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假期风波

  日子一天天翻页过去,明舒相信上天有时候真的很灵。比如现在她极力不去想那个人时,
  就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了。期末逼近,她也把注意力都放在考试上,冯婉对她的成绩看得很重要。她不再多想。
  度过了煎熬的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高中的第一个寒假。明宪永和冯婉打算今年去乡下过年,陪陪老人。这次期末考试明舒的成绩还是在年级中上游,从入学以来一直这么稳定,没有下降但也不见起色。冯婉心里着急,没有问过明舒就私自替她报了几门补习班。明舒得知后,对这个假期彻底没有期待。
  明宪永和冯婉都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冯婉的父母早已去世,而明老爷子也在几年前走了,就剩下老婆子孤零零一人。明舒小学时就是在小镇上读的,父母工作太忙,把她托付在奶奶这里,后来初中才转去了S市里。不得不说她对小镇还是有很深的感情。
  来到小镇上,一张张记忆里的脸又出现在眼前,明舒高兴地同街坊邻里打招呼,跟在父母的后边来到了久违的建筑物前。夏友兰正在院子里坐着。
  “奶奶。”明舒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老人。
  “我的小舒回来了啊,好孩子,回来就好。”苍老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眼眶里早已湿润。身后的明宪永和冯婉看见这幅光景,心里也不是滋味。沉默了会儿,明宪永开口:“以后多抽时间陪陪妈和孩子。”冯婉没作声,但两人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
  这一晚,老院子里格外地热闹,充满了许久不见的欢笑声。
  明舒回到房间时,余甜甜发来了一条消息。滑开一看:云颢和罗粒分手了。这几个字就这么直直地映入眼帘。明舒形容不上这一刻的心情,但绝不是高兴。她的心莫名有些堵得慌,那边余甜甜还在发消息进来,她不知道怎么回也不想理会,干脆把手机调了静音扔到床上。愣了愣,她坐在窗边看着老槐树发呆,像小时候那样。
  另一边,云家闹得天翻地覆。
  云泓旭今天接到了儿子班主任的电话,说云颢这次期末考试成绩直线下滑。云泓旭本来还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平时很少管儿子,但是成绩这方面自己还是不用操心。谁知道班主任接下来的话明里暗里就是说云颢在学校里早恋了。这话听得他怒火中烧,工作上的一些不顺更加剧了这种心情。
  下班回家,走到玄关处,便看见云颢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游。云泓旭冲上去给了一个耳光。这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力度又大,打得云颢半边脸麻了,脑袋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云泓旭又是一顿臭骂:“你这种儿子我要着有什么用,整天在学校读书不读,谈恋爱倒是学会了,在外面真是尽给我丢脸。”
  云颢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着眼前这个自己称作父亲的人,平静地开口:“那你管过我吗?你从来不关心我,现在觉得给你丢人了,才来说我。从小到大,我一直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你挣脸吗?”
  云泓旭听完这席话,看着眼前比自己稍高的少年竟有一种陌生感。
  “怎么了,不认识你儿子了吗?我告诉你,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从来不是为谁而活。”云颢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有一股热火在烧。
  云泓旭彻底被点燃:“你,你这个不孝子。”话音刚落,抬手又是想给云颢一巴掌。
  厨房里的乔蔓听见了动静,赶紧到客厅。
  “云泓旭,你干嘛打儿子。”乔蔓见丈夫想要动手,连把云颢护在身后。
  “你还护着他,你快给我让开。”云泓旭把乔蔓推到一边。
  “够了!”乔蔓大喊一声。“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这些年你怎么当的这个父亲,我和儿子都看在眼里。他这次成绩退步的事我了解过情况也教育过他了,你呢?你一回家二话不说就是要打人。你就那么爱你的面子。”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乔蔓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云颢上前把乔蔓扶起,送上楼休息。
  云泓旭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良久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云颢,爸爸想和你谈谈。”云泓旭知道是儿子下来了。
  脚步声一顿,继而走到玄关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云颢靠在门背,吐出一口气。如果这扇门能够将他与云泓旭真正隔开该多好。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云颢寻思着今晚得找一个住处。骨节分明的手摸进裤带,掏出手机,翻到联系人一栏,按下“陆淮”。
  现在也只能去他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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