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王不留行之启程 (侠女x太子)(武侠 1

  韩广沉下脸来,盯着江乔,江乔坚定的同他对视。两张十分相似的面庞,只是一个染上了些许岁月的风霜,却带给他更为深邃的魅力,一个年青英朗,气势却不落下风。
  韩广几次欲开口,都没能说出什么,终于一声长叹,挤出一丝笑来,转头面向堂上的吕阳李忱,说道:
  “贵客在此,些许家务事,让贵客见笑了。”
  他拿起寒字令,亲自起身送到吕阳面前,“兹事体大,还请先生先收下此令,我这就让仆人带二位下去稍作休息,此事延后再说。”
  吕阳心中焦急,只是知道此情此景,逼急了韩广只会让他拒绝之意更坚,于是深吸口气,收下令牌,珍重揣回怀里。到底还是按捺不住,拱手向着韩广道:“还请韩大侠尽快,我们在此地不能久留。”
  韩广一面点头,一面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请管家亲自带着他们去家中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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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深夜,韩家都再没人来。吕阳已经心灰,颓然道:“看来是我想得太好了,韩家终究不愿意趟这浑水,连累少君白白跑这一趟。”
  这次入京,原本就是分秒必争的紧急事务,白白在韩家耽搁这一夜,也许就会生出许多变数。而且韩家不肯收令牌派人随行,就难免叫人担心韩家把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
  李忱虽然年轻,却更沉稳一些,他轻轻摇头,安慰道:“先生不必自责,此行乃是死里求生之举,得到韩家帮助乃是意外之喜,没有也没什么。
  我们也算多年筹谋,无非是损失惨重些罢了,再说他们也未必请得到多么顶尖的高手。”
  吕阳毕竟也是老于事故之人,知道事已至此,担心徒劳无益。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天命了。
  而他跟随这位少君多年,心中笃信,这位少君自有天命在身。
  退一万步讲,他虽然是李忱的心腹,一旦事败,也未必没有活路,而李忱却绝无幸理。在这种时候,李忱却如此沉着冷静,毫无怨天尤人的迹象,气度也不能不叫人折服。
  他为人家臣的,怎么能叫处境危险的主君反过来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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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韩家仍然没什么消息,两人心知这等事情,一夜既然无信,便是韩家不肯了。于是也知趣的收拾行装,预备告辞。
  他们走时正是清早,天才蒙蒙亮。已经入秋了,天上还有层薄雾,风带着早晨特有的湿润和寒冷。现在才八月中,栀子的花季刚刚过去,树上还有花开过的痕迹,晨风送来栀子树的淡淡清香。
  天边是只露出一线橘黄色辉光的太阳,染出一片灿烂明霞。李忱深深吸了一口潮湿的口气,再用力吐出来,像是要把胸中的郁气、惶恐、忐忑都吐出去。
  看着远处的太阳,叫他也不能不生出一分豪情。
  随从们默然无声的备好了行李,束手站在院子里。
  他凝视着天边片刻,吕阳在他身边,两人明明都知道此刻的每一瞬间都非常宝贵,但是谁也没动的一同凝视着即将挣扎出天际的太阳。
  李忱唇边露出一个笑来,他扭头对着吕阳说:“先生,走吧。”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一份振奋。
  吕阳脸上也露出一个笑,他点点头,抬起步子跟上他。
  前方仍然迷雾重重,危机四伏。可是他们两个眉间全然没有了隐隐地忧虑。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眼前的路向前是危如累卵,向后是万丈深渊。既然只能向前,那就索性不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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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时间尚早,韩广竟然亲自过来送他们,李忱和吕阳两人碰了碰目光,都是若有所思。
  韩广身边是昨天才见的韩姝,江乔却不见踪影。
  他走上前来,嗓子微微有些沙哑,面色也有些疲惫,十分客气的表达了送别之意。韩姝脸上神情微妙,默不作声的跟在旁边。
  把他们送出去之后,韩广急匆匆转身回去,韩姝跟着他向宅子里走,却回身抛给李忱一个目光。
  李忱若有所感,一行人出了门,若无其事的走到了街口,拐过弯之后他轻轻一摆手,立住了脚。
  能在这种时候跟在他身边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对这个少君都是服气得很,因此看他莫名其妙停步,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质疑。
  没过一会儿,街面上传来急促轻快的脚步声,几个随从都是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隐隐戒备。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看见拐过来的是韩姝,李忱还是松了口气。
  韩姝对一群手按着刀的侍卫视而不见的走到李忱面前,抿着嘴笑,伸手道:“请殿下把令牌给我吧。”
  李忱伸手示意吕阳,从他手中接过那枚沉甸甸的令牌,轻轻抛了抛——没敢抛高,怕接不到丢脸,握着令牌,嘴角挑起一丝笑:“韩姑娘既然要这枚令牌,却要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韩姝笑意变深,扬了扬下巴,不吭声,只是手又往前递了些。
  李忱轻笑一声,竟然就这么将令牌交了出去。
  韩姝满意地一把将令牌抄进手里,道:“你们要出了东平郡往长安去,就要顺着汴水走,出城后东十里有一片小树林,那有个人在等你们。”
  吕阳拱了拱手,还是忍不住问道:“请教韩姑娘,等我们的,是江公子吗?”
  倘若是江公子,那么他们此行也算是多了许多把握。
  韩姝微微一笑:“比那更好。”
  却不肯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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