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亲爹是毒

  果然没错,齐家真是有子必有其父,都是製惊人沉默的达人,而在这沉默中,齐若空好似做错事的小孩,完全不敢看魏思清。
  「齐燕伯伯,您说什么?」直到魏思清低沉的声音如洪鐘般,自齐若空的背心直击他的胸口,害他觉得连心脏都冒出冷汗。
  「小空,没关係的。」齐燕将军的笑容看起来奸诈无比。「告诉思清吧,他能信任。」
  「?」齐若空第一次觉得自己认真被阴,而且阴他的还是他爹,扎扎实实的亲爹。
  「小空?」魏思清把僵硬的齐若空扳过来,让他和自己直视。「怎么回事儿?」
  「这个……」看着魏思清担心又慌张的脸,齐若空决定放弃,反正就算他不讲,魏思清过不了多久,也能自己猜出答案,而且他昨天就发现不对劲了。
  实话是解药,能让自己舒心、能令对方解脱。
  如实相告是个难题,征服它,成就的不只是心灵平静,还能引领勇敢的啟航,迎向更广阔的生命。
  「所以,现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是女孩?」齐若空说完后,魏思清关注的重点竟和明大夫和齐燕将军截然不同,这不禁令他颇为惊讶。
  「是。」齐若空搔搔头,带着歉意说道:「抱歉用了你兄弟的身体。」
  「不,你不用道歉,这副身体本来就属于你,你尽量使用没关係。」魏思清笑靨如花、满脸精光,好像发生了什么极好的事。「来,再喝口茶,嘴巴都乾了吧。」
  「……」齐若空喝了口魏思清递过来的茶,狐疑地盯着他看,不明白他开心的点到底在哪?
  一旁的明大夫则凝视着齐燕将军,看他笑得狡诈如狐狸,心里默默为齐若空默哀。「小公子,不要说明某不帮你,可这齐将军真是太逼人了,不过三天就调整好心态,还连自己的儿子都出卖,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你和魏小将军坦白?要知道了,你肯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现在最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来讲正事。」齐燕将军打断现场的气氛,严肃了起来。「其实我这次会那么晚才赶回来,是因为东边发生了走私案。」
  「走私?」齐若空眼睛一亮。「没想到这里竟然也会有走私?」
  「嗯,有人将一款密药从东瀛惑谷带进来。」齐燕将军郑重其事的说道:「这种药毒辣异常,不仅会让吃下的人忘记自己做过什么,而且只要在药效发作的其间命令他,他什么都会照做。」
  「这药,流入了人贩子手中了?」魏思清肃穆地问。
  「正是。」齐燕将军点点头。「我们接到消息,东边的几家青楼和倌楼,突然冒出了好多乖巧又听话的雏。」他搓搓额头,眉眼间尽是无奈。「这些雏很多都不到十岁,可都在进楼不到两天内被拍卖出去。」
  「拍卖?」齐若空认真地听着。「是有人为他们赎身的意思吗?」
  「不,是雏的初夜,呃,类似洞房的意思。」齐燕将军不确定齐若空听不听得懂初夜的意思,所以又再多解释一层。
  「什么!」齐若空当然听得懂,不仅懂,还比这里的人都多了健康教育的知识,他大惊失色的喊道:「那么小的孩子,身体都还没长全,这时候就初夜,很有可能会死啊。」
  「你说对了,有好几个孩子都受不住虐待死了。」齐燕将军满腔怒火。「他们像破布般被抬出,随意扔到了乱葬岗。」
  「呜……」齐若空的眼眶红了一圈,魏思清握住他的手。
  「我派属下潜近青楼和倌楼,听到买下孩子初夜的人大声谈笑。」齐燕将军强忍着怒气继续说道:「那些败类说,孩子们又骚又大胆,各种招式都能玩、人数也不限制,虽是初夜,但一声令下,大腿就乖乖张开。」
  「听起来,这也可能是人贩子训练的结果。」魏思清奇怪的问:「齐伯父为何当即就知道孩子们被下药?」
  「因为有一个奇怪的点。」齐燕将军欣慰地看着魏思清。「通常被拐卖,又进了青楼或倌楼的孩子,都是不情不愿的。」他停顿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可据说这些孩子,直到最后,都……怎么说呢?都很开心?」
  「原来如此。」明大夫发出响亮的咀嚼声,也加入谈话。「这种药能破坏大脑,并把人体内的所有精力都激发出来,若持续食用,估计不久便会丧失心智。」
  「正是。」齐燕将军有些颓然。「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吃下这种药的人,最多只能存活不到五年。」
  「天哪。」齐若空摀住嘴。「怎么会有这种药?」
  「这本来是东瀛惑谷那里控制动物的药,可不肖商人的脑子就是动得那么快,将这药用到了人身上。」齐燕将军愤恨的说道:「原本,只是为了控制不听话的罪奴,结果发现效果绝佳,便把主意打到了孩子身上。」
  「所以齐伯父这次回来,除了小空外,果然是因为这药……流传开来了?」魏思清轻声询问。
  「嗯,我们追查线索的时候,发现这种药居然流通到了京城。」齐燕将军的手指在桌上敲着。「我和你大哥为了这件事真是焦头烂额。」
  「看来。」魏思清抿起嘴。「有阵风吹到了京城。」
  「而且这阵风还不小。」明大夫吃光最后一口食物。「齐小公子的遭遇,很有可能也跟这次的事有所关联。」
  「绝对有关连。」齐若空肯定的说道:「没有任何事情是意外的,就像我这次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有人的刻意而造成的结果。」他喝光了所有的莲香初心茶。「虽然这很可能不是藏镜人想要的结果,不过既然天意安排我来这里,那就表示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协助的,我会尽我所能,将这关键找出来。」
  「好孩子。」齐燕将军摸摸齐若空的头,迟疑了会儿,还是说了心中最介意的事。「除了我们之外,这件事万万不能再透漏,任何你们亲近的、熟悉的人都不行。当然,你大哥除外。」他看了眼魏思清。「我们从一条极为隐密的线索发现,在这京城买药的,并不是一般人家,很有可能是富裕的官家人。」
  「也就是说。」魏思清抚额。「这个人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
  「……」齐燕将军点头。
  「喂,这种话要提早讲吧!」齐若空瞪大眼,在心里哀叹。「我说,人衰就是这样。才刚发下豪语,立刻就发现所行之事困难重重,这些乱七八糟的官家都该掛个『水深勿进』的牌子,让误入歧途的可怜虫能赶快逃走。」
  风起了,明明知道它即将吹来,却无法避开,这感觉,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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