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虽然沈陵宜觉得自己被叶卿言给恶心得不轻,晚上都吃不下饭,可是等聂棠解下围裙,开始往餐桌上端盘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也还是很饿的。
  毕竟他一天下来消耗量这么大,他还挑食,再加上男生本来就是胃口特别大,就算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脸,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坐在餐桌边上等吃饭了。
  聂棠先给他盛了一碗饭,让他先吃起来,转身又去厨房端煲好的汤。
  她的厨艺在暑期被聂老御厨这么一点拨,何止好了一点点,简直是有了长足进步,而且做的都还是沈陵宜爱吃的菜,他觉得自己一个人都能把所有的菜肴给扫光。
  聂棠时不时给他夹点素菜,他也会毫不犹豫都吃掉,感觉这就是她想要寻找的做菜的成就感。
  等到他放下碗筷,她都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
  可是还没碰到,他就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聂棠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有点不明白他之所以阻止她的缘由。
  一直牺身在金鱼缸里的小白龙终于找到了它存在的意义,阴阳怪气地开口:“哼,一只符修还妄想要摸主人的头,真是不知好歹——不对,是不知羞耻,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地位,就应该好好地服侍主人的起居。”
  沈陵宜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筷子直接朝它扔了过去,正直直地插进它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
  沈陵宜手腕用力,把她拉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摸我的头。”
  小白龙悲愤地把筷子给吐了出来:天哪,这难道不是它刚才说的那些吗?这是不许百姓点灯只准州官放火吗?双标狗没跑了!
  “不过,当你想要摸我头的时候,就把它换成亲吻。”沈陵宜说,“我更喜欢这个。”
  聂棠看着他,笑了起来,她觉得他其实还是很努力的,虽然做了很多让她觉得很好笑的事情,可是他非常努力地在学习怎么当一个全能男友,而且学得还不错。
  她趴在他怀里,轻声问:“十一月底你能请出假来吗?我要去叶家的祖地了,还能多带一个人哦。”
  沈陵宜对叶家根本就没兴趣,反正从他小时候开始记事起,叶家就是墙头草,一会儿倒这边,一会儿倒那边。
  但是这个时候,他当然要为聂棠撑场面了,免得她到了叶家还被人挤兑,再加上还有那个叶卿言,他实在是太不放心了!
  第403章 要不要一起去男厕所
  沈陵宜计算好时间,就开始提早请假,他向来都是模范学生,当年考进启大的时候就是本市的理科状元,还作为大一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过。
  他去请假,不管是行政班的班主任还是各任课老师,连问都懒得问一声,都很爽快地批了假条。
  聂棠很好奇他到底以什么样的理由请假,毕竟总不能说要陪女朋友回老家吧?
  于是她就抱着这好奇心去看他的请假条到底写的是什么理由,结果——
  沈陵宜写的是“爷爷过世,请丧假”。
  这理由,一眼看过去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仔细一回味就不对了。
  沈陵宜的爷爷,她记得已经过世差不多快二十年了,按照上回沈正清的说法,就是当年围捕谢沉渊之后,没过多久就过世了啊。
  这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他还在用请丧假这个理由?!
  “我以前还没读大学的时候,每回回家祭祖,或者跟我爸出去见世面,都是用这个理由。”沈陵宜满不在乎地回答,“大概总共用了有六七次了吧。”
  那他的爷爷可真惨,每隔三五年就得“被死亡”一次。
  “最开始是我爸帮我写的请假条,我还不懂为什么他总写爷爷不写奶奶。现在懂了。”
  ……可能沈正清是因为沈陵宜的爷爷在妻子坐月子的期间与人有染才故意这么做的,多少是有点促狭的心思在。
  他这边找到行政班主任登记完,一转头就撞上了叶卿言。
  他现在看到叶卿言就觉得整个人都毛骨悚然,恨不得绕道而行。
  叶卿言偏偏还不放过他,抱着书就跟在他身边,温温柔柔地问:“你这个时候来请假,是不是也要跟棠棠来我们叶家啊?”
  沈陵宜顾自加快了脚步,当做没听见,他现在都不想跟这家伙出现在一个平面内。
  “喂,你不至于吧,不过是跟你说一句话,就走这么快,还当没听到,”叶卿言不满地咬着嘴唇,楚楚可怜道,“你这人真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沈陵宜停住脚步,一点都不客气地怼回去:“你说我没绅士风度,我还说你有毛病,你整天扮个女人想干嘛?”
  叶卿言笑眯眯地回答:“很好玩啊。”
  沈陵宜:“……”
  正经直男完全不能理解女装大佬的恶趣味。
  “看到这么多同性因为我这张脸丑态百出,拼命地追求我,真的很有成就感呀。难道你不觉得吗?”他眼珠一转,突然瞄到了他的腰间,“其实,说不定……”
  沈陵宜被他那古怪的眼神看得都有点要起鸡皮疙瘩了,立刻抬脚就走,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跟叶卿言在走廊上扯皮,弄不好别人看见了还要误会他!
  叶卿言见他又把他丢下了,立刻踩着小碎步追了上去:“你别跑啊,让我把话说完啊——“
  沈陵宜猛地转过身,一看就是强忍脾气马上就要爆发了,他现在觉得非常的愤懑,正因为对方现在套着一条裙子,他都没办法揍他,不然总觉得自己像个打女生的渣男:“别跟着我!”
  叶卿言看了看周遭,见走廊上空荡荡,除了他们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他突然恢复了正常的男音:“喂,沈陵宜,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男厕所比比?”
  沈陵宜:“……你有病就去吃药,离我远一点!”
  神经病,他才不跟一个穿裙子留长发矫揉造作的男人去男厕所!
  ……
  聂棠最近一直都在跟叶秦风联系去祖地参加叶老先生寿宴的事情,叶秦风很殷勤地问,要不要一起帮她把机票给订了,还有沈家公子的那份机票,他也可以包圆了。
  聂棠就回答说,机票就不必帮忙订了,到时候准备车子来接送他们就行。
  叶秦风也很识趣,不问原因,满口答应。
  她现在网上订好了两张头等舱的机票,因为叶家的祖地在长白山内,十一月底的时候,那边已是白雪皑皑,还得准备好御寒的冬装。
  她正对着驴友们去长白山的旅游攻略准备购物清单,突然听见大门电子锁开启的声音,她顺势抬起头,朝门口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沈陵宜板着脸一身低气压地进门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摸清楚沈陵宜的性格了,他那脾气是非常爆,可是如果顺毛摸或是有理有据地跟他讲道理,他也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如果他露出现在这种表情,一定是有人故意惹到他了。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冰柜,从里面取出一罐咖啡饮料,一口气灌完了一罐,还觉得不过瘾,又打开了一听可乐。
  聂棠悠悠地开口:“唉,何以解忧,唯有可乐——”
  沈陵宜握着可乐罐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聂棠踩着拖鞋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抽走了那罐可乐,凑近唇边,顾自先喝了一口。
  沈陵宜:“……你也想喝可乐?”
  他重新打开冰箱一看,发觉可乐没有了,剩下的全都是牛奶。
  聂棠莞尔一笑:“所以呢,是谁惹你了?”
  沈陵宜哪里说得出口,难道要他回答叶卿言约他一道去上男厕所吗?他不要面子的?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闷闷不乐地回答:“叶家不正经的人太多了。”
  聂棠立刻懂了,这一定是叶卿言今天故意挑衅他过了。
  正因为她看过叶卿言的那段记忆,她也算开始渐渐了解他。
  他在福利院的时候就已经爆发了玄学的天赋,但是并没有人教导他,并且因为在福利院受欺负的遭遇,他性情古怪,对别人的恶意非常之强烈。
  他还非常崇拜谢沉渊,尽管聂棠对于谢沉渊还没有什么很直观的概念,但是他的强大、毫无是非观念和同理心,还有他那极其恐怖但是又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永生理念,都让她感觉很不好。
  她正要点出叶卿言和谢沉渊的联系,给他提个醒的时候,突然大门被敲响了。
  她跟沈陵宜互相对视,皆是莫名其妙: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这是管道煤气抄表呢,还是附近片警来检查户口?
  ……
  聂棠走进过去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叶秦风家的两个孩子。
  叶凛捧着两本物理习题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聂棠一眼,又随即低下头:“我是想来请教功课的,爸爸说姐姐的成绩很好,让我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姐姐。”
  聂棠:“……嗯,请进。”
  只不过,她是个文盲怎么破?
  要是请教她文言文的话,她倒还能掰扯两句。物理,她连个标点符号都看不懂。
  她一转头,正看见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的沈陵宜,眼前一亮:“那位哥哥最擅长物理了,我让他来给你讲。”
  其实对于叶凛这样的高中生来说,不管是谁给他讲题都是差不多的,甚至还是沈陵宜来讲更好,毕竟跟异性相处他还不太习惯。
  沈陵宜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接过叶凛的作业本开始看起来。他现在觉得自从给聂棠做过一回私人家教后,他就好像跟家教脱不开关系了。
  “姐姐,”叶青雪托着小脸蛋望着她,“你可长得真好看啊。”
  聂棠朝她笑了一下,给她倒了一杯酸奶:“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叶青雪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酸奶,还在嘴唇边上留下了白白的一圈“胡子”,她乖巧地点点头:“都写完了,初一作业很简单。”
  “那下周你会跟着你父亲去叶家祖地吗?”
  叶青雪摇摇头:“他不会带我们去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说,我们就是普通人。”
  那就又是瞎炮了。
  其实瞎炮也很正常,叶秦风本身就不太有天赋,再找了普通的女人生孩子,最后是瞎炮的概率也不小。
  聂棠又问:“你介意我多问你一些事吗?”叶青雪抱着杯子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于是聂棠问道:“你妈妈去哪里了呢?”
  “妈妈,”叶青雪舔了舔唇边的奶胡子,“她不见了。外婆外公都过世了,我身边没有亲戚能收留我,就只能跟着爸爸,起码能有个住处。”
  聂棠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什么都没说,这种情况,就连说些安慰的话也太浅薄。
  两个小孩在他们这里待了一会儿,保姆就来喊他们回去吃饭,顺便还问了聂棠一声,他们要不要一起吃晚饭。聂棠谢绝了。
  沈陵宜关上门,忍不住道:“你那个叔叔也太不正经了……”
  这好歹也是他的亲骨肉,一个个养在外头,就找一个保姆照顾他们的起居,平时偶尔来看望他们一下,就跟逗小猫小狗似的,这种亲爹谁摊上谁倒霉!
  “就怕有人乘机钻空子,”聂棠摇摇头,“叶卿言可不是叔叔的亲生女儿,他姓沈,原名叫沈琰,还跟谢沉渊有些关联。”
  “你说他姓沈?”沈陵宜都震惊了,“又是姓沈?”
  一个沈悉言还不够,再来一个沈琰,可别是他亲爹遗落在外面的私生子吧?要真是这样,他家恐怕永无宁日了。
  聂棠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揣测道:“你在怀疑他跟你是同父异母?据我所知,应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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