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算账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和妖都仰望着九头妖圣庞大的妖躯，嘴巴微张，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如何能形容他们此刻的震撼和惊讶。
  他们可能想过九头妖圣有那么极其微弱的几率会败，却从没想过他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惨烈。
  诱人的肉香在空气中飘扬，这是最天然最上等的食材，此刻却只让人感到恐惧。
  江尚微微仰头，细细观摩着自己的杰作，庆幸道：
  “还好还剩一口气。”
  什么？
  九头妖圣没死！
  林空此刻看向江尚的眼神已如神话，夹杂着恐惧，敬畏和激动。
  “他还没死？”
  江尚道：“当然没死，不过差一点就死了，好在他的生命力比我想的还要强大。”
  “喂喂，九头妖圣，别装了，再装我真把你打出死蛇。”
  随着江尚的话音落下。
  九头妖圣原本毫无生息的身体开始了变化。
  只见他焦黑的身躯快速结痂脱落，心脏跳动的声音好似擂鼓一样，咚咚地响着。
  不过片刻，就见到一条体型稍小的九头蛇从焦黑的外壳中蜕变而出。
  看似完好无损，但他的气息却比之前弱了不止一筹。
  江尚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保命能力，装死装的挺逼真，搞得我差点以为用力过猛打死了你。
  不是我说你啊，没这个实力，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逼呢？”
  所谓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便知道江尚在嘲讽他，可九头妖圣还是妖躯伏下，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你不杀我？”
  江尚摆摆手道：“嘿，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
  而且杀了你除了让我心情舒畅一点之外，收获一大堆食材之外，我又有什么好处？
  再说，你自己胡吃海喝，把身体都折腾得变异了，我可不想吃个变异蛇，膈应。
  而且你知道我刚才那一拳多贵吗？
  杀了你，谁给我付账？”
  虽然对江尚的话有些不解，但九头妖圣还是迅速领会了中心思想。
  他大概率是不会死了。
  这么想着，他看着江尚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不管江尚是出于什么理由放过他，但是只要今日他不死，来日必报此仇。
  至于什么饶命之恩，在他们妖族的字典中就没这个词。
  他们有的只是弱肉强食，赶尽杀绝！
  听说这小家伙以前是在人族长大的，难怪如此心慈手软，没有妖族气魄。
  合该他九头妖圣今日度过此劫。
  不过接着他就听到江尚继续说道：
  “当然，我放你肯定是不能白白放过你，你得自己出个价把自己买回去。”
  九头妖圣还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词。
  “我买我自己？”
  在他的妖生之中，所信奉的向来是强者拥有一切，弱者失去一切。
  如今他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竟然还能买回去？
  江尚爽朗一笑，看起来温和如玉，没有一点压迫力。
  “你先考虑一下，我解决点私人恩怨。”
  江尚给了九头妖圣充足的思考时间。
  他一共出了两拳，干掉了一千两百年的道行，要是不从九头妖圣这里找补回来，他这次就太亏了。
  至于杀掉九头妖圣，这是多么浪费的想法。
  多好的高级工具妖，一看他这种妖，就知道他是能屈能伸的妖才。
  他以为暂时屈服能让自己麻痹大意，最后心态膨胀，放虎归山。
  然而他想要买自己的命，不先掏空他的家底，再给他免费干上二十年活，就不要提自由这个词。
  而且这期间他绝对还会逃跑。
  一旦逃跑，那就是刑期加倍，然后反复之间，无穷尽也。
  九头妖圣未来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
  这不比杀了他要来得好。
  妖尽其材，才能共创和谐社会。
  江尚看向白素素和灰狐族老祖，笑道：
  “还好你们没有选择逃跑，否则我真不知道要不要当场就打死你们。”
  虽然江尚是笑着说的话，可两位狐族妖圣都从心底冒出一阵阵寒意。
  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知道逃也没用。
  即便是最擅长潜伏刺杀的灰狐族老祖也不敢轻易去用性命去挑战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拳。
  “江公子，我们输了。”
  白素素一脸坦然，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
  “你不愧是白狐族万年一遇的天才，不仅血脉返祖，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天赋。
  才一年时间，你的成长便是放眼整个妖族，也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我猜测，江公子你的血脉能力也如同九头妖圣那般经历了变异进化吧。
  不仅拥有天狐王族的血脉神通，还拥有你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
  比如可以无限吞噬血丹，从血丹中汲取力量。
  这一年来你从白狐族还有赤狐族索要的血丹足有上亿，如果那些血丹都成了你此刻实力的资粮，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江尚无所谓地点点头：“是又如何。”
  白素素蓦然笑了，就像一朵清水芙蓉花，带着淡淡从容。
  “那你就不能杀我们了。”
  “哦，给我一个理由。”
  江尚表情毫无波澜。
  白素素笑道：“难道江公子你就没有发现自从半年前，我们给你的血丹之中就多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种血脉之毒，无形无质，本是低等血脉用来提纯血脉所用，少量服用无事。
  可这种毒素一旦积累过多，那就会在体内形成另外一种毒脉，只有特定配合的解药才能一点点化解。”
  她既然打算和江尚翻脸，自然要做多手准备。
  要是江尚能够顺她心意，慢慢融入白狐族之中，她之后也会将解药一点点送给江尚。
  可惜江尚让她失望了。
  只见江尚一脸恍然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早说啊，搞得我还研究了老长时间。”
  江尚自腰间一个小小锦囊一抹，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水晶小瓶。
  这锦囊是他向赤狐族讨要的储物锦囊，里面有两个立方大小，算是珍品了。
  妖族虽然没有炼器师的完整传承，但妖族种类太多，天赋也太杂，其中不乏拥有空间天赋的妖兽。
  他们融合人族的炼器传承，加上自己的天赋一阵鼓捣，也能生产出各种储物法器。
  小瓶中间有一滴好似墨水一样的水滴悬浮，不时演化出各种妖兽的形状。
  白素素脸色终于大变，有些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
  “血脉之毒和血丹早已融合，你若是吸收血丹，绝不可能将它提取出来。”
  那你得问我的作弊器去。
  江尚心中腹诽一句。
  然后他很贴心地提醒道：
  “要不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反制我的手段，要是没有的话，我可得要灭你全族了。”
  轻声细语间，却是血腥气十足。
  他可以留下九头妖圣的性命，因为一个高阶妖圣活着的价值远高于死去。
  但白素素做错了事，总有人要承担这份错误。
  要是求饶一下就能活命，那么背叛他的成本也太低了。
  而且白狐族也没有想的那么重要，他们没了，还有赤狐族可以替代。
  也正是这么一句话，白素素情绪崩溃，她双眼通红，望着江尚道：
  “大人，江大人！他们可都是你的同族啊，你想一想你的母亲，这些族人可都是你母亲的亲属。
  我做错了事，便让我来承担。
  只求你能放过其他族人。
  况且你都能给九头妖圣一个机会，为何不能给我们这些同族一个机会？”
  正在盘算身家，出价多少合适的九头妖圣一双赤红的眼瞳突然睁开，看着正和江尚求饶的白素素，差点没忍住一口火喷死她。
  求饶就求饶，扯到他身上干嘛。
  要是江尚觉得有道理，一下子反悔了，在场的妖都得死，他找谁说理去。
  江尚却只叹息道：“那你为何还要犯错呢。”
  “这一年中，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不想与你冲突，可是权力终究蒙蔽了你的眼。
  你竟想控制我？
  呵呵，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小青丘才多丁点大，它终究只是我的一个歇脚点，你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本来看在你们这一年细心伺候的份上，我娘的那份仇，只需要你把当年负责追杀她的那些家伙交出来即可。
  但现在，还是通通去陪她吧。
  想必以我娘的性子，看到这么多族人下去陪她，一定是会高兴的。”
  白素素紧咬牙关，抱着最后的希望道：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我愿意将白狐族这些年的积累全都献出，只求大人放我白狐族一条生路。”
  江尚想了想，突然问道：“那你能拿出来多少？”
  白素素激动的神情骤然愣住：“？？？”
  江尚催促道：“还想不想活了？”
  白素素脑海中念头急转，赶忙道：“十亿！十亿血丹！”
  江尚表情不悲不喜，再问：“多长时间能拿出来？”
  白素素只觉得生的希望离白狐族这么近。
  “三年，三年就够了！”
  就算损耗自己的本源，外加族人们一同努力，再加上宝库中的积蓄，三年时间应该能凑够十亿血丹。
  即便这样一来，白狐族的实力不仅在两年时间内停滞不前，还要大幅度后退。
  江尚伸出一根手指头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我要两亿血丹，另外当年追杀我娘的凶手，包括谁下的命令，谁背后说的坏话，全都一个不落的送来。
  至于剩下的血丹，我两年后来取。
  行不行？”
  “行行！！”
  白素素连忙点头答应。
  “恭喜你们暂时保住了血脉传承，另外，欢迎你们下次继续向我挑战。
  当然，前提是准备好足够多的血丹。”
  说罢，他看也不看喜极而泣的白素素，目光转向灰狐族老祖。
  “灰老祖，同样的价格，有没有兴趣？”
  灰狐族老祖冷哼一声：“老祖时日无多，灰狐族族人也早被你们打入地牢，每日为你们凝练血丹，再无出头之日。
  既然如此，老祖又何必为了这副残躯断我灰狐族最后希望。”
  灰狐族老祖手里的确还有一半的宝库。
  但那是灰狐族最后崛起的希望。
  他带着宝库跑路之时，早已提前安排好了灰狐族的几个杰出族人离开，这些宝物就是留给他们的最后遗产。
  “小青丘本是相安无事，是你到来之后，才让三族涂炭生灵，多灾多难。
  即便我死后，我的魂魄也会化作黑夜中的眼睛，死死盯着你们。
  看一看小青丘何时会因为你而覆灭！”
  “那就是谈不拢喽。”江尚淡淡道：“可惜了。”
  他眼中金光闪烁，一道九尾天狐的虚影骤然闪过。
  灰狐族老祖身体虚化，就要逃走，却是被九尾天狐的虚影钻入身体，立即顿住。
  他的表情一下子痛苦起来，仅剩的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咯咯地低叫起来，最后双眼圆瞪，噗通一声，身子倒地。
  就见一只十数米大小的灰狐显露原形，它的毛发干枯发白，皮肉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它已经没了气息。
  灰狐族老祖，陨！
  江尚眼睛微眯，稍显出疲惫。
  他盯着灰狐族老祖的尸体道：“以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说了吗？别忘了，我可是九尾天狐啊。”
  九尾天狐，血脉神通——大梦三千！
  这是利用惑神之力构建的真实幻术，可以直接攻击精神。
  虽然他也是刚刚入门，但对付精神早已腐朽老化的灰狐族老祖却是够了。
  在幻术世界之中，灰狐族老祖早已说出了一切。
  “九头妖圣，他们都解决了，你考虑得如何？”
  江尚看向九头妖圣，眉头一皱，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杀气。
  “怎么还是真身与我说话，你的人形呢？”
  九头妖圣立马一个激灵，害怕江尚顺手给他一起宰了，当即身体一阵扭动，就化作了一个膀大腰圆，头上顶着九个肉瘤的虬髯大汉。
  “想好了想好了。”
  九头妖圣的人形说话声音还是很响亮，带着强烈的信心。
  “我出五亿血丹。”
  灰狐族老祖给了他一半灰狐族的宝库，里面起码就值个两三亿，再加上他这些年的积蓄，再去几个邻居家里凑一凑，应该差不多了。
  毕竟地主家也没余粮。
  他又是个独来独往的妖圣，虽然占了块地盘，但大多都被他自己吃了。
  否则也没有九个头的强大实力。
  那些把好宝贝攒着不用，结果因为打不过别人全送出去的妖族，是九头妖圣最不屑的。
  江尚却不太满意：“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九头妖圣脸色一苦，顺着江尚的视线看到了白素素。
  他立即知道了江尚的底价。
  “十亿，我也是十亿，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九头妖圣心中大骂江尚的贪婪。
  江尚满意地点点头：“暂时拿不出来不要紧，我也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凑血丹。
  剩下的写个欠条，等什么时候你还完了，我就给你自由。”
  九头妖圣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保命最要紧，他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