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还愿

  两个小女孩在帐篷里窃窃私语,到了后半夜,她们终于静下来。睡前过于兴奋地讨论,导致很难入睡。
  在户外里,除了植物响动的声音,其他多余的声音是分外明显。陈骁耳朵又灵,而且又精神,自然会听到动静。
  “你听到了吗?”
  “啥?”
  陈骁示意林玲闭嘴,此时,两个人都听到了脚踩草地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林玲心思纯洁,只觉得是捣蛋的。可陈骁心底暗笑,估摸是想去找“刺激”的情侣。
  “去不去看看?”
  林玲看陈骁那贼兮兮的样子,是既好奇又害怕。
  “不会有鬼吧?我听说山里面好多精怪的。”
  陈骁无语,直接把林玲从被子上拖起来,穿上鞋子就悄咪咪跟上去。陈骁在前面牵着林玲的手,顺着声音慢慢过去。不知不觉走进树林里,身边一个人或是一点光线都没有,黑秋秋的令人发慌。
  “笑笑,要不走吧,我有点害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林玲时战战兢兢地东张西望,深怕一不留神就蹦出个什么东
  出来。
  “他们在那!”
  陈骁猛然蒙住林玲的嘴巴,拉着她躲到草丛里,叱责道。
  “你傻呀!这么大声?等会让哪有好戏看了!”
  “对不起嘛...”
  陈骁和林玲露出眼睛,冒在草后看着。不远处一个女孩蹲在
  男生的胯部,头不停地摆动。因为没有角度问题,他们没能看
  太清是谁,但那种吞吐的声音太清晰了。
  “他们在干嘛?”
  林玲瞪着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得事情。陈骁笑着回答。
  “就是你想的那样。”
  陈骁听着那女孩嗯嗯唧唧的声音,还有男生的喘气声,不禁跃跃欲试。以前,陈雄都不让她口交,说是脏,死活都不愿意。
  “我感觉...”
  林玲偏过头看仔细些,她好像是认识那个男人,他的体型和声音与印象中的“他”极其相似。
  “我感觉那个男的...好像是苏寻。”
  陈骁愣住,神情难堪。
  “不是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而且那个女生好像是苏糖。”
  这第二个炸弹落下,陈骁吃惊不已。苏糖那样的乖乖女居然给她表哥野战?
  “不看了不看了!走走走,咱们回去。”
  陈骁想要拉走林玲,但被她挣脱,看样子是死活想要看个庐山真面目。十几分钟过去,好戏落幕,男女主角还真是那俩表兄妹。
  “走吧。”
  等人走了,她们还是躲着。陈骁说了几次,林玲好像懵懵的,没有听到她说话。
  “林玲,别难过了。”
  人其实难过时,自己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当有别人一安慰,那就憋不住了。林玲从小声啜泣,再到哇哇大哭。陈骁就坐在她旁边,轻拍她的后背。
  第二天早上,同学们坐车回学校,林玲也都一直没缓过来,陈骁记得她昨晚瞪着眼睛,一夜没睡。到了学校,老师点名核对人数,就放了大家回家。
  陈骁本来想和林玲去哪里吃吃喝喝,或许放松下会有好处,但林玲是一脸疲惫。
  “笑笑,我先回去家了。”
  “嗯,你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个觉。”
  林玲走了几步,转身回头,硬憋了出个笑容。
  “你别担心我,我没什么事。”
  陈骁点头。她怎么可能没事,那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初恋是还没实现就破碎了。
  回家后,陈骁在屋里没看到陈雄,心想是还在外面,于是等了一下午,人终于回来了。陈骁过去帮陈雄拎包,拿衣服。手里的工作制服湿哒哒的,还有一股酸味。
  “爸,今天你干嘛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今天天气热,我又是爱出汗的,所以汗就多了些。”
  不疑有他,陈骁把玄关的鞋子摆好,就去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陈雄在厕所洗手时,感觉到后背和肩胛处是疼得厉害。
  “爸,出来吃饭了。”
  陈骁在客厅里喊陈雄,他扭了下手臂就忽略了那些疼痛。陈骁今天做了玉米胡萝卜汤,她先盛了一碗给陈雄,然后等待他的品尝。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陈雄是认真的品了下,还夹了一块胡萝卜吃下去。
  “好吃。”
  “这次我可是拿准了盐,下一次我会做的更好的。”
  陈骁坐到陈雄对面,两人就吃起饭来。吃饭时,陈骁发现不对劲。陈雄的左臂一直撑在桌面上,也不像平时的习惯,是托着碗吃。
  “爸,你手怎么了?”
  “啊?没事啊。”
  陈雄刻意扭了扭手腕,可手肘以上的部分十分僵硬。陈骁懒得听他扯谎,自己过去直接把他的短袖上衣脱了。
  “你干嘛去了?”
  陈骁指着肩膀上一块泛红的皮肤,两块斜方肌显得有点肿大,估计是重物长时间压倒肩膀上的。
  “你是不是又去搬货了?”
  陈雄还是不说话,像个没事人,吃饭喝汤。陈骁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吭声,那她也无话说,然后坐回位置吃饭。
  期间,陈雄给陈骁夹菜,陈骁把菜夹回盘子里;陈雄勺汤,陈骁倒回锅里。一个夹,一个不吃,十分明显的生闷气。
  “笑笑...”
  “我吃完了。”
  陈雄的话也没说完,陈骁就收拾自己的碗筷进厨房,然后回房写作业。等碗也洗完,衣服也洗好,陈骁还是没出房门。
  “笑笑。”
  陈雄敲了几下卧室门,房内人不回应。女儿气头上,父亲也不敢再去打扰。没有帮手,自己只能辛苦地擦药酒。过去一阵子,人从房里出来了。
  “给我。”
  陈骁伸手,陈雄就把药酒递过去。从小到大,陈骁生气就没有超过五分钟,主要还是对陈雄生不起气来。
  “这里疼吗?”
  “嗯。”
  陈骁擦药酒是熟门熟路,力度揉劲都是掌握的准确。想到这儿,陈雄还夸了陈骁,但她根本不乐意听,反而用力地按下酸痛的地方,疼得陈雄龇牙咧嘴。
  “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受伤,不是腿就是腰,你到底要不要你这身体?!”
  陈骁骂完,又继续揉揉搓搓。
  “不赚钱,我的乖囡囡就没饭吃,没学上了。”
  “那我就吃少点,读少点书。”
  一听这话,陈雄就不高兴了。
  “不行!饭要吃饱,书要读好!爸爸就是读书不多,所以赚的少,还被人瞧不起。”
  人人都可以瞧不起陈雄,但不能瞧不起陈骁。每次说到陈骁的事情,陈雄都无比较真。
  “可我也不想你落的一身病痛,就想你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而已。”
  陈骁擦完药,就去厕所洗手,陈雄也跟着想进去。
  “不准进!”
  陈骁冷着脸,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太冲了。原以为陈雄会走,谁知突然他唱起儿歌来。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陈雄很少唱歌,以至于不知怎么发声更好,所听起来十分滑稽。唱到最后,陈骁把门打开,笑道。
  “唱儿歌都能破音,真是佩服你。”
  陈雄看陈骁不生气了,讪笑道。
  “爸爸没有女儿的唱歌天赋,所以唱的难听是自然的。”
  “少在这里油嘴滑舌。”
  两父女之间的相处,有时会像亲人,有时又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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