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难为 完结+番外_32

  “不一样”灼华说得有些迟疑:“你跟他不一样”。
  四郎困惑,他狐疑地盯着灼华。
  灼华不知是想起什么,他深深吸了口气,突然仰头看着四郎:“四哥,我跟你说个故事吧,有没有兴趣听?”。
  四郎点头。
  灼华也没立即开口,他领着四郎走到山坡上的大树跟下,背靠树干坐了下来,才徐徐说起了他的那个故事。
  曾经,有个平头百姓家的少年,在一次进城赶集的时候,因为多管闲事,与城里的富家少爷认识了,两人相识之初,可以说是颇有些仇人相见,总是不呛对方几句话便不痛快,后来这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富家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对那平头百姓的少年起了心思,他开始朝着平头百姓的少年家里跑里,也总能极时掌握平头少年的行踪,跟着那少年的身后一起进出村子,当时村子里,很多人都在说那富家少爷、是看上了这平头百姓的少年,然少年并没有当一回事,两人便这么吵吵闹闹地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这期间那富家少爷不止一次地对那少年表达过思慕之情,只是少年一直都不敢相信罢了,后来入冬的时候,那富家少爷孤身回了。
  村子里,少年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可是这心里却空了起来,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被那富家少爷蛊惑了,他开始想念那富家少爷了,然而两人身份的悬殊,却又像是一道坎,只把少年弄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决定要放下这富家少爷的时候,没想到,这富家少爷却回来了。
  寒冬腊月,这少爷穿着狐球,站在少年的门外,他全身上下都被积雪覆盖着,连双唇都被冻得有些发青,少年不知他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只是整个人都像是突然重新活过了一样,那晚上少年的家人让那富家少爷住了下来,少年在一边看着,只觉得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就像是那富家少爷从不曾离开过一样,他好像只是出去办了点事,回来晚了,在路上遇到了风雪似的。
  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却又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少年发现,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的心给彻底弄丢了。
  富家少爷直接在这里住下了,可三天后,家里又来了两个客人,他自称姓言,是那少爷家里的长辈,叫言子煦,而另外一人则是那少爷的母亲蒋氏,他们此番特意赶往这边,便是替那富家少爷过来求亲的。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笑脸盈盈,把所有人都给骗住了,他们说道不介意门户之见,不介意身份的悬殊,只盼两个年轻人过得幸福就足够,为表诚意,他们还以妻位迎娶少年。
  妻位?
  这个位置对于哥儿与哥儿的家人来说,其实是十分诱人,因为许多种种的因素,在这种富人家里,哥儿的位置其实只有男妾的位置,然而当初那言子煦与蒋氏太能说回道,少年的家人与少年都中了他们的邪,他们答应了这桩婚事,在第二年龙抬头的时候,便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那之后呢?”四郎听着,微微皱眉。
  灼华的声音有些细微的沙哑,却不失清凉,声音很好听,可是他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那语调中,却隐藏着一份让四郎有些想要探究的情感在里头,也让四郎觉得,这个故事,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之后?”灼华冷笑一声,他躺下身去,枕着手臂,微微虚眯起的双眼看着远处的云:“之后他们带着少年去了京城,就在京城生活了下来”。
  京城那种富庶之地,是少年这个乡巴佬从没见过的繁华,入了京城,那些所见所闻,其实还让少年闹了不少笑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笑话的缘故,少爷的家人开始对他不满,开始针对于他,有时甚至说一些少年听不懂,却又觉得很不舒服的话。再之后,连当初的蒋氏也对少年不悦了起来,明里暗里给少年出了不少难题,那时候少年不懂这些,他只是觉得奇怪,一直到他被蒋氏禁足家法之后,少年才知道,蒋氏是早已厌烦了自己,就因为自己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不明白,给他们闹了笑话丢了人,所以……他被排挤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后来少年被解了禁足之后的几日,少年才听说了一个消息,他的小舅凯旋回朝,被封为镇军大将军,兼太傅少卿。
  少年对那些个名称没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大将军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
  小舅回来了,少年的家人也被小舅给接进了京城,少年看望家人也变得方便了很多,这一切原本都是好好的,可是后来……从天堂跌落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四郎脸色微沉,他声音低低的问:“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他升官了,升了好厉害好厉害的管”灼华说着:“升官之后他变得忙碌起来,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家,他不在家时,他的那些姨娘亲戚,就总是为难那少年,说话都是夹枪带棍的那种,那少年不懂这些,之前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跟着逐渐控制不住,他想回家,想回小舅的家,但是没有用,蒋氏不知道为什么,总派人跟着他,还以规矩限制了他的行动,他也曾经偷偷地给他小舅写过书信,但一直没有音讯,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书信早就被人拦截下来,那种被人看住,处处受制的日子,都不知道是持续了多久,后来那少爷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他跟那少爷说过这些情况,当时少爷还宽慰着他,说是外头发生乱事不太平,所以蒋氏才让人跟着他的,他信了,但他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时候,那少年却当着一家人的面,说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料不到的事”。
  四郎皱眉:“何事?”。
  “他要娶女妻,立平位”。
  四郎惊愕。
  娶女妻立平位,说来好听都是妻位,可是谁高谁低一目了然,然而更伤人的是,先娶男妻后立女妻,这种做法,等于是变相地将男妻打成了妾位!
  灼华冷笑:“他娶的女妻,是太师的幼女,这件事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问过少年的半句话,哦,除了一个人”。
  四郎狐疑:“谁?”。
  “言子煦”灼华翻了个身,他侧躺着,看着前方的几株蒲公英长得十分好看,便忍不住伸手轻轻摸过:“言子煦是当初跟着蒋氏一起去提亲的人,他又是武老最得宠的男妾,少年在进京后发生那些事时,也是言子煦在照拂于他,那少爷要娶女妻的事,他没有办法,为此便病了许久,这期间也一直在是言子煦在照顾他,可是等到了后来他才知道,他那段时间不是真的病了,而是……”。
  四郎狐疑。
  灼华双眼一冷,眯起了眸:“他有孕了”。
  可是有孕了又能如何?若不是他心血来潮,让来府上为嬷嬷看诊的郎中给顺便把了脉,他到死都不知道他是有孕了,可即便他是真的有孕了,但孩子恐怕也要不成的,他被人下了竹苔藓,那种一种慢性的打胎利药,而这种竹苔藓却只有老夫人的院子里才有。
  竹苔藓为打胎之药,知道的人并不多,且这东西是依附竹笋而生,通常长了竹笋的地方都有这个东西,当初他便是为了这个才会冲撞了武老夫人,可是武老夫人早不喜他,便借故将他打了一顿……
  那么多的人,全都在院子里,包括言子煦也在那里,受了武老夫人一顿,他才从武老夫人的言语中听出来,当初在武老夫人院子里取过竹笋的,除了武临清,便只有这言子煦。
  武临清是自己的夫婿,他坚信武临清是不会这么坑害自己的,那言子煦呢?他一直表现得对自己那么关切,如果是他他又为何会这么坑害自己,转眼之间就如同便成了另外一人,硬生生地只差没有将自己给逼到绝路,为什么?
  这些事,灼华一直都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的,其实也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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