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老太君的选择3
南宫玥来来回回打了三趟水，整个胳膊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可是大火却依然没有被消灭的趋势。
幸好这时候，晋安成的防火司赶了过来。
人多力量大，一捅桶水浇在房檐，梁柱上。
所有人就这么不眠不休的提了一夜的水，及至天微微亮的时候，或是终于小了下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火总算被扑灭了。
苏蔓早就带着张嬷嬷跟两个婢女，煮了一大锅粥，蒸了好多馒头。
众人一停下来，她们就将饭食送来。
忙碌过后就只剩下了疲软。
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茫然和呆滞。
南宫玥在半夜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此时正好醒了过来，她带着绿萼小心的踏进玉兰园。
玉兰园内的大部分建筑已经被烧毁了。
房梁坍塌，到处都是焦黑。
南宫玥屏息，在灰烬中艰难的辨认出曾经佛堂的位置。
佛堂已经被烧塌了，站在门外就能将里面的情景尽收眼底。
她一寸寸扫过曾经的佛堂，如今的修罗场。
突然，一个大块卷曲的焦黑闯入眼底，那是什么？
她不记得佛堂有那种东西啊！
南宫玥抬脚往里走，可刚走一步，一只干燥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为什么不让她看？
这个疑惑刚在心底升起，南宫玥就猛然意识道了什么。
“那……那是……”南宫玥身体抖成了筛糠，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颤声问道：“那是……”
“什么也不是！”上官晏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昨天太累，看错了。”
“不可能！”南宫玥尖声反驳。
尽管上官晏捂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眼前依然浮现起那焦黑的轮廓。
卷曲成一团的，扭曲到让人心里发颤的……
“上官晏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南宫玥摸上捂着自己双眼的大手，急急的求证道：“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得那么……”
“你父亲来了。”
上官晏打断她的话，不给她再看的机会，直接掰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带出了玉兰园。
“父亲……”
南宫玥小声的喊道。
南宫晟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位置，她想跟着转头，可一只大手将她的头固定住了，根本不让她回头。
“你先回去吧！”南宫晟疲惫的说道：“等钱管家将灵堂布置好，你就去灵堂守着。”
南宫晟说完，冲站在南宫玥身后的上官晏点了点头，道：“拜托你了。”
上官晏点点头。
而后半抱半楼的带着南宫玥往外走去。
南宫玥不甘心的挣扎：“父亲！”
可是上官晏的力气却大的惊人，她根本就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无奈之下，南宫玥只能放弃挣扎，任由上官晏驾着她一直走。
到了后来，她干脆将身上的重量都放在了上官晏的身上。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荷花池边。
绿莹莹的荷叶上，露珠晶莹剔透，发射着太阳的光辉；娇嫩的荷花迎风摇曳，送来阵阵莲香。
眼前的一切，都生机勃勃，美轮美奂。
玉兰园的大火，好像是一场梦，从未发生过一般。
南宫玥刚这么想，一股焦糊的味道就萦绕进了鼻翼，提醒着她并不是做梦。
她愣愣的低头看身上。
早已分辨不出原色的裙子上，是一块块的黑灰，被水泡的发白的手上也沾满了黑灰。
就连平常保养的很好的指甲里也全都是污泥。
这也让她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老太君真的没了！
她为了阻止南宫云烟成为太子妃自焚了！
因为晋安朝律律里明确表明过，凡有亲人过世者，其后代须得守孝三年，嫁娶事宜亦不例外。
“你说她怎么那么傻？”南宫玥突然出声说道。
此时，上官晏刚将南宫玥扶坐到凉亭的石凳上。
时间仓促，又没有丫鬟跟在身边。
上官晏只能拿出自己的帕子，垫在石凳上权当垫子，免得南宫玥身体受了凉气。
做完这一切，他在她身侧坐下，小心的护着她，道：“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南宫玥将头埋进臂弯里，声音虚无的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自己想做的事？”
“嗯。”
“可是我记得，老太君是想让南宫云烟进宫的为妃的啊，更不用说南宫云烟此次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进的宫，只要太子日后继承大统，那她就是未来的皇后，我想不明白老太君为什么会突然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反对？”
“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父亲一样吗？”上官晏淡淡的说道。
而后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块湿布，小心的替南宫玥擦拭着脸上手上的黑灰。
南宫玥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任他在自己脸上鼓捣，小声的追问道：“什么意思？”
上官晏看了一眼手中已经黑的看不来原色的湿布，皱皱眉抬手又从自己的下摆上撕下一块，淡淡的道：“老太君的娘家是沈家，沈家不回允许她破坏南宫云烟的婚事的。”
南宫玥期初很茫然，几息之后她突然抬起了眼，定定的看进上官晏的眼中，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老太君联系过沈家？”
“还不算太笨。”上官晏将手上又擦黑的了的布扔掉，点点头。
南宫玥难以理解的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
话说到一半，她就想到了。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大傻子啊！
“想明白了？”
上官晏低头看进她的眼里，见她满眼失落，大眼睛水光粼粼，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不准哭！”上官晏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眼见着某人就要发大水，他只得放软了语调，道：“就算你哭有用吗？”
是啊！有什么用啊？
就算她现在发火都没用，人已经死了。
南宫玥被噎住了，眼泪也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
上官晏叹息一声，伸手替她抹掉泪珠，道：“她不值得你掉眼泪。”
“好了，吃点东西。”上官晏端起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忙了半宿，晕了半宿，一醒来她就想找老太君的尸体，虽然什么也没吃，但她却一点也不饿。
“不想吃。”她将粥碗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