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我说你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感受一下了,长这么大岁数多浪费啊……”
  章鱼憨厚,为了弄明白事情真相,只得隐忍下来,憋得嘴角都在抽搐。
  芥末视线扫了扫正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的傅靳匀,兴味地“啧啧”了两声,拍了拍章鱼的肩膀,摇头晃脑说书先生一般地搞怪。
  “这你还看不出来嘛,咱们傅哥这不是特意把时间调到十点半,就专门送那个妹子回学校嘛……”
  章鱼一愣:“妹子?哪个妹子?”
  “就上次生日趴……”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上次那个派对章鱼没去,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说法:“就和他一起考试那个。”
  章鱼“噢”一声,忍不住又反问:“为什么要送她回学校?”
  “那个妹子在那酒吧上班。”芥末有些不耐烦,瞪了章鱼一眼,这人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章鱼有点幻灭,回想了一下那个妹子的样子,明明是个乖巧软妹,怎么去酒吧上班?
  “你怎么知道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芥末打断:“李栗告诉我的。”
  章鱼觉得这事儿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就是出去带了个家教,怎么自己兄弟的生活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为了送一个妹子回学校特意调整了上班时间?这听起来不像是他们的酷哥儿傅靳匀能干出来的事情。
  忍不住转头望向傅靳匀,看到他正凑在水龙头前,掬了一把凉水,抹了两下脸。然后擦也没擦,脸颊上的水滴还顺着下巴往下滴。
  随即过来坐在电脑前,一脸的云淡风轻,拍了拍他肩膀:“做事吧。”
  章鱼“哦”了两声,坐下,脑海里闪过刚刚自家傅哥清清俊俊一张脸。
  人家都说美人出浴,啧,他们傅哥不用出浴,光洗把脸就这么美。
  ——
  周六周天林予冉不用上班,但傅靳匀却是全年无休,每天晚上都要去唱那么一会儿,有什么事儿需要请假得先找老板沟通,再找一个临时代替撑场子的来。
  工作不好做。
  傅靳匀今日和往常一样,来得早了一些,他往常都是早一个小时来,稍微睡一会儿再下去唱歌。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觉得这样精神状态会更好,唱歌更有力气。
  刚脱了卫衣躺下,看到摆在两张床之间的电脑就想起了昨天的事。娇娇小小的小女孩踮起脚尖努力挡在电脑前,分明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他看到。
  他挑了挑眉,掀起被子一跨步坐在椅子上,手指一动按了下电源开关,电脑接收到指令屏幕亮起。
  在等待着电脑冗长的开机过程时,他手肘架在桌子上,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随意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昨天那么反常,回学校的路上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头都不怎么抬。
  他怎么样都没想到,电脑一开机,入眼便是一张他的高清无。码帅照,铺满了整张屏幕。
  “……”
  一看就是在他唱歌的时候拍的,他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直身而立,正垂着眸,鸭舌帽挡住一半脸,灰蓝灯光绕在身周,忧忧郁郁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别说,真的还挺帅。
  傅靳匀嘴角抽搐,林予冉那个小丫头竟然把他的照片设置成了电脑桌面。这可是酒吧的公用电脑,被别人看到可怎么办。
  他手指一动,点进浏览器准备随便找个图片来替换掉,可在搜索框里打出“电脑壁纸”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知怎的,手指顿了顿,关了浏览器,径直点了关机键。
  他这一换壁纸,她不就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那小丫头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抬头跟他说话了。
  关了电脑,又一跨步爬上床。他脸上看起来依旧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翘,眼里也笑意染染。
  酷哥儿傅靳匀脸部竟然出奇地柔和了下来。
  躺下去的时候,背心因为磨蹭而卷了上来,他一愣,慢条斯理地伸手将衣服布料拉平。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他换衣服时,那个羞得满脸通红的小女孩,直愣愣地将目光黏在自己腰腹部位的样子。
  明明害羞,却还一直大着胆子看,竟然还有些色咪咪的。
  就好像……还想伸出手来摸一把似的。
  ——
  已经用“课外社会实践”的理由,搪塞了陈丛女士,拒绝了她让自己回家住的强烈要求,林予冉不敢得寸进尺,一到周六早上,没等林司然打电话过来催,就已经洗漱好了坐在桌前等。
  妈妈也是为她好,可不敢寒了她的心。
  陈丛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林予冉想出来的那个劳什子破理由,但这一星期电话里的争吵却是真实存在的,一回来就对她极其冷淡。
  表情都在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女儿!
  林予冉陪着笑,凑在她跟前扮巧卖乖做鬼脸,这才逗得她笑出声来。
  一周回一次家已经成了定局,陈丛知道自己无力改变,毕竟学业上的事情不可马虎。也就卖了力地让林予冉在林泽易面前多表现,一会儿让她泡个茶给爸爸送去,一会儿榨个果汁洗个水果送去,一会儿又亲亲热热地将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要好好说说话。
  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林泽易回心转意,别那么偏心。
  林泽易脸上乐乐呵呵的,可眼底却一片了然。林予冉看见他的表情,只觉得尴尬,强撑着笑坐在沙发上跟他们说话。可偏偏陈丛察觉不出来这异样,还以为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恰好林司然从公司回来,林予冉头脑一转,笑嘻嘻地起身,对爸爸妈妈说:“我去给哥倒杯水。”
  说着就进厨房拿了林司然惯用的杯子,接了杯温水,递给林司然,冲他乖巧地笑了笑,这才一溜烟钻进房间。
  太累了。
  她仰躺在床上,心里有点无力的疲乏。这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相处起来,真的像在演谍战片。
  思绪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快要睡去。她突然想起昨晚路灯下那个影影绰绰的修长身影来。
  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上班呢。
  作者有话要说:都怪傅哥长太帅(???e???)
  第23章 与哥哥坦白
  周日下午,林予冉吃过饭一觉睡起来已经三点多。满屋子转了一圈儿,林泽易和陈丛、林司然都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西安的天气越来越冷,被窝里越来越舒服,她也是越来越睡不醒。起来洗了把脸,才感觉眼睛不那么涩了。
  吸取前几次挤地铁的经验,这回她是怎么都不敢什么都往包里塞了,好在陈丛也不在家,没有人逼着她带这个带那个。
  什么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就好像学校里没商店似的。
  迅速收拾好包,拿了手机钥匙就出门。要是再不快点儿,估计地铁又得挤成鬼。就像上次,傅靳匀带着她护着她,都差点被压扁在他怀里,气儿都喘不过来。
  一想到这里,林予冉就不由自主地耳朵发烫。那时候在车厢里,他的呼吸正好扑撒在她耳畔,热热乎乎,酥酥麻麻的。
  呼。
  她深呼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脸颊,又无意识地捏了捏耳朵,这才感觉不是那么灼热了,赶紧背起包往外走。
  估计是陈丛怕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门都给反锁了一圈。林予冉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就看到门锁的齿轮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发出钥匙碰撞的咔哒声。
  陈丛回来了?
  她索性不急着开门了,后退两步站在一边等着。可她却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林司然。
  林司然一向早出晚归,几乎不怎么待在家里,他有好多非富即贵的朋友,平日里不是在公司就是跟他的朋友们在一起。
  林予冉抬眼看了看客厅的挂钟,还不到四点。他这个时候回来,可真是少见。
  林司然一进门,见她站在门口,似乎也有些惊讶,狭长双眸眼尾瞬间往上挑了挑,流露出些许吃惊。但他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板板正正一张脸,淡淡漠漠的,甩手关上门,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提步往里走。
  他手里拎着个什么动作,看那包装袋,好像是甜点一类的。
  林予冉斜了斜嘴角,乖乖顺顺地唤了声“哥”,眼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提腿走到了客厅中间,听到这话,头也没回,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才不在乎林司然是什么态度,几年下来早都习惯了。耸了耸肩就抬手将门打开,正要出去,就听到林司然略带疑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
  “你去哪儿?”
  没有一丝温度,不带一点感情。
  林予冉没有回身,面对着开了半扇的门,清清淡淡开口:“去学校。”
  站在客厅白日里都闪闪晶晶发光的大吊灯下的林司然,听到她这话,滞了一下,高高地挑了挑眉,神色难掩惊讶,声音倒还是四平八稳,没有一点起伏。
  “去学校?妈不是让你回家住?”
  听到这话,林予冉忍不住笑了笑。虽说林司然声音一点变化都没有,但她还是听出了一点其他意味来。
  他平常说话都是陈述句,言简意赅,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可现在,他竟然连用了两个疑问句。
  真的是奇怪。
  林予冉低头思索了几秒,想起之前林泽易特意让自己送的那份文件、暗藏的试探意味,陈丛急切地想让自己回家住的意愿,如今林司然又带着些疑问的话,串联在一起,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转身,朝林司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声音也娇娇悄悄的:“哥”。
  她顿了顿,见林司然望向了她,这才接着开口:“哥,咱们都诚实一些吧。说实话,我对爸财产划分没什么意见,你也知道我这人胸无大志,没什么野心,也不想要那么多东西。你和爸也不用这么试探我,咱们就这么和平相处吧,你说呢?”
  这话说完,她刻意偏了偏头,脸上的笑容愈盛,像一朵正值花季的清纯百合。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的笑,林司然突然仿佛被刺了一下一般,嘴角掀起一丝讥俏,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野心家的心思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
  林予冉闻言,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轻笑出声,然后她扬了扬头:“随你怎么想吧。”
  说完便出门,反手关了门,“啪”的一声,人便消失不见,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林司然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他心里有些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那么轻易地就显露出了自己的情绪。
  他垂眸,遮去眸子里深沉复杂的情绪,突然想到刚刚女孩子脸上清丽无双的笑容,忽然一阵火气直冲大脑。
  倏地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扔在了客厅沙发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便往自己房间里走。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脑海中的想法无比清晰——谁他妈在乎那财产呢!
  扔得太大力,里面的东西从包装袋里跳了一些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黑黑白白的颜色和用奶油细致镶嵌了的边纹。
  看起来,像是巧克力蛋糕。
  ——
  新的一周,林予冉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心里猫挠似地想赶紧换了电脑的壁纸。
  可她算了算时间,下了晚自习之后已经八点四十,到酒吧就快要九点,怕是赶不及看傅靳匀演出。思考了半晌,索性翘了半节晚自习,八点出头就到了酒吧。
  谁知正好又赶上傅靳匀每日惯常的睡觉时间。
  壁纸主人公在房间里,林予冉电脑都不敢开,瞧着他都躺下闭上了眼睛,她伸出手正要颤颤巍巍地按下开关键,谁知他又坐起来了,好像不睡觉了一般,竟然悠悠哉哉靠在床头玩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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