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温暖”

  “艾玛说过，绝不会，再让小姐受到一点伤害……”
  滴，答——
  血液顺着剑的拔出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黑色的衣摆被浸透。一滴，两滴，落到满是灰尘的地上，消失无踪。
  艾玛用力推开怔愣在原地的阿瑞西娅，再次进攻的锋利的剑刃险险蹭过她的肩膀。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粘液从她的嘴角滑落。
  四周是厮杀的响声。血红的腥味弥散开来，浓重而窒息的死寂。
  位于中央的时间仿佛停止。
  大张的双臂终究无力地垂下。
  想要扬起一抹微笑，但终究因为生命力的慢慢逝去，只能扯了扯嘴角。
  低垂的眼眸没有悲伤，只余庆幸。
  她有……好好保护好她的小姐呢……
  真好啊
  百年前亲眼目睹的惨烈的场景，如今她终于有能力阻止了。
  只是
  为什么会越来越冷呢？
  明明吸血鬼不会感受到任何温度的。
  是因为……她要死了吗？
  “艾玛！！！”
  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是小姐的怀抱吗？
  真舒服啊。
  这就是小姐所说的温暖吧——
  炙热的液体不停的地滴到愈发寒冷的脸上，仿佛打在她的心尖，如此清晰而沉重。
  “小姐……”
  她拼尽全力，却还是触碰不到泪流满面的贝拉。
  匆匆赶来的阿德里安已经诺顿纠缠在一起。
  “艾玛……我在，我在……”
  落下的瞬间，阿瑞西娅终于握住了她微颤颤的指尖。
  “艾玛……你会好好的……”
  狠狠咬牙，忍住体内膨胀乱窜的魔力带来的剧痛，她拼命将魔力输入到脸色逐渐苍白的艾玛体内。
  却依旧无法止住心脏中央光明的利剑造成伤口的血流。
  她轻轻摇摇头。
  然后释怀的，展开笑颜。
  “不要再为艾玛浪费魔力了，我的小姐……您没事就好……”
  扑闪的睫毛颤抖，半眯着的眼睛似是再也无法支撑，慢慢闭上了眸。
  ……
  “艾玛，这是阿瑞西娅殿下，你终身效命的主人。”
  “是。”恭敬的神情下隐藏着微不可见的淡冷漠。
  “小姐，您好。我叫艾玛。”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精致好奇的小女孩。
  这样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居然是那位亲王大人的女儿吗。
  “艾玛在此向阿瑞西娅殿下起誓，誓死保护您。”
  单膝跪下，一个小小的法阵形成。
  从此，我会用生命去保护您。
  ……
  “艾玛，你知道吗，阳光的触觉。”
  坐在台阶上，远远眺视慢慢升起的太阳的阿瑞西娅，突然问到。
  艾玛摇摇头。
  阳光对于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它就像，流水那样顺滑，清风那样温柔，宝石那样美丽。”
  “就和爸爸和妈妈那样，美好。”
  她伸手想要去触及天边那一颗小小的就像红宝石一样的太阳。
  “阳光，是温暖的呢。”
  小女孩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喃喃低语。
  转头，朝她展露出甜美的笑意。
  如同身后盛开的白玫瑰一样动人。
  “艾玛，我会让你感受到的。”
  “那温暖的触觉。”
  作为优秀的女仆，艾玛应该劝说她的小姐回到棺木中休眠。
  但她却没有。
  小女孩那一瞬间说出的话语，笑靥如花的小脸，美好的一幕，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
  她是比娇嫩的花儿更加珍贵的存在。
  她听到了她柔声的回应。
  “我的小姐，我期待着。”
  你所说的，美好的温暖。
  ……
  只是，她却没有做到她的誓言。
  满身伤痕的她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为保护身后的血族，耗尽魔力，被敌人袭击，重伤倒下。
  小姐……
  我的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能做到……
  ……
  当小姐再次苏醒，她早已暗下决心。
  无论如何，她再也不会让她的小姐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看到与阳光一样致命的带着神力的利剑出现在阿瑞西娅身后，艾玛没有多想，全身心都是想要阻拦下那一剑。
  即使，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
  幸好，她赶上了。
  ……
  她要死了吧
  所以才会回想起以往的一切。
  “小姐……贝拉……”
  艾玛的声音已经快要听不清楚，只剩下嘴唇微动。
  “这就是……你说过的……温暖吗……”
  “真舒服啊……”
  我感受到了呢
  真好
  我没有违背誓言
  这样……我就可以……
  阿瑞西娅低着头，喃喃地说着艾玛的名字，疯狂失去的魔力让她的脸色惨白如雪。
  环抱住艾玛的身体的手轻轻颤抖。
  她紧紧握住的，寒冷如冰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轻飘飘的，落下。
  她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眼睛轻轻合起。
  最后一丝魔力从她的身体里消失殆尽。
  她很幸福，能保护到她最珍贵的小姐。
  只是，她想说出的那句话，到底没有说出。
  小姐……不要难过，他很爱你，所以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还有。
  对不起，贝拉。
  不能接着陪你了。
  走进结局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