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楚向彬扭回头看秦楼,笑意发冷,“秦总知道这件事,也不是在今天吧?”
  秦楼懒散地点点头,“确实不是。”
  “已经彼此默契了这么久,秦总怎么非得在这个时候戳破?”楚向彬眼神一闪,“是想让我明天交辞呈,或者准备以商业间谍的名义起诉我?不过有点可惜,我现在没给贵公司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利益损失,后者恐怕很难完成。”
  “楚部长想多了,我只是要跟你谈谈合作。”
  “合作?”楚向彬笑了起来,“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资本和秦总合作。”
  “……当然有。”
  话到此处,秦楼面上笑意淡下去。
  “我需要楚部长给我帮个小忙。作为补偿条件,vio的大门永远向楚部长敞开,商业间谍之类的事情,没人会知道。”
  楚向彬眼神微冷,“什么忙?”
  秦楼抬了抬下巴,示意向楚向彬手里的手机,“他们不是要你进组吗?我要邀请楚部长进组。”
  “——!”
  楚向彬瞳孔一缩。
  几秒后,他突然露出某种恍然和震惊交织的眼神。
  然后他笑了起来,“竟然,那个产品、还有挑动财务总监和他旗下所有部门的影响公司改制的大事——竟然是秦总设下的一个局?”
  秦楼耸耸肩,不置可否。
  楚向彬微微咬牙,“就为了惩治勤锐,秦总不觉得在拿自己整个公司做赌一旦输了的代价有点太大了吗?”
  “……”
  秦楼盯他两秒后,却突然笑了:“刚刚楚部长那句话我是赞同的。”
  “哪句?”
  “你说我们有点相像,骨子里都有种傲气。”秦楼缓缓收笑,眉眼冷然,“我不会输。”
  “……”楚向彬皱眉。
  秦楼重新笑起来,“现在,赌局已经开了,双方都下场了——要站哪一边,楚部长自己选。”
  说完,秦楼毫不留恋地转身,没准备多劝一个字,似乎就要离开了。
  楚向彬太阳穴跳了跳,“秦总就不怕给我透了底,被我通知勤锐?”
  秦楼背身对着他,闻言停下来,笑:“我既然说了,当然就不会怕。”
  “……”
  “我相信和勤锐打交道那么久,有件事楚部长比我清楚——勤锐是个有着什么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沦丧人性的经营理念的公司,他们又是如何只看重利益而看轻这之外的一切东西……楚部长一定深有体会。”
  楚向彬微微沉眸,“你说得对,如果真是你做出来的产品,标榜着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不但不会相信我的话,或许还会把我列为异己——不过你又哪来的信心,觉着我一定要在这场赌局里选一方站?”
  秦楼回眸,“楚部长是一边都不想选?”
  楚向彬冷笑,“这些东西我早就厌烦也早有退意了。所以就算你们都拿商业间谍的事情威胁我,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秦楼突然乐了,“楚部长别误会我,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最不喜欢威胁人——我更喜欢拿出诱人的条件。”
  “……”楚向彬眉毛慢慢皱起来,“什么条件?”
  秦楼故意做出思考的表情,然后捏了个指响。
  他微微低头,笑里带着疯劲儿。
  “栾巧倾怎么样?”
  第63章
  听见秦楼的话,楚向彬的眉头明显地跳了跳,眼底泛起被激怒的情绪。只是未作表现,又被他压下去了。
  “秦总在跟我开玩笑?”
  秦楼无辜地抬眼,“我可没有。”
  “那秦总给我的条件是一个人,还是你们人事部的部长?秦总是看我缺部员吗?”
  “……”秦楼低下头,哑声笑起来。他插着裤袋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停在距离楚向彬一两米的位置,然后抬头。“楚部长,我们都谈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装傻就没意思了吧?”
  楚向彬没有说话,只挑了挑眉看着秦楼。
  秦楼笑,“我的条件就是栾巧倾,随楚部长怎么理解都行——事成以后,你可以回vio,她也可以到你手底下给你当部员——楚部长觉得如何?”
  楚向彬沉眸,片刻后冷笑了声,“秦总还是挺会给人画饼的。别的不说,一旦事成,秦总这边赌赢了,勤锐会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吗?”“也许他们蠢呢?”
  “就算再蠢,看我回到vio,他们还能不明白?”
  “啊……楚部长是担心这个。”秦楼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倒觉得楚部长不必担心,他们不会敢对楚部长提起诉讼的。”
  “为什么不敢?”
  秦楼停顿两秒,在原地晃了下,漫不经心地笑:“我手里可有着不少楚部长和勤锐私下往来的证据——最先搞出商业间谍这一个桥段的是勤锐,而不是我们vio。真到那时候勤锐内部风雨交加,他们是疯了还敢在这件事上跟我们做诉讼的牵扯?”
  “……”
  秦楼见楚向彬不说话,眼神微动,又开口:“不过楚部长到时候如何与栾巧倾相处,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
  楚向彬抬眼看他,“我不懂秦总一直在提栾部长的原因是什么。”
  秦楼失笑,“我们都是聪明人,非得要装傻就没意思了吧?”
  “秦总是觉得,这么大一件事情,关乎我未来全部的职业生涯甚至人生——我却只会为了栾巧倾把自己押进赌桌上?”
  秦楼耸肩,“这可不是我说的。”
  “……”
  “不过楚部长这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之前说厌倦了所以不在乎职业未来的是你,这时候却又突然提起……”秦楼感慨地叹了声气,“不知道是楚部长口是心非,还是欲盖弥彰呢?”
  “…………”
  长廊上沉默许久,楚向彬收回目光,“这件事我会考虑,但不是为了秦总的可笑条件,而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如秦总所说,勤锐的公司经营理念我很不认同,与我个人观念相悖,我确实更愿意站在秦总这一边。”
  秦楼失笑,“随便楚部长如何自我安慰,我等你的答案。”
  秦楼一边说着话,一边转回身往自己的去路走。
  在楚向彬压下视线,准备进入电梯间时,他突然听见秦楼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楚向彬顿住,侧过目光,就见背对着他已经走出去很远的秦楼挥了挥手臂,笑里满是戏谑嘲弄。
  “楚部长早有退意这点我知道,从你和勤锐的联系频率的降低上就能看出来了。我就是比较好奇,既然你这么不耐烦我们两家争斗,那这段时间到底是为谁留下来的?”
  “——!”
  等楚向彬回过神再想接话,秦楼身影一转,已经绕过拐角,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
  楚向彬沉着脸色转回来。
  又过几秒,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楚向彬却突然苦笑了声。
  ——其实秦楼说的对,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真不该有像最后这一番对话间的无意义的撕扯。
  明晃晃的事实,从他今晚做不到旁观而强行把栾巧倾带离夜店时,秦楼就已经死死地拿住他的命脉了。
  秦楼按兵不动这么些年,非要等到这个时机一张一张牌打到他无力还手……
  自己,还有那个勤锐,都太低估这个被叫做疯子的年轻人了。
  不过……
  “栾巧倾啊。”
  楚向彬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抬脚走进电梯间里。
  半晌,电梯间响起声低低的自嘲。
  “本来是给宋书挖的坑,怎么就把自己坑进去还躺平了……”
  ——
  听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终于平稳下来,靠在床边的宋书无声地又沉甸甸地叹出一口气。
  心虚和负罪感真不是件好事——当年她都没这样哄过栾巧倾入睡啊。
  宋书在心底感慨完,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她收拾好房间里被某人拿出差点哭垮了长城的孟姜女架势哭出来的一地纸巾狼藉,这才关上落地灯,悄悄地离开这间套房里的卧室。
  打开套房外门推门出来时,宋书被门旁倚墙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外面?”
  秦楼听见声音,慢慢直起身,揉了揉发酸发僵的肩颈,“在等你。”
  宋书放轻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秦楼看了一眼腕表,“没多久。”
  宋书稍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秦楼懒洋洋的,“半个多小时吧。”
  宋书:“……”
  宋书拿他没办法,拎着人往电梯间走,“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心疼?”
  “嗯。”秦楼应得毫无犹豫,被拎着离开的过程里还低下头来凑近些,“那你心疼了么?”
  “……”宋书心情复杂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一直拉着秦楼进到电梯间里。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他们的套房内。
  关上房门,宋书背过身,叹气看向秦楼,“巧巧今晚才知道这件事,我怎么也得安抚她一下,还得教她之后如何表现——这不是我们走之前说好的?”
  “嗯,”秦楼恹恹地垂下眼,“我说什么了吗。”
  宋书无奈,“你还需要说吗?”
  秦楼沉默几秒,慢慢俯身,勾住面前的女孩儿抱紧了,然后他低下头蹭在她的长发里。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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