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替身不干了 第71节

  有一些不愿承认女子强过男子的大臣脸色变了又变,尤其是刚才恨不得将方嘉怡贬低到泥里去的赵大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饶是他心中对女子有再多偏见,也不得不承认,手上这篇文章写得极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女子所著,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文章会是一名女子写出来的。
  “诸位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商君凛好整以暇看着下方。
  大臣们低头不做声。
  丞相率先站出来:“臣以为,该女子有大才,理当录用。”
  紧接着,有不少人出声附和。
  方大人站在人群中,既是自豪又是心疼,自豪的是女儿如此优秀,心疼的则是女儿走上这条路要面对的一切。
  还未开始已经有了这么多反对声,等女儿真正走上朝堂,又会受到多少挤压和异样眼光?
  即使感受到了方嘉怡文章的优秀,某些大臣还是不愿接受女子为官,赵大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隐晦与几人对视一眼,站出来:“陛下,臣等认可这篇文章的优秀,但自古并无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望陛下慎重考虑。”
  “望陛下遵循先例,谨慎考虑此事。”
  不多久,站出来一排官员。
  “哦?那你们说,朕该如何?”商君凛垂下眼眸,声音不辨喜怒。
  赵大人掷地有声:“臣以为,陛下可给予一定赏赐,但也要将此事警告天下,不可再有下次!”
  慕汐听到这话,手下动作一顿,“公子,这位赵大人想的也太美了吧,这么做和直接毁了方家小姐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想毁了方姑娘,你看他之前说的话,话里话外都觉得女子就该困于后宅,觉得女子不配和男子有同等待遇,你且看吧,等方姑娘入朝,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
  有小心思不是什么坏事,是个人都会有小心思,有私心,千不该万不该,因为一点私心排除异己,大桓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呵,”商君凛低笑,“警告天下,赵大人倒是说说,方嘉怡做了什么罔顾伦常天理不容的事,要轮到警告天下的地步?”
  “这……”赵大人迟疑,“她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
  “赵大人,身为大桓重臣,你真的有认真看过大桓律法吗?”商君凛撩起眼皮,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他,“你告诉朕,哪部律法、哪一条,写了不许女子参加科举?”
  重重威压下,赵大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臣,臣……”
  “赵大人既然不清楚,还是回去熟读我大桓的律法吧,不能全记下来之前,也不必来上朝了。”
  “陛下!”这一刻,赵大人才清晰意识到,自己触犯了商君凛多大的忌讳,是商君凛从上朝到现在模棱两可的态度给了他错觉,一步踏错步步踏错。
  是啊,他怎么忘了,商君凛是个怎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许别人跳到他头上?赵大人颓然跌倒在地,后知后觉发现沁出了一身冷汗。
  干脆利落发落了赵大人,剩下的想反对的大臣不敢再贸然动作,冰冷视线环顾一圈,刚刚几个唱反调的大臣死死低着头,生怕发落到自己头上。
  “既然没有违背律法,此事该如何做便如何做,无论男女,都是我大桓的子民,朕不希望日后再听到有人拿性别说事。”
  众大臣心中一肃,齐声道:“臣遵旨。”
  下朝后,商君凛见到等了多时的沈郁,将人抱进怀里:“等很久了吧,让你多睡会再过来的。”
  “没事,听他们吵架也挺有意思的,”差不多听大臣吵了一上午架,沈郁从男人怀里抬起头,“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吗?”
  “暂时不会有人闹了,等他们被正式任命,估计还得闹一回,”商君凛摸了摸沈郁背后的头发,“对于给方嘉怡的官职,估计也有的吵。”
  “陛下才不会怕他们,”沈郁眨眨眼睛,“陛下刚才真厉害。”
  不知想到什么,商君凛动作一顿:“阿郁说说,朕哪里厉害?”
  第76章
  “陛下哪里不厉害?”沈郁眼波流转,“陛下自然哪哪都厉害。”
  “是吗?”商君凛一手揽着沈郁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阿郁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刚问出口,沈郁猛地闭上嘴,反应过来,“陛下有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商君凛听完沈郁的话,认真回想了一下,没发现哪里不对。
  “陛下以前不像现在这般喜欢说这种话。”沈郁敛眸。
  “朕以前不会说什么话?”商君凛紧了紧搂在沈郁腰上的手臂,俯身用脸颊蹭了蹭沈郁的,“那阿郁喜欢吗?”
  沈郁脸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粉色,男人的体温一如他这个人,给沈郁一种火热感,亲密相触的脸部清晰传来另一个人的热度,沈郁抿了抿唇。
  “陛下的臣子们知道陛下还有这样一面吗?”
  “朕要他们知道做什么?阿郁知道就够了。”商君凛微微侧头,在沈郁脸上留下一个吻。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沈郁没有避开,任由那个吻辗转向下。
  抱了沈郁一会儿,商君凛因早朝升起的怒火尽数熄灭,拥着沈郁坐下:“阿郁等了朕这般久 ,可饿了?”
  不说还不觉得,商君凛一提,沈郁才发觉自己真有些饿,点头道:“有点。”
  “孟常,传膳。”
  孟公公应声出去,慕汐为两位主人倒了茶,退到一边。
  沈郁端着茶杯,轻轻摩挲杯壁,“那个赵大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仗着自己身后站着世家,真以为朕不敢动他吗?”商君凛握住沈郁端茶杯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一口。
  “……陛下,那是我的杯子。”
  “阿郁的茶分一口给朕也不肯?还是说,阿郁嫌弃朕?”商君凛非但没放开,反而一口饮尽杯子里的水。
  “陛下想喝自然能喝,一杯水罢了。”
  “阿郁别生气,朕喝了你的,便将朕的赔给你,如何?”商君凛从沈郁手里拿过空杯子,端起另一杯满满的喂到沈郁嘴边。
  “阿郁喂朕一次,朕也喂阿郁一次。”
  大有沈郁不喝不罢休的架势。
  沈郁无法,只得轻抿一口,他算是看出来了,商君凛就是故意的。
  好在商君凛知道不能逗弄太过,喂完一次后恢复正常:“世家的心越来越大了。”
  “赵大人只是他们推出来的探路石吧,若是能逼得陛下这次让步,下次他们就可以得寸进尺,为世家谋划更多利益,若是不能,一个言官,舍弃也就舍弃了,不会伤筋动骨触到根基。”
  沈郁在后殿了解了一下赵大人的身份,身为言官,劝谏帝王本是他们的职责,可这不代表他们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左右帝王的思想。
  “阿郁所想不差,世家在朝堂盘旋已久,想要动摇他们的根基,很难。”商君凛垂眸,敛去眼中的杀意。
  从他登基至今,世家明里暗里给他下的绊子不少,偏偏因为先帝昏聩,朝堂势力大半落在这些人手里,虽有科举,但世家掌握的资源多,科举选出的官员也大半和世家牵扯不清,商君凛用了好几年时间,才培养出一批可以用的和世家无牵连的官员。
  沈郁覆上商君凛的手:“陛下不需要忍耐多久了,这一次科举的成绩不就明晃晃打了世家的脸吗?”
  一甲前三,没有一个出身世家,他们不是自诩底蕴丰厚,高人一等吗,怎么连寒门出身的江怀清和身为女子的方嘉怡都比不上?
  “阿郁说的不错,他们在大桓扎根再深,朕也要砍了那些吸取大桓血液的根系!”商君凛翻手将沈郁的手包进手心,五指穿插,十指相扣。
  只要这些人动作不太过,他以前对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有了阿郁,为了给阿郁更好的庇护,他绝不会允许大桓出现任何问题!
  不多久,孟公公带着宫人将御膳房送来的菜一一放好。
  沈郁看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
  “陛下,先用膳吧。”
  “嗯。”
  两人落座,宫人退到一边。
  沈郁不习惯被人伺候着用膳,商君凛跟他在一起吃久了,也渐渐没了让人布菜的习惯,一个皇帝,一个贵君,身份顶顶尊贵的两人,用膳时倒像平常人家一样。
  孟公公是跟在商君凛身边的老人了,亲眼见到自沈郁进宫后,商君凛变得越来越有烟火气,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他曾经也设想过,陛下后宫中有人了会是怎样的情形,无论哪种,都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殿试成绩出来后,由朝廷出人对外公布消息,每年这个时候,京城百姓对前三名关注度是最大的。
  今年成绩出来,很是引起了一番热议。
  无他,盖因这次名单中,出现了一名女子,还是以第二名的好成绩出现。
  酒楼茶馆,每一处都能听到人们对这件事的议论声。
  “女子为官?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女子怎可为官?比起在外抛头露面,还是在家相夫教子为好。”
  “你懂什么,人家有这个能力,怎么就不可像男子一般报效朝廷了?”
  “不过你们发现没,这次的状元榜眼探花,那些心比天高的世家子弟一个都没捞着。”
  “可不是,就前段时间天天吹天才人设的那位,才拿了个第四。”
  “要我说啊,世家确实有些眼高于顶了,他们自以为守着大量秘籍便可高枕无忧,殊不知闭门造车只会被人远远甩在身后。”
  坐在不远处的一位白衣公子听到这些话,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悄悄对视一眼,为难着不敢开口。
  他们只是见好友成绩不理想拉人出来散散心,哪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席话。
  “易兄……”
  “我没考好是事实,你们不必多说,”白衣公子脸色难看地喝了一口酒,“那几人的身份你们查明白了吗?”
  被贺承宇比下去就算了,好歹两人都是世家嫡子,那江怀清和方嘉怡凭什么?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也敢爬到他头上来?!
  “查到了,方嘉怡是方大人独女不假,那个江怀清,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孤儿,没有任何背景,简明兄,需要我们出手吗?”
  白衣公子,也就是易简明摇摇头,眼神阴鸷:“先不要妄动,别以为考了前三以后的官途就能一帆风顺了,真正难的,还在后头呢,真以为官场这么好混吗?”
  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人,拿捏起来还不容易?
  “简明兄也不必着急,这两人,一人以女子之身步入官场,一人和前段时间的舞弊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能不能顺利进入朝堂还两说呢。”
  易简明一把抓住说话人的手:“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舞弊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这件事啊,简明兄你当时专心备考,可能消息有遗漏,那个江怀清,据说会试前也被那些人找过,不过他有没有真做什么,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知道?”
  “是啊,”易简明充满恶意地笑了,“一个背后一点助力都没有的人,若其中没有任何猫腻,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好的成绩?”
  “阿嚏,”正在说话的江怀清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是最近降温染上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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