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徐扣弦偏头,往后望了一眼,然后…快步从车道上走开,走上了人行步道。
邵恩,“……”
这次邵恩彻底肯定了,这姑娘肯定是瞎了。
徐扣弦昨天只在沙发上小睡了不到两个点儿,看了一夜邵恩的学术论文,又被地铁人流折磨了近一个多小时,此刻正困的云里雾里。
恍惚间,徐扣弦觉得自己都困到出现幻听了,她听见有个好听的男声在声喊自己的名字。
没成想,略微偏头,就撞见刚刚鸣笛那辆跑车,车窗被完全摇了下来,驾驶座那人正盯着自己看。
徐扣弦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黑白世界在瞬息间被染上缤纷色彩,她也从神游太虚的状态里被猛的拉回现实。
“邵律……早啊。”徐扣弦驻足在原处,把滑下去的包规矩的拎回肩膀上,尴尬问好。
邵恩颔首,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清的吐了两个字,“上车。”
徐扣弦踟蹰两秒,就干脆的绕过去坐上了副驾驶,开玩笑,真心话大冒险都亲人家了,酒醉还睡了人家,跟邵恩这徐扣弦无论是脸跟节操都丢的一干二净。
人都上了,总还不至于上人家的车都要矫情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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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协路边能停车,邵恩索性就直接停在了路边。
“邵律不是出差吗?”徐扣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挎包摆在腿上,单手托腮靠着车窗,坐的十分随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原来是,但现在不想接了,临时鸽了。”邵恩答。
“那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徐扣弦好奇心作祟道。
邵恩轻点了下头,问她,“吊销完了?”
徐扣弦答,“嗯,吊销完了,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个事?”
邵恩摇头,指尖捏着手机一角,来回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我助理回家奔丧了,喊你来陪我处理个离婚案子。”
徐扣弦已经摘了墨镜,她疑惑地望了邵恩一眼,视线微偏,注意到他的衬衫难得一见的少扣了袖口位置的扣子,露出一段腕骨,手掌跟小臂的交汇处有明显的凸起。
徐扣弦双手一摊,直白道,“我对离婚诉讼完全没接触过,好像不太行。”
邵恩捕捉到徐扣弦的眼神,低头也看到了自己松开的袖口,他只是刚才洗手时候解开,忙着开车过来找她,忘了扣回去罢了。
现下邵恩忽然觉得,不扣也罢。
“不是让你参与案子,我喊你,是让你来陪我去捉奸的。”邵恩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假作根本没注意到袖口敞开的事情,说道。
徐扣弦一脸懵逼,震惊的往车窗边凑了凑,回应道,“邵律,我虽然算是半个人形哗哗机,特别能讲话,但捉奸这种事情,第一,我没干过,第二,我可能撕不过别人的,第三,捉奸然后没打过别人,多给您丢人啊。”
邵恩叹了口气,侧身,从后座够了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给徐扣弦,无奈道,“我是让你捉奸,又没有让你去跟别人打架,都是念了小十年法律的人了,能不能走点合法途径捉点奸?”
……
徐扣弦默然,小口抿着水,噤声听邵恩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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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恩三言两语就把情况同徐扣弦说明白了。
事情倒是很简单,有位名下资产过亿的知名女画家多年来一直供养着丈夫,以及丈夫全家。
女画家沉溺于作画,在花了三个月完成新画展的作品后,终于从丈夫手机上发现了蛛丝马迹,查过银行卡流水,也有大笔转账交易。
对方的开户名头很明显是个女人。
徐扣弦倒是听过这位女画家的大名。
杨婉,年少成名,笔下作品很有灵气的一个女人,长相温婉,人如其名。
她简略的翻了下邵恩递过来的案例本,被气的不轻,女画家同她丈夫相识于大学时代,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嫁了这个出身贫困的穷小子。
女画家的丈夫也是位“画家”,不过作品一直默默无闻,索性家里蹲,靠着女画家收入过活,女画家出钱出力帮忙养丈夫全家就算了,没想到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当事人的诉求是离婚,要男方净身出户。”邵恩见徐扣弦合上案例本,补充道。
徐扣弦回眸看邵恩,“这种男人没人性的,肯定不会主动放弃分财产,我们该怎么做?”
邵恩抿唇笑了,突然伸手轻打方向盘,跑车驶出停车位,“先送你回家补觉,晚上六点下楼,带好身份证,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合法手段捉奸,喊声师父,教你让出轨方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方法。”
于是乎,徐扣弦非常有骨气的喊他,“师父父。”
得了,还是叠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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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傍晚五点五十,夕阳余晖坠落在楼宇尽头,天色昏沉下来。
徐扣弦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画了个大浓妆,一身小吊带裙,踩了高跟鞋,等在小区门口,五分钟后,黑色跑车停在她面前。
邵恩对徐扣弦的打扮没做出什么评价,迄今为止,在邵恩见过徐扣弦的几次里。
每一次她的装扮跟人设都不一样。
或蓝灰色长卷发,异色美瞳,浓妆美艳动人,语气咄咄逼人;或素面朝天着衬衫长裙孤寂的独坐清吧酗酒,低吟沉闷;又或者穿了真丝睡裙,丸子头松松散散的绑着,抬眸眼里浸满了好奇要亲亲;再者是不|着|寸缕,在床上喘着不匀的气息,软软糯糯的说慢点儿……抑或是黑发西装套裙,公文包一丝不苟的拎在手上,举手投足都是正经上班族的模样。
对此邵恩早就见怪不怪了。
“地点在五道口附近,你看看那边有什么想吃的。”邵恩说道。
从前徐扣弦哪儿干过捉奸这种事情,此刻正兴奋的摩拳擦掌,被邵恩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先去吃饭?”
小区出口处是段平直的大路,现在没什么车,邵恩却十分规矩的握着方向盘,没有看徐扣弦,目视前方“嗯”了下说,“怕饿着你。”
徐扣弦确实是除了早上那顿饭就没在吃过了,刷了下大众点评,选了家评价不错的,报了个地址。
点菜时候邵恩直接没开面前菜单,让徐扣弦一个人点,自己则是低头不停的摆弄手机。
徐扣弦连说了几个菜名,征求邵恩意见,邵恩都答吃。
喊来服务员点完菜,服务员又重复了一次菜单,邵恩这才抬起头,又加了几个菜,仔细一听儿,都是徐扣弦刚刚问过邵恩,但点菜时候没点的。
邵恩仍低着头敛眸,睫毛垂出小片阴影,似乎在忙,徐扣弦注意到他衬衫袖口的扣子已经严丝合缝的扣好,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世人对男人帅气的评判各不相同,可徐扣弦赞同其中一种,认真工作时候的男人最帅。
徐扣弦悄咪咪看了会儿,怕被抓包一样别开头,目光瞥向窗外,五道口周围学校众多,许是那家中学刚刚放了学,着校服背书包的学生们成群结对在路口等红绿灯。
有少女握着卷成桶装的卷纸,垫脚敲身旁少男的脑袋,是很温馨的一幕,徐扣弦看着,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弧度。
念书那会儿她在长辈的授意下一直跳级,比同龄人小上不少,又一直读的私立学校,几乎没能完整的感受过中学时代,就已经被推入了大学生活。
念及此处,徐扣弦叹了口气,邵恩在她叹气的间隙抬头,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道,“输你的身份证信息。”
徐扣弦定眼看了下界面,是五道口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订房界面。
名字邵恩已经替她输好了,徐扣弦利落的把身份证号输了进去。
上菜的功夫,徐扣弦问邵恩,“你怎么确定是这家酒店的?”
手机震了一下,打开是邵恩发过来的截图,银行卡账单截图,基本上每个月都有几笔消费是这个酒店的名目。
“真特么的牛逼啊。”徐扣弦感慨道,“当小白脸就算了,花老婆的钱跟情人开房,都不瞒着点儿?”
邵恩把徐扣弦面前的空杯子拿到手边,填满了水退回去,轻笑回道,“男人有的时候是会过度自信。”
徐扣弦摇头,“不是你们男人自信过度,而是都以为女人爱的时候是傻子,就一辈子是傻子,而且低估了一个女人对他的爱意,分毫的变化都是可以直接察觉到的。”
邵恩摇头,“你把定语改一下,是别的男人。”
“行,别的男人。”徐扣弦夹了口先上来的凉菜,点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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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近来手头紧,可习惯终究难改,点菜时候虽然刻意注意了下,但还是超出了两人份,加上邵恩又加了几个菜,彻底点多了,把四人桌摆的满满当当。
这家店面不愧为网红打卡地,装修精致,餐厅斜对角悬空坠了镂空的球形满月,不少来此处吃饭的人在那边排队拍照。
桌子是正方形的,铺了条纹桌布,桌边压着花瓶跟小卡片,难得味道也不错,徐扣弦俯身去夹邵恩面前的黑椒牛柳。
吊带裙领口不算低,可弯腰的动作还是会抛出小片弧度,徐扣弦专注吃饭,完全没能察觉到这一点儿。
坐在对面的邵恩扫到了领口旖旎起伏,目光微深,偏头确认了下位置,他们坐在角落里,邵恩身后是堵墙,于是他顿了几秒,压下了想把这道菜位置换到徐扣弦面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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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没能完全吃完,邵恩的电话就响了,接了电话后,邵恩拿起外套,带着徐扣弦结账走人,这家酒店是五星级,客户隐私保护极好,上电梯需要刷房卡。
邵恩让徐扣弦先去酒店前台开房,拿到了张房卡,而后一同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静候逮宰羔羊。
起初徐扣弦以为邵恩是在看手机处理公务,结果扫到的时候发现,屏幕上花花绿绿的。
感情儿是在静音看视频,徐扣弦伸手拍了拍邵恩的肩膀,问他,“看什么呢?”
邵恩答,“傲骨贤妻。”
……跟自己失业时候看的一样。
“你也喜欢看美剧?”徐扣弦没话找话。
“不是,我没带过女孩子,想学习一”邵恩话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先响起来,邵恩马上接起来,答了句,“了解。”
徐扣弦的手机震了一下,邵恩发过来的信息,“看见门口进来的那一男一女了吗?跟上去看房号。”
徐扣弦了然起身,起身的瞬间,肩上一沉,邵恩的西装外套已经被罩在自己肩头,把小吊裙外露出的小性感遮了个一干二净。
“去吧,我在大堂等你。”邵恩凑近低声道。
徐扣弦点点头,迈着长腿往电梯口走,目光斜扫前台办房卡的男女,步调控制的恰到好处,按下电梯后,正好同那队男女坐了同一班。
徐扣弦先进的电梯,可那位小三似乎很是猴急,一进来就先按了楼层,15层,徐扣弦不动声色的按了手侧残疾人专用的按钮,她按18层。
这对男女出电梯门后往右拐,没回头,也不知道再身后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有纤细的手指快速按了开门键。
徐扣弦脱掉了高跟鞋,光脚踩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无声无息,目送这对所谓的“情人”进了房间。
凑过去,把房间号发给了邵恩,就又乘电梯下了楼。
在酒店大堂,徐扣弦见到了那位知名画家,举手投足间跟自己想象里的一样温婉,气质极佳,只是掩盖不住脸上的疲态。