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饱,这是安康山说的话。
现在马儿放入京城了,不知道要吃掉多少草,也不知道多少人家遭殃,多少女子被糟践,中厚面色微微变,咬了咬牙:“不要....轻易出手。”
那句不要出手到底说不出口,怎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人受难而不管不顾,见机行事吧。
京城的民众们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又绝望的躲在家宅里,不管是小门小户还是高门深院,对于兵马来说要闯入都轻而易举,没有朝廷律法,没有巡城的差兵,没有束缚的伦常道德,人们没有任何期盼,唯有听天由命。
但让大家意外的是马蹄在京城震震持续不断,但并没有破门闯户,有不少民众大着胆子开门向外探看,看到兵马就像一群群飞蛾直扑向同一个方向。
国库。
.....
.....
高大肃静的国库嘈杂不堪,如果站在高高的角楼上可以看到无数的兵马涌进来,一扇扇的门被撞开,无数的箱子被打开,无数的木架被撞到,金银珠宝散落在地上像海水,无数的人在海水中畅游,争先恐后的将金银珠宝塞进包袱里披挂在身上,然后冲向下一间房门,唯恐慢一步。
京城有皇宫,皇城有国库,国库是大夏天下至宝所在,谁会放着至宝不顾去民间劫掠。
“还有酒呢!”
“哈哈哈,这一缸酒啊我喝了!”
“快来看,这里有金子做的衣衫!”
“我穿上它,我就成仙了,我成仙了!”
无数的兵将披金戴银,抱着金砖银锭,头顶华丽冠帽,一头扎进酒水里,喝着唱着手舞足蹈。
嘈杂声让半个皇城都燃烧起来。
“都督,要不要去喝止他们?”一个文官皱眉低声询问。
国库里的好东西太多了,天下至宝,这可真是糟蹋了。
安康山抬手将披散的头发拢向身后:“那算什么天下至宝。”
他抬起头看向长长高高似乎通到天上的白玉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座威武金碧辉煌的宫殿。
那才是天下至宝。
安康山将麻衣孝布扯下,哈哈大笑展开双手,如同鸟儿一般轻盈的登上台阶,向宫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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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安坐听喧闹
继新帝对天下发诏书后,京城的安康山也对天下发了诏书,内容都是指责对方为贼。
新帝那边理直气壮得多,毕竟他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有玉玺,有崔征搬了半个朝廷过去。
但安康山这边也不示弱,就因为现在鲁王是先帝唯一的血脉,崔征携玉玺搬朝,一口咬定是他们害了陛下昭王夺位,号召天下讨伐不义君臣。
双方诏书的内容是这样,在传送过程中人口相传又增加了不少内容。
光州府衙后宅,秋末冬初叶红竹翠,书房小轩窗看到正是最美的景致,但此时室内没有人关心美景。
“说当时新帝在千军万马中挥刀,哗啦啦一声惊雷,对面的贼军就被劈死一大片。”
一个穿着青袍的盲眼老者一手执扇,随着这一句折扇哗啦打开,口中发出轰隆一声。
坐在盲眼妇人脚边的金桔吓了一跳,忍不住去看外边是不是真的变了天。
这说书人的口技委实了得,一边讲述一边口技表现马嘶鸣刀光剑影,百姓的流离,官将的威武,让室内听的人如同亲眼看到。
盲眼妇人拍了拍金桔抓住自己膝头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耳朵,金桔嘻嘻笑着更贴近妇人,继续听说书人讲新帝天神下凡一般所向披靡,登基那天天空中出现五彩祥云,应该是先帝显灵了。
而安康山这边入京也很热闹,什么惊雷啊彩虹的祥云啊也轮番出现,安康山到皇陵的时候还山摇地动,安康山磨破脚的血印留在京城外大路上久久不散。
因为是在淮南道,说书人对新帝那边的描述是正面的,对安康山这里就带着几分嬉笑。
一通书讲完,室内的人意犹未尽心满意足。
“现在传开了都是这些吗?”李明楼问说书人。
说书人点头:“差不多,内容多多少少不同,但大体都是这类。”
李明楼没有说话,遮面的李明楼看不到神情对盲眼的说书人也没有影响,他侧耳听声,主动道:“少夫人,需要我去其他地方走走吗?”
李明楼回过神,明白他的意思,麟州那边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给这位在乱世中仓皇登基的新帝造声势,好稳定民心召集更多官将,扶助新帝的大将武鸦儿是她的丈夫,作为妻子自然要夫唱妇随。
现在她掌控光州府境内以及附近大约一半的淮南道,另有宣武道颍陈以及其附近,再远处还有沂州。
她应该在这些地方为新帝造势,这个口技了得的投到她这里当门客的说书人最合适不过。
但是,为鲁王造势.....然后等他将来将李氏灭族吗?上天命定他当皇帝,她无力改变,但至少可以不去吹捧吧。
“陛下天命所归,不用传说,人人都能看到的,这等糊弄乡民愚夫的事,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需要。”李明楼道,“不过你想出去随便走走是可以的。”
这个道理好像也对。
“少夫人说得对,还是少夫人考虑的周道,陛下是陛下,天命正道,怎能像安贼那般。”说书人忙应声是,笑呵呵施礼:“那老朽就到处走走,也好常有新鲜事让夫人开心。”
李明楼任他自己理解点点头。
说书人退了出去,金桔带着妇人去院子里玩,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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