,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了紫河车之案来的。”庞昱说。
说到底,吴嘉奸人妻女的案子,和包勉的家事,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嗯,所以我打算去见一见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雷松樵。”白玉堂正色道。
“你说是去见雷松樵,而不是直接去威远镖局?”庞昱注意到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你担心威远镖局不安全?”
“只是以防万一。”白玉堂捏了捏他的掌心,“到时候你就扮作我的小厮,不管雷松樵如何试探,你都不要搭腔,一切有我来应付即可。”
庞昱稍微一想,就睁大眼睛看着白玉堂:“你是说……你怀疑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雷松樵?”所以不让自己和他接触,免得被他发现?
“未必是他,但也未必不是他,总要见到了人才能确定。”白玉堂摇头,“不过谨慎一点还是好的,威远镖局总堂就在莱阳县内,要么与包勉同流合污,要么是一股清流,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为何不能独善其身?”庞昱不解。
“若是独善其身,那名威远镖局的刀客又怎么会遭人追杀?”白玉堂反问。
既然和威远镖局扯上关系,还死了一个威远镖局里应该挺重要的人物,从那名刀客的遗言来看,威远镖局必然和紫河车案有关,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威远镖局与包勉相勾结,制造了那些血案。其二,威远镖局也在查案,且已经有了眉目,查到了包勉身上,可惜带着这条重要消息的人没能躲过追杀,在上京的路上就被灭口了。
庞昱又问:“若刀客是负责追查紫河车案的,那他为什么不告诉雷松樵,反而北上去开封?”
理论上来说,还是莱阳更近啊。
“如果他回不去呢?”白玉堂提醒道,“包勉身边的文师爷在莱阳县可是处处都有耳目,派几个人在城门口和镖局附近盯着,就算他想去报信,也很难接近雷松樵。何况那刀客又不会易容,身形高大比较瞩目,一入城就会被人发现。他会选择直接去开封府,反倒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有道理啊……”庞昱仔细一想,那刀客确实比较魁梧,站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发现。
白玉堂说完又往前走了一步,趁庞昱还在思考的时候压着他的肩膀就吻了上去。
“唔……唔唔唔!”这是……在干什么!
庞昱被吻得七晕八素,气息紊乱,直到嘴唇微肿才被人放开。
“不许躲着我。”之前在街上,以及方才庞昱的避让之举令白玉堂十分不爽。他盯着庞昱的眼睛,犹如一匹饿了许久的孤狼,“我说会等你,却不是在给你犹豫反悔的机会。下次你若再这样,五爷直接办了你。”
第37章 铡包勉7
白玉堂以托镖为由,将雷松樵约在一间茶楼见面。
这茶楼他此前已经仔细观察过,四面开阔,不易埋伏,要离开也很容易,哪怕雷松樵已经与包勉沆瀣一气,他也能及时带着小螃蟹全身而退。
这人啊,外表看着风流肆意,其实是胆大心细。
雷松樵并不是个有架子的人,他在收到请托后估量了下那批“镖物”的贵重程度,决定亲自出马,而且他还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他武功高,既是威远镖局的当家又是最有本事的镖师,根本不需人保护。
白玉堂见雷松樵如此坦荡地进了茶楼,目光闪了闪。
他和庞昱打扮成富贵人家的模样,他扮作老爷,庞昱则是他的小厮,不过他没舍得让庞昱站在他身后听完全程,而是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还给他点了碟糕点。
“光喝茶会肚子饿,你先吃个糕垫垫肚子。”白玉堂体贴地帮庞昱揩掉了粘在嘴边的糕饼碎渣。
雷松樵一上楼,就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大老爷替小厮擦嘴巴……要不是两人年纪看着差不多,雷总镖头都脑补出一场私生子不敢相认的豪门秘事了。
“不知金老爷的‘镖’想送到何处?”雷松樵不喜绕弯子,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