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涅之清风无忧_第69章

  卫无忧看她身侧站着一老者,一壮汉及一瘦精精的男子,皆是面露惊色。
  “这婢女偷听夫君说话,犯了大忌,她的奴籍在我手里,生死由我”,莫音淡然说道,脸上沉静、果决,再瞧不出当年稚气的模样。
  “莫音,哎,你何必杀她!”,老者白发苍苍,重重叹气,另两男子默不作声,
  “夫君,大事要紧”,莫音挽着老者,柔声说道,卫无忧眼皮猛跳,莫音年约二十,竟嫁给这已知天命的老者。
  “魏犨、狐偃,你二人即刻护送夫君出齐”,莫音看了眼卫无忧,跪倒在地,“无忧姑娘,人是我杀的,如何处置你说了算”,
  “我不走,莫音,绝不抛下你”,老者拉着莫音的手,情真意切,“不过是偷听你们说话,为何非要杀她!”,卫无忧拦住他们,那叫魏犨的壮汉,鼻子哼了声,手放在腰间的刀上。
  莫音制止魏犨,踟蹰片刻,方下定决心,说道,“莫音敬重无忧姑娘,还请务必守口如瓶”。
  莫音将事由缓缓讲来,原来眼前的老者叫重耳,乃是晋国公子,因晋公宠幸骊姬,想立其子为君,故杀害太子,重耳侥幸跑掉,受到齐公姜小白的资助,赐莫音齐姓,嫁给重耳。
  如今齐公身亡,重耳等人想密谋离开齐国,岂知被莫音的婢女听见了,所以莫音便杀了婢女,让魏犨、狐偃护送重耳出去。
  不休的权力纷争,卫无忧皱眉,重耳握着莫音的手,“阿音,我早就厌倦了争权夺势,只想在齐国过日子,我不走”。
  “夫君,你天纵英才,雄图霸业,岂能龙游浅滩,晋国需要英明国君,而不是奚齐那样滥杀无辜的暴君”,莫音不断劝说,可重耳铁了心肠,打定主意不肯走。
  情理上,婢女偷听主人家的秘密,是犯大忌,法令上,婢女卖身给主家,生死不由自己,卫无忧这桩闲事确是管的宽了,她暗恼自己好管闲事,当初在万剑冢吃的亏还不汲取教训,可人命当前时,却难做到袖手旁观。
  “无忧姑娘,数年不见,可否留下一叙?”,光阴是把雕琢的刀,把宫里唯唯诺诺的小宫女,雕琢成当家主母的气势,卫无忧想要开口谢绝,
  就听莫音说道,“柳姬当日跟莫音说了不少无忧姑娘的事”,
  卫无忧难以推却,只得应下,莫音侧脸对重耳笑道,“夫君不愿走,莫音也舍不得夫君,今晚好酒好菜,权当庆贺一番罢”,
  重耳闻言,松了一口气,面呈喜色,爽快应下,魏犨、狐偃张口欲言,又按捺住。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给己柳写了一个公道,我也是舒了一口气。
  下一章要写妖女了,也不知道你们看了后,是什么感受,不过三更也,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是不是欢喜的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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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起伏
  夜里, 五人围坐一桌, 畅谈说笑, 杯盏不停, 重耳满脸通红,握着酒碗, 仰头饮下,“重耳能有夫人, 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切莫要说离去的话”,
  莫音笑意盈盈地捧着酒壶,给他斟酒, “夫君待莫音的好, 自是心中清楚”,
  二人年纪悬殊,但重耳待莫音极好, 或许对她,是好归宿, 卫无忧放下心中的石头, 朝莫音轻笑, 阿柳若能看到这番场景,应是跟她所想一样。
  “主上,狐偃敬你”,狐偃拉着重耳喝酒,莫音转头朝卫无忧说道, “莫音听到那夜的传闻,柳姬性子坚韧,绝非是难忍病痛而自尽的。可莫音相信无忧姑娘,不会让柳姬枉死”,
  卫无忧仰头饮了一盏酒,酒意醺红双眼,沉默许久,终问道,“齐公可有好生安葬她,善待她的家人”,
  莫音顿了顿,说道,“齐公将柳姬送回莒国安葬。三年后,楚国发兵,占领莒国,己氏王族悉数被杀”,
  卫无忧握着酒盏的指节发白,莫音双眼泛红,“己氏王族的一众下人也难逃牵连,皆斩首刀下,我的弟弟妹妹也死在莒国”,
  莫音抿了一口酒,说道,“楚国占领莒国后,因其离楚国较远,难以长期占有,莒国遂渐渐被齐国兼并”。
  莫音望向重耳,他支手撑头,不胜酒意,她眼神钦佩,缓缓说道,“我书读的少,可我知道,在战火不断的时代,只有图谋霸业的明君,兼并众国,方能拯救百姓黎民于水火之中”,
  “夫君气魄宏伟,志在天下,齐公忌惮他,赐我齐姓,以王姬身份嫁他,许他驸马之贵,想让他沉溺在声色犬马里。可莫音,非是妇人眼界,对齐公,更是恨他入骨,是他害了柳姬,害了莒国”,莫音沉声说道,
  “齐公想害他,我偏要护他,我要助他回到晋国,与齐国抗衡,终有一天,收复天下!”,
  莫音重重放下酒盏,扫过醉倒在旁的重耳,朝魏犨、狐偃使了个眼色,二人架着重耳往外走去。
  莫音起身,跪倒在卫无忧跟前,手持匕首抵住脖颈,说道,“无忧姑娘,莫音有个不情之请”,
  “放下匕首说话”,卫无忧皱眉,莫音深深拜道,“若是重耳醒来不见我,定要回来寻我,他是魏犨、狐偃的主子,二人不敢不从,届时,莫音只有一死,方能断了他的心思;唯求无忧姑娘护送,莫音才敢苟活在世”。
  “你这是以性命在威胁我?”,卫无忧眉头紧蹙,面露不悦,“莫音不敢”,莫音手握匕首,娇躯微颤,泪水滴落在地。
  “看在阿柳的面上,你起来罢”,卫无忧上前扶了她一把,“我只带他出齐”,“多谢无忧姑娘”,莫音抬袖拭去眼泪,楚楚可怜,
  “你可曾想过,他留在齐国,是你的夫君,他回晋国,一旦称君,该是如何待你?他后宫万千,又可有你的一席之地?”,卫无忧问道,
  “在齐宫时见多了勾心斗角,莫音不敢妄想儿女私情,只求大仇得报”,莫音淡然道,“罢了”,卫无忧摆手,“我便助你这回”,莫音感激不尽,领着她打开后门,魏犨、狐偃扶着重耳上了马车,一行人朝城外驰去。
  出都城,天色渐露鱼肚白,重耳浑噩醒来,马车颠簸,他猛地坐起,打起车帘,怒喝,“魏犨、狐偃,你们好大的胆子!”,魏犨、狐偃跪倒在地,沉声道,“主上,是夫人的吩咐”,
  重耳怒极,一脚踢开他们,朝车夫喊道,“掉头,回去!”,“重耳公子,莫音以性命相挟,莫要辜负她的期盼,车夫不会调头,你若想跑,就得罪了”,卫无忧坐在角落里,冷然说道。
  “主上!大事为重!”,狐偃脸色郑重劝道,重耳颓然坐回,狠狠瞪狐偃一眼,骂道,“若大事不成,我要生吃了你”。
  “此番必成大事!”,魏犨、狐偃恭敬叩首,声音决绝。
  马蹄疾走,不眠不休,直到第四日,众人进入晏边城外,金乌如炽,烤的人唇干舌燥,路边有一凉茶铺子,吆喝着,“凉茶五文,几位爷,下马喝口茶罢,这方圆数里,是独一家啊”,
  车夫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拿起草帽扇着,勒住马,扭头朝车厢说道,“主子,马跑不动了”,
  重耳下马车,车夫解马,牵到马槽,握着豆饼喂食,“店家,来五碗凉茶,可有吃的?”,魏犨喊道,“早上刚做的卤牛肉,几位爷可要?”,
  “一斤牛肉,切好送过来”,魏犨把银子给店家,一口饮尽凉茶,喊道,“再来五碗”,他满身大汗,就见卫无忧淡然坐下,这么热的天,细汗都没有,怡然自得,饮茶。
  “果然是姑娘家,清凉无汗”,魏犨打量着,卫无忧皱眉不悦道,“行走在外,小心行事,还请魏兄对无忧女子身份,守口如瓶”,“魏某失礼,无忧是夫人的朋友,应是以礼相待的”,魏犨诚恳道歉。
  四人落座饮茶,不多时,又走来五六人,卫无忧坐在最里面的角落,视线瞄到,顿时脸色微变,取出幕离戴上,遮了脸。魏犨见她此举,以为方才确是唐突,便又开口道歉。
  “晏婴师叔,去茶铺歇会罢”,那行人穿着正元教的道袍,开口的青年,正是在云华派曾与卫无忧发生争执的燕赐,他恭敬地跟着一灰发老者,走进凉茶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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