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郡主说,这只镯子可换江山……
  她不敢死,她要替郡主守好这只金镶七宝镯。
  或许在那个夜晚王府有人逃出去,或许王爷另有布局……
  她守好这只镯子,也许能等到那一日有人来换了这大周江山,替镇南王府,替她的郡主讨回一个公道!
  朝花抚着金镯,眼泪簌簌而落。
  郡主,婢子很累了,倘若您在天有灵,便让那一日快些来吧。
  那样婢子就能摆脱那个恶心的男人,摆脱这副恶心的皮囊,去见您。
  您身边多好呀,有比男儿还潇洒厉害的绛雪,有聪明能干过目不忘的疏风,还有做得一手好菜的秀月。
  朝花躺下来,拉过锦被蒙住了头。
  锦被轻薄服帖,显出一道单薄瘦弱的身形。
  骆笙这一晚并没睡好。
  这一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每一桩都足以令人辗转反侧。
  而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太子那位得宠的侍妾究竟是谁。
  夜更深了,窗外虫鸣声早就歇了。
  骆笙在床上烙饼般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才不知不觉睡着。
  再醒来,天已大亮。
  蔻儿禀报说开阳王来访,目前正在前院与大都督喝茶。
  骆笙收拾妥当,慢条斯理吃了一碗小米粥,打发蔻儿去前院请人。
  卫晗此时在前厅已经喝了一盏茶。
  这茶喝得并不轻松。
  骆大都督从一开始看他到现在,眼神深沉专注,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除了在有间酒肆流露些情绪,卫晗还是很沉得住气的。
  骆大都督不说,他便不问。
  骆大都督捧着茶杯,暗暗生气。
  开阳王怎么什么都不问呢?难不成以为他请他上门,就是纯喝茶的?
  骆大都督灌了口茶,咳嗽一声:“王爷是有间酒肆的常客吗?”
  “算是。”卫晗淡淡道。
  “常客就有赠菜?”
  卫晗沉默片刻,语气更淡:“别的常客有没有不知道,本王没有。”
  这一次换骆大都督沉默了,本想试探开阳王与女儿关系那些话全都憋了回去。
  “那昨日——”
  “昨日只有我一个酒客,才得了骆姑娘赠菜。”
  “原来如此。”骆大都督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还以为女儿与开阳王私定终身了呢……
  骆大都督遗憾喝了口茶。
  这时蔻儿来了,规规矩矩给二人行了礼,道:“大都督,姑娘说您要是与王爷聊完了,就请王爷去她那里。”
  嗯?
  骆大都督严肃看向卫晗。
  不是说只是单纯的酒客与酒肆东家的关系吗?
  第164章 苦茶
  卫晗施施然起身:“那本王就去令爱那里了。”
  令爱?
  骆大都督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也知道那是我女儿,怎么当着亲爹的面这么光明正大去约会?
  要是换了别人,骆大都督直接就弄死了,偏偏这人是开阳王。
  忍着怒火,骆大都督问蔻儿:“你们姑娘请王爷过去干什么?”
  蔻儿笑盈盈道:“姑娘请王爷过去看大白。”
  大白?
  骆大都督眯眼琢磨了一下,反应过来:“笙儿养的那只白鹅?”
  蔻儿点头。
  骆大都督缓缓转向卫晗,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王爷要去看鹅?”
  卫晗面不改色心不跳:“既然令爱相邀,本王去看看也无妨。”
  他看的是鹅吗?他看的是治病良药。
  骆大都督沉默了,心道:堂堂王爷跑到他府上来看女儿养的白鹅,这,这是什么人啊?
  “大都督,本王先过去了。”
  “呃——”骆大都督胡乱应着,目送卫晗离去的心情十分复杂。
  桌几上,茶已经放冷了,骆大都督这才回过神来。
  不行,他得跟过去看看。
  走到院中,骆大都督又改了主意。
  还是不过去了,笙儿难得心平气和邀请男人上门,男人难得心甘情愿赴约……
  想想怪心酸,骆大都督叹了口气。
  他过去不合适,可以打发樱儿她们几个去瞧瞧嘛。
  骆大都督立刻吩咐下人去请大姑娘三人过来。
  不多时,骆樱姐妹联袂而至。
  “父亲。”姐妹三人齐齐给骆大都督行礼。
  骆大都督扫量三个女儿一眼,轻咳一声:“你们在房中干什么呢?”
  骆樱道:“女儿在绣枕巾。”
  绣枕巾?
  骆大都督一听就拧了眉:“绣枕巾干什么?府里养的绣娘不是手艺挺好的。”
  他记得有个绣娘还是从南边请来的,在当地十分有名气。
  骆樱面颊微红,没有吭声。
  骆玥笑道:“父亲忘了,大姐快成亲了啊,在绣嫁妆呢。”
  “四妹——”骆樱嗔了骆玥一眼。
  骆大都督恍然:“对,樱儿快出阁了。”
  他看向骆樱的目光登时变得无比慈爱,心头感慨万千。
  不容易啊,总算有个女儿要嫁出去了。
  “亲手绣个一两样就得了,剩下的让绣娘做。”
  骆樱应了声是。
  “你们两个呢?”
  “女儿在练琴。”骆晴道。
  骆玥笑呵呵道:“女儿在踢毽子。”
  都很乖啊。
  骆大都督有几分感动,道:“你们三个不要总是闷在家里,没事可以去逛逛银楼——”
  说到这,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对了,笙儿在青杏街上开了一家酒肆,你们知道吗?”
  三人齐齐点头:“女儿知道。”
  “知道啊——”骆大都督摸了摸短须,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三个女儿不知道呢。
  “那你们可以去尝尝,味道特别好。”
  在大都督面前,姐妹三人都是老实的,又齐齐道:“尝过了。”
  尝——过——了?
  这一次,骆大都督就不只是意外了,一叠声问道:“什么时候尝过的?你们三个一起去的?”
  姐妹三人互视一眼,骆樱站了出来。
  “酒肆开张没多久听三妹提了一下,我们就一起去吃了,后来又去了几次……”
  去了几次?
  骆大都督突然一阵心塞。
  为何他有一种所有人都吃过了的错觉?
  而他,昨晚才吃了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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