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柏昌意:对于年近四十这个说法,我保留意见。
庭霜:那是那是,三十六和年近四十的区别是巨大的,二者是绝不可以混淆的。
庭霜:不过我认为,年近四十也特别年轻。不,应该说是太过年轻了,四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嘛。
柏昌意:是么。
庭霜:当然了!
庭霜:噢对了,亲爱的,我送你的抗衰老面膜你用了吗?
柏昌意:开会。
柏昌意:回聊。
庭霜:哎,别走啊宝贝儿。
柏昌意没回。
庭霜又发了好几句甜言蜜语过去,没人理他。
庭霜:柏昌意你这个骗子,我刚检查了一遍你早上给我发的消息,你今天根本没有任何会要开。
还是没人回。
庭霜:[视频]那是一段吃冰淇淋的视频,特写,勺子在嘴里进进出出,舌头偶尔舔一下唇角,带走白色的奶油,留下湿漉漉的水迹。
柏昌意:ting,你在影响我工作。
庭霜耳边响起柏昌意讲这句话的低沉声音,心里一动,回:亲爱的,不如我们翘班吧。
庭霜:我还没翘过班[搓手]柏昌意:我才到办公室一小时,今天还有很多工作。
庭霜:[视频]庭霜:工作比得上这个吗?
庭霜:[视频]柏昌意:你不是在公司么。
庭霜:对啊。
柏昌意:旁边没人么。
庭霜:有啊。
柏昌意:拉链拉上。
庭霜:那你翘班陪我吗?
柏昌意:ting,我这里才早上九点半。
庭霜:[视频]柏昌意:庭霜,我再说一次,把你的拉链拉上,立马。
庭霜:那你翘班陪我吗?
庭霜:[视频]庭霜:快回答我。
庭霜:人呢???
柏昌意:我在准备下班。
庭霜:嘿嘿,等我一下,我也准备下班。
柏昌意:下班了。
柏昌意:我去开车。
正当柏昌意打开车门,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庭霜发来了新消息:那个……亲爱的……
柏昌意:嗯。
庭霜:aa……
柏昌意:说。
庭霜:你还在学校吧……
柏昌意:嗯。
庭霜:要不然你还是继续回去上班吧……
柏昌意:怎么了。
庭霜:那个……我们组长说活儿没干完不让我提前走……
柏昌意:……
庭霜:[可怜]十分钟后,柏昌意回到办公室,秘书arie说:“您有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了吗?您不舒服的话,可以打电话叫我送下去的。”
柏昌意面无表情地说:“谢谢,没有落东西,是我的头痛突然好了,决定回来继续工作。”
arie:“您真敬业。”
柏昌意:“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第八十三章 庭霜再次跟祝文嘉坐在一起吃饭,是在祝敖出院那天。
“我答应过的。”庭霜推着轮椅,说。
祝文嘉跟着庭霜后面,想起庭霜说过的话:等爸好了,咱们肯定得一起吃饭。
行道树的叶子落了下来,祝文嘉裹紧了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唔”一声。
庭霜回头看一眼祝文嘉,说:“你怎么穿这么少?”
祝文嘉吸了吸鼻子,说:“……好看。”
其实不是为了好看,是他太多天没有出门,不知道在一场场秋雨里天气早已变冷。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安静到几乎有点尴尬。
吃完饭,庭霜跟护工和保姆交代了照顾祝敖的注意事项,就去了自己房里。
他房间的地板上还堆着本科毕业后寄回家的行李,那些行李都没有拆,连快递单都还贴在纸箱子上。一个吉他盒竖在箱子边。
庭霜抱起吉他,随便找了个快递箱坐下,弹了一个和弦。
他想起那首德国民谣《最后一晚》,他想柏昌意了。
咚咚。有人敲门。
“门没锁。”庭霜继续摸索和弦,想那首民谣怎么唱。
祝文嘉推开门,进来,关上门,然后就站在门边看着庭霜磕磕巴巴地练吉他。半晌,他才开口,没话找话:“刚才你唱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gro?er reichtugt uns kee ehr’……财富并不给我们带来尊严。下一句是,贫穷也并不带来耻辱。”庭霜拨了两下琴弦,低头笑了一声,“歌词都是放屁,对吧。你来找我干嘛?”
“……我不知道。”祝文嘉也坐到一个快递箱上,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按了按箱子表面,“这里面是什么?”
“忘了。”庭霜把吉他放到一边,找裁纸刀,“打开看看。”
祝文嘉看着庭霜翻抽屉:“你在找什么?”
“刀之类的。”庭霜找到一把剪刀,过去开纸箱。
祝文嘉连忙挪到旁边,腾出纸箱表面来。
“别紧张。”庭霜用剪刀划开箱子上的胶带,边划边开祝文嘉的玩笑,“虽然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但我也不至于拿剪刀捅你。”胶带划开,他顺手把剪刀递给祝文嘉。
祝文嘉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剪刀,说:“要是我现在拿这玩意儿捅我自己一下,我们能当作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吗?”
“当然不能,所以你最好别捅。”庭霜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他本科时候的衣服,秋冬季节的,他从里面拽出一件外套丢给衣着单薄的祝文嘉,“我的旧衣服,你要试试么。”
祝文嘉套上那件衣服,把手缩在袖子里,觉得很暖和,穿了一会儿,甚至还有点热。
“这什么破衣服,也太丑了。”他闻了闻衣袖,“这是什么料子的?”
“嫌丑你别穿。”庭霜说。
祝文嘉不吭声,把脖子和下巴也缩进外套里,只露出一个头顶和半张脸。
庭霜拿过剪刀,继续去拆其他几个纸箱。
祝文嘉在一边看庭霜动作,问:“你搬回来住吗?”
“不吧。”庭霜拆开一箱子旧教材和漫画,一本一本往外拿,“租的房子离公司近。”
“但是离家远。”祝文嘉说。
庭霜没说话。
祝文嘉又说:“爸希望你住家里。”
庭霜指了一下地上的漫画书:“你要么?”
祝文嘉看了一眼房里的书架:“放你房里放我房里不都一样吗?”
“也是。”庭霜说完,去拆下一个箱子,拆开发现是一些杂物,其中有个扁了的足球。他拿起来掂了掂,又去箱子里找充气泵。
“搬回来吧。”祝文嘉走到庭霜身边,喊了一声,“……哥。”
庭霜给足球充完气,才说:“我住家里,你不难受么。”
案子还在侦查阶段,翁韵宜还在被羁押期里。
“难受。”祝文嘉顿了一下,说,“你住不住家里,我都难受。”
“我知道。”庭霜说。
他们一人坐一个纸箱子,两个人都沉默着。
庭霜抛了很多下球,然后开口:“出去踢球么。”
祝文嘉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我不会。”
庭霜把球丢给祝文嘉,说:“我教你。”
天黑着,院子里的灯全部亮起,草坪宽阔。
庭霜从颠球教起,祝文嘉学了半天,连手也一起用上,最多只能颠三个,姿态极其狼狈。
“能不练这个吗?”祝文嘉满头大汗,抱着球坐到台阶上,“我们就不能直接开始踢吗?”他指了指院子两端的树,“那个当你的球门,这个当我的球门,看谁进得多。”
庭霜站在祝文嘉面前,说:“得了吧,跟我踢,你连球都抢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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